乔锦月紧张又激动,睁大了眼睛向清梦问:“你确定了,你今天见到的人真的是扈星辰本人?”
“嗯。”清梦点点头:“我听到外族人叫他的名字了,是扈星辰错不了的。”
乔锦月满心急切:“那你可有清他的相貌,他是不是安笙?”
清梦细思了一下:“我们这些下人没有理由是不能靠近囚犯的,他的相貌我没有看得太清楚。”
“只记得他是一个清瘦,个子很高的男子,走起路来有些跛脚,好像是受过什么伤。就凭这几点,你能判断出他是不是你要找的人吗?”
“是他,就是他啊!”清梦话音刚落,乔锦月的泪水就夺眶而出:“安笙从前受过伤,他走路一直是跛脚的,这是他的病根,是永远都好不了的。”
想到此处,那心酸的泪水便止不住的倾泻而下,她望着天花板啜泣:“他究竟在这里受了多少苦啊,他为什么突然做了这个工作,为又什么又改了名字。安笙,你难道忘了月儿还在等你吗?”
清梦没有说话,沉思了一下,复又摇摇头,凝重而言:“我觉得光凭这几点不足以证明扈星辰就是你要找的顾安笙。”
“相貌相似的人有很多,在这烽火乱世受过伤的人也数不胜数。他一个不懂政事的相声角儿,又怎么能做得了海城的卧底?”
“还有他为什么更名扈星辰,这一切都让人想不明白。此事你必须慎重,不可就凭这几点,就确定扈星辰一定是顾安笙。”
“扈星辰……是啊,他为什么叫扈星辰。他只是个学艺的相声角儿,怎么当得上这里的卧底人员的……”乔锦月细细思量,像是在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而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是天上的月亮,我便是守护你的浩瀚星辰……”
那句熟悉的话突如其来的飘入脑中,她猛然一惊,口中反复着咀嚼:“月亮,守护我的浩瀚星辰,守护我的星辰,守护我的星辰,扈星辰……扈星辰,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说到此处,她已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她欣喜又辛酸,那失焦的眼神,眼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想起曾经的誓言,扈星辰是顾安笙真的错不了了。他真的没有忘记当初的海誓山盟,哪怕是到了如今境地,名字里也全是她的影子。
清梦显然没有听懂乔锦月的话语,看着乔锦月的悲喜交加的神情,不禁纳闷:“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月亮星辰的……哦,对了!”
清梦猛然想起一件事,又对乔锦月说:“你提到星辰月亮,我方想起来。我在狱中擦桌子的时候,看到扈星辰的桌子上有一个笔记本,本子上还写的字,写的好像是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星月在人间。”
“我记得这《石灰吟》写的是要留清白在人间,不知他为何把清白改成了星月。”
“要留星月在人间……是星月……”那沧桑的心酸有如惊涛骇浪般的向她心中袭来,她握紧了衣袖,笑着流下了泪水:“安笙,真的是他,真的就是他。”
“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是安笙最喜欢的一句话,只是他把清白改成了星月。”
“我名为月,他说过,要做守护月亮星辰,如今他把名字改成了扈星辰。安笙,真的是你,哪怕粉身碎骨,你都是爱着月儿的!”
清梦听得似懂非懂,但见她如此确定,便不再犹疑了。她又道:“既然你确定那个扈星辰就是顾安笙,你便好好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我不知道你们什么星辰月亮的是什么意思,但这样两地相思的痛最是磨人,我深有体会。你最好还是让先他知道,你现在也在海城,以慰他对你的入骨相思。”
乔锦月拭去了眼角的泪,看着清梦,深深而言:“清梦,你既然见到他了,你先告诉我他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受外族人的折磨,我……我能不能有机会到牢狱里去看他?”
清梦说:“你倒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外族人留他有用,所以暂时不会对他下手。”
“虽然他人在牢狱之中,但他的待遇不同于其他囚犯,外族人现在还是好吃好喝的待着他。只不过现在是如此,将来未必。”
“外族人的耐性可没那么好,只怕再晚些,他若再不归降,外族人就会对他下手得绝不留情。”
乔锦月似乎松了一口气,可眉间的凝重却没有减缓,只道:“他现在还好,我便暂时可以放心了。”
“只是我现在所剩余的时间不多,得尽快想办法把他救出来。清梦,既然你现在是打扫牢狱的,那我能不能和你替换,去牢狱中看看他。”
清梦思忖了一下,凝重的摇摇头:“这恐怕是不行,外族的女管事管得极其严格,谁在哪里做什么,都是有登记的。”
“若是让他们发现,你我都难逃一死,大仇便也报不得了。”
“那……”乔锦月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向清梦问:“那你在牢狱打扫的时候,能不能有机会和他说上话?”
清梦依然凝重的摇着头道:“此招怕是也行不通,咱们这些做下人的,没有人敢和囚犯说话,一旦被管事发现,就会被视为卧底。”
“唉。”乔锦月叹了口气,不禁深深忧愁:“要想见到他,真是难上加难,这可如何是好……”
“诶,我有个主意。”清梦忽然心生一计,对乔锦月道:“扈星辰素来有爱喝红豆薏米茶的习惯,外族人每日都会为他备两壶茶,而每次早晚都是我为他送上这两壶茶。”
“你若有什么话要对他说,可以写在纸条上,到时候我会把纸条藏在茶壶底下,这样你想对他传达的,他就都能看到了。”
“红豆薏米茶……”听到这熟悉的茶叶名字,一阵温馨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当真是他无疑了,爱喝红豆薏米茶的习惯,一点都没有改。”
乔锦月没有回答清梦的问题,清梦便又一次问道:“你倒是说行不行啊?”
乔锦月点点头:“能这样最好了,我马上就拿纸笔,把我要说的话都写给他。”
说着乔锦月便拿出了一张破旧的纸张,拿着一支同样破旧的钢笔仔细斟酌着:“纵然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清梦提醒她:“外族人向来警觉,为了以防被发现异样,你最好写一些只有你们两个才能看得懂的话。”
“只有我们两个看得懂……”乔锦月思量了一下,在纸上写道:“四面环溪虾戏水,日日不见日日思。”
思来想去,最能表达二人情感的便只有这句话了。既寄托了自己这么久以来苦苦相思的情感,同样也是只有他们两个看得懂的誓言。
写完之后,乔锦月把字条折叠好,交到清梦手里:“就写这一句话吧,他若看到,一定会明白的。哦,对了,等一下!”
乔锦月想了一想,把脖子上的那条钻石月项链摘了下来,戴到了清梦的脖颈上:“这个项链他一定认得,他看到你戴着这个项链时,大抵什么都明白了。”
清梦也没有多问,只是点头:“好,明天送红豆薏米茶的时候,我就把这个纸条带给他。”
“好的。”乔锦月站起身,握住了清梦的手,感激的微笑道:“清梦,这些日子,真的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找到他。”
清梦没有回应,只淡淡的从乔锦月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转过身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看你们一对有情人因为外族人的侵害而受苦罢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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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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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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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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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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