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颂娴道:“先生之请,小徒必然不能拂了这番盛情之邀的。小七,你就唱一段你最拿手的青衣吧。”
乔锦月在戏班子中唱的是旦角儿和小生,但主要是旦角儿,旦角儿中唱得最拿手的便是青衣。
乔锦月原以为自己定会不情愿开口,但见了胡氏夫妇,并未又想象中的讨厌,也愿意为此开嗓。
于是便点点头道:“那弟子便唱一段程派《锁麟囊》的选段《春秋亭》吧!”
乔锦月清了清嗓子,细腻轻柔的嗓音从口中流出来。
“春秋亭外风雨暴…必有隐情在今朝~”
《春秋亭》是《锁麟囊》的选段,也是京戏中最难唱的一段,韵律和节奏都不好掌握。
湘梦园中出了陈颂娴外没有人敢唱这段,恰恰乔锦月将这一段学得极好,音准掌握的恰到好处。如此《春秋亭》便成了乔锦月最得意的唱作。
乔锦月音毕,这娇媚的嗓音让所有人回味其中。
胡远道拍手叫好:“孩子这么年轻,《春秋亭》这么高难的唱段竟能掌握的如此恰到好处,实在了得!”
柳疏玉亦是点头称赞:“这孩子果然不逊色于她母亲,真真是个上驷之才!”
扭回头,见师父和师姐皆向自己投来赞许的目光,乔锦月心中甚是得意。得意之余,也忘不了想把师姐的才华也展示出来。
乔锦月微笑道:“多谢先生和夫人的称赞,师姐的唱功也不比小女子差呢。让师姐也给二位展示一下吧!”
苏红袖忙摇头怪道:“小七!”
胡远道亦道:“陈夫人的徒弟想必都不是等闲之辈,唱一段吧,老夫正好也想听听。”
苏红袖站起身,福了一礼,轻声道:“小女虽然是师父的徒弟,但唱功是远远比不上师妹的。”
陈颂娴也赞同道:"红袖你也不必谦虚,先生盛邀,你也唱一段吧,就唱你最拿手的那个《苏三起解》吧!"
“是。”见师父也这样说,苏红袖也不再推辞。
“苏三离了洪桐县,将身来在大街前~”
苏红袖的嗓音也是温润得动人心弦,虽不及乔锦月,却也别有一番情味。
“若遇清官…”
“爹,娘,我回来了。”xiumb.com
苏红袖没唱完,声音便被一个男人的声音打断。
苏红袖惊得回头,只见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着一件绿色长褂,面带喜色,兴高采烈。
那男子也惊得站住身,只见面前一位绝色佳人,一席华丽红衣,一头秀发,面色红润略带娇羞,仿佛是天仙降世。
四目相对,一时间竟相对无话。
“没有规矩!”胡远道责怪道:“没见到有客人来吗,大呼小叫什么。”
“啊?爹!”那男子回过神,朝父亲拱手道。
胡远道略有一丝不悦,忙道:“犬子无规矩,还请姑娘和夫人见谅!”
“无妨无妨。”陈颂娴道:“这位想必就是少公子吧!”
“仲怀,过来。”柳疏玉招手示意那位少年到自己身边。
“哦…哦”方才那一眼惊艳,少年似乎并未回过神来,木呆呆的走到母亲身边。
柳疏玉笑容中略带歉疚之色:“犬子在家中放纵惯了,向来不守规矩。惊到了苏姑娘,老身在此给姑娘赔不是了。”
苏红袖躬身忙道:“不碍事,区区小事,怎敢让夫人向小女陪不是。”
胡仲怀只见那姑娘眉目带有秀色,面若凝脂,一时间,便挪不开眼了。
“仲怀,这位夫人是湘梦园的名角儿陈夫人,这两位姑娘是陈夫人的徒弟,这位是苏红袖苏姑娘,旁边的那一位是乔锦月乔姑娘。”
“啊?哦哦。”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柳疏玉皱了皱眉头,责怪道:“还不向夫人和二位姑娘见礼。”
“是”胡仲怀向三位拱手道:“小生见过陈夫人,苏姑娘,乔姑娘。”
陈颂娴示意般点点头,苏红袖与乔锦月也回了一礼。
陈颂娴望着胡仲怀,笑道:“少公子意气风发,确是年少有为之才!”
柳疏玉看了一眼胡仲怀,笑道:“他呀,向来这个样子,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做为!”
话音刚落,她似乎又想起来什么,向儿子问道:“今儿不是给你去师兄助演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胡仲怀轻轻叹息一声,答道:“嗨,娘啊。二师兄的场子你也知道,每次场子都被那些女看客围个水泄不通。我瞅着实在无趣,演完自己的那场,就回来了。”
胡远道点点头道:“也罢,回来了就好生呆着吧。”
柳疏玉饮了口茶,说道:“多年未见,陈姐姐的戏还像以前一样好吧?这几年,带出这几个弟子,也不容易吧!”
陈颂娴捋了捋鬓边微垂的发丝,感叹道:“这几个孩子都是我从小带到大的,有她们在啊,也便多了不少欢乐。倒是你,那时候也是个名角儿呢,怎么现在梨园都见不到你的身影了!”
“我啊,自从有了仲怀和那些徒弟之后,也就在家里为他们打点家事,早就不登台了……”
作者的话:《锁麟囊》是程派京剧的艺术经典,由程派大师程砚秋先生所创,《春秋亭》是此戏中的选段,也是本人最喜欢的一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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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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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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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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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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