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仍然战乱,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而我西都偏安一隅,我百感交集,心里希望能投笔从戎,拯救苍生,无奈严父不允,妻儿不许,让满腔热血无处挥洒。
或许大丈夫应该先顾家庭,再顾天下。
1947年12月1日阴。
父亲告诉我,西都来了一帮难民,乔家作为西都大户,有责任帮助难民,我心想虽然没能为社稷出力,但是好歹能给予民众一些帮助,所以我决定义不容辞地跟着父亲去赈济难民。
1947年12月2日阴。
今天可以算是我幸运的一天,也可以算是我不幸的一天。幸运的是,我在难民里遇到了她。不幸的是,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遇到她?
可是,她太美了,那种美丽不是人间值得拥有的,我觉得古时的四大美女如果没有她的美丽只之七分,那就是浪得虚名。
然而,即使她穿得破破烂烂,藏在难民之中,也无法掩盖她那耀眼的光芒和独有的气质。
我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她,便无法从她身上离开,我也知道自己是个有家室的人,可是我动心后,却没有一点罪恶感,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后来,赈济完难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向父亲提出要求要带回她。
我对父亲说了谎话,说我觉得她很可怜,也觉得婉冰缺个丫鬟,没想到父亲信以为真,真把她带回去了。
不知道我这么做是对是错,这未来才可见,但至少我是听从了自己的内心。
1948年3月4日晴。
春意盎然,她在乔家已经待了有四个月的时间,聪明伶俐,为人细致,家里人甚是欢喜,就连婉冰也视她为姐妹,我也甚是欢喜。
或许,我招她回家是正确的选择,起码没人觉得这是个错误,可是我依然不开心,尤其是看着她始终在别人好,或许真的是我私心太重吧。
可怜我一介大丈夫,心却早已不在社稷之上,我甚至连家门都不想走出,害怕少见了她一分一秒。
1948年5月8日雨。
婉冰许久没有回娘家了,正值国内处于停战阶段,外面没有想象中的凌乱,所以婉冰带着孩子回娘家。
而我父亲身体不好,我需要留下来照顾父亲的身体,所以这也是我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我有好多次可以向她倾吐我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她,却又难以开口。
我现在的心情就像夜晚的暴雨一样,痛苦、难熬!
1948年5月9日雨。
我有罪!我终于还是做出了罪孽的事情!
我虽然背叛了婉冰,背叛了我的孩子,可是我为什么却没有一点愧疚呢?我难道是病了?或许这也只是我的相思病得到了满足吧。
然而我万万没有想到,当我借着酒劲对她倾吐爱慕的时候,她也其实对我有爱慕,我真是幸福的人啊!只不过酒还真是上头。
无论如何,这件事我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我一定要藏在自己的心里,作为孩子的父亲,妻子的丈夫,我要用谎话让他们不会受到伤害。
1948年6月13日晴。
我和她一直保持着很秘密的关系,没有人察觉,也没有人在意,我虽然知道这不对,但是我却很沉浸在这种关系之中。
我知道这样对不起妻儿,也对不起她,可是我却想保持这样的关系,我太喜欢现在的状态了,两边都相安无事。
我是不是太邪恶了?可是只有这样,我才能一边保护我的家庭,一边保护我的爱情。
我应该邪恶下去,这是我应得的。
1948年7月2日晴。
天气炎热,而我的心却是寒冷的。
是我太天真了,我以为我能够保持着平衡,可是世间哪里只会有我所想,而没有别人所想?
今天她终于还是向我提出来了,她想要个名份,哪怕是妾也行。
其实,我可以给她名份的,我明明可以,我也明明是愿意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犹豫了。
难道我的内心深处不想给她名份吗?这不是真正的爱情,我只是想玩弄她,我真是惭愧,我是个魔鬼!
我看到了她的双眼,那是失望和伤心的泪水,我伤透了她的心,苍天啊!我为什么不答应她呢?让我再仔细想想,我需要静静地思考两天,没错,明天我要离开庄园两天,我要静一静。
1948年7月4日雨。
我已经决定好了,我回到了庄园,可是一切也来不及了。
她走了,据说她偷偷走的,甚至没有带走她的衣物,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她能不能存活在外面的战乱世界,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走了。
我很伤心,我想要大醉一场,可是我连伤心,连喝醉都没有做到,我必须在家人的面前保持冷静,既然已经这样了,我就不能让我和她的事情影响到我的家庭。
1948年8月4日雨。
她已经走了一个月,可是我的心里还装着她。
外边的暴雨让我难以入睡,每一个滴答声都在提醒我,她在外面可能已经遇难,而我的身边却还躺着温柔的结发妻子,我实在无法忍受我过得如此幸福,却没有给她带来幸福。
1948年11月3日阴。
天气凉了,不知道她的衣服还够不够穿?不知道她在外面吃得饱不饱?我很想念她。
1949年1月28日雪。
今晚除夕,一家人和和气气在家里吃年夜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父亲的病也有一些好转,可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还在想她,不知道她今夜又在哪里过年?不知道她还好吗?
我是不是应该忘记她了?毕竟这也是过往。
我决定了,我要把她尘封在记忆之中,新的一年来到,我也要有新的开始,从今往后,我要忘记她,再也不会提起她。
1949年10月1日晴。
很久没有写日记了,但是今天很特殊。
战乱终于在这一天结束,新中国在这一天成立。
举国欢庆,而乔家却在这一天置办丧事。
父亲去世,我没有多少悲伤,他老人家一人辛苦,却在最后时刻走得很安详。
父亲很放心,至少他看到了儿孙满堂,看到了乔家事业蓬勃。
对于父亲没有多少悲伤,可是我却很悲伤,我在悲伤其他事物。
1949年11月3日晴。
我找人绣了一张带着蝴蝶的手绢,上面有我写的词:“瘦衣青灯残酒,牵出万缕倦愁。追忆新旧人,试问夫应何求?知否?知否?最怕诽前谤后。”
我虽再也见不到她了,但是我的思念却从未停止,我的手绢只为给我自己留个念想,可怜我和她之间还从来没有过一个念想。
1950年2月14日晴。
今天是洋人的情人节,我和婉冰结婚多年,我还从来没有好好和她单独相处过,借这个机会,正好满足一下婉冰。
我买了玫瑰花,去了洋餐厅,婉冰很高兴,她说和我结婚以来,这是她最高兴的一次了。
我觉得我已经忘了她,我可以过自己的生活,把幸福还给家庭,更加专注于乔家的事业上。
我决定从此封笔,不再写日记。www.xiumb.com
1953年3月18日晴。
我本来决定不再写日记,我本来也决定不再想起她。
可是,我又一次违背了自己的诺言。
这不能怪我,因为世事难料,因为她回来了。
四年了,她音信全无,可是她最终回来了,而且她还带回了一个男孩。
她跟我们谈起了她的经历,说她回了老家,还遇到了躲避战乱的一群人,这个孩子便是那群人中怀抱的,孩子身世可怜,父母在逃亡中死去,和她自己的经历相仿,所以她收养了那个孩子。
我很伤心,为她而伤心,我真不知道她这些年到底在外面吃了多少的苦。
她也许也是生活得太艰辛,觉得还是需要一个靠山,毕竟她还得养育她收养的这个孩子,所以她才回来的吧。
我私下和她谈了我这么多年的思念,可是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对我冷淡不少,她没有原谅我。
我不怪她,我理解她,本来就是我对不起她在先,如果换做是我,拿刀捅我都是应该的。
我把那双蝶手绢送给了她,她说她很感激,可是她的眼中却没有那份感激,我真的不知道她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1963年7月15日晴。
虽然我感觉她变了,对我也没有那样的感觉。
可是她还是和我保持着暧昧的关系,我很纠结,但是我也没有抗拒,因为我爱她。
她本来默默地守在我的身边,从来没有向我提过过分的要求,可是今天她对我提出了一个要求。
其实,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只是让我有点意外,这有点不像她。
当然,可能是因为年纪增长了,我和她都不是当初的少年,我和她都变了。
我答应了她的要求,我也应该答应她,这是我欠她的。
1963年8月1日晴。
结束了。
婉冰撞见了我和她的关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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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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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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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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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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