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秋季后,西都市的雨水总是特别得多,尤其是夜晚,暴雨总是和黑暗一起席卷这座不平凡的城市。
今夜便是这样的暴雨之夜,像这样的夜晚,没有月光,没有星星,路灯的灯光都会因为雨水的遮挡暗淡很多。
这样的夜晚,很少有人愿意在街上行走,更不会出去寻觅那醉人的夜生活,就算你内心的躁动如猫抓一般,雨水也能压制住你那股躁动。
可是,有一些人就算外面的雨下得再大,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得出门,因为生活需要他出门,因为这是他的工作,如果他不出门的话,他就会被生活带来的重担给压垮。
我说得这类人便是出租车司机,王师傅便是一个需要全权承担家庭开销的出租车司机。
王师傅需要赚更多的钱,他的老婆才刚刚生下二胎,奶粉钱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所以他会多跑跑夜车,这样的话,他才能让他的家庭更轻松一点。
今天雨太大了,以前晚上那些酒吧外,他总能拉到不少客人,可是今天却很少有客人,所以他很焦躁,不只是因为生意不好,也因为那哗啦啦地不规则雨滴声。
王师傅已经半个小时没有拉到客人,他决定去火车站碰碰运气,毕竟刚下火车的人是绝对需要一辆出租车的。
王师傅开车很慢,不仅是因为暴雨中高速开车不安全,也是因为他需要观察路边,透过暴雨所带来的模糊视线来观察路边是否有人招手。
王师傅当然希望能在路边拉到客人,因为在火车站拉客是需要排队的,那谁知道排到他的时候还有没有客人。
突然,王师傅看到路边有一个男人似乎在招手。
王师傅下意识地就把车往路边靠,当接近那个人的时候,王师傅才注意到那个人没有打伞,就在暴雨中淋着雨,只不过他穿着黑色连帽衫,用连帽衫的帽子遮住自己的头发,而且帽子里面还套了一个黑色棒球帽,而且帽檐拉得很低,这确实能挡一点雨,同时也让王师傅看不清那个人的脸。
那个男人打开了车门,坐上了出租车的后座。
王师傅觉得自己很幸运,这样他就不用去火车站排队了,他热情地转过头来问那个男人:“朋友,要去哪里?”
“我要去白龙镇。”那个男人用很低沉的声音回答。
“白龙镇很远的。”王师傅觉得更加幸运了,因为远所以价格会很高,价格合适的话,他甚至今晚跑这一单就可以回家休息。
“我知道远,所以我不能下雨天走路去白龙镇。”
王师傅心里估算了一下,然后又问那个男人:“这样吧,我不打表,一口价二百块,你看合适吗?”
“很合适。”那个男人直接答应了。
让王师傅有些惊讶,二百块这个价格去白龙镇一点也不便宜了,平时最多一百三十块钱,主要是今晚暴雨,王师傅觉得应该加点价,因为白龙镇那边的路不好走,但是正常来讲,他跟客人喊高价,再怎么样客人都会挣扎一下的。
王师傅启动了汽车,既然价格毫无争议,他当然不会再多嘴说价格的事情,他只是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早知道这人这么大款,我再把价格喊高一点。”
王师傅小心翼翼地在暴雨中行驶,这样的雨夜总是让他有些无聊,他会放点他这个年纪才会听的音乐,但是这无法排解寂寞,他需要和人交谈,可是他后座的这个客人看起来不是那种特别健谈的人。
但是王师傅也明白有些人虽然看上去不健谈,也不主动聊天,但是你如果打开了他的话匣子,他也会变得特别有趣。
王师傅便想试试后座的这个沉默客人,所以他问了一句:“你是白龙镇的人吗?”
“不是。”那个客人的回答很简洁。
“那你去白龙镇做什么呢?”
“找人。”
“这个人挺重要的吧,你看现在又是晚上,外面还下着大雨,而且白龙镇这么远,你都能去找他。”一般来讲,这么大的雨,如果不是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正常人是不会出门的,更何况是不带伞出门,所以王师傅才会如此判断。
“的确挺重要的。”那个男人似乎并不愿意跟王师傅讲那个重要的人。
王师傅似乎也感觉到了,便换了一个话题:“朋友,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是做会计工作的。”
“会计工作啊,天天跟数字打交道,要是我的话,我肯定受不了。”王师傅调侃着那个男人的工作。
“还好。”
聊了这么久,王师傅基本可以确定那个男人不是那种轻易打开话匣子的人,让王师傅无趣至极。
于是,王师傅也闭上了他那喋喋不休的嘴巴,认真地开车。
现在出租车进入了一片山地,在暴雨中行山路,王师傅更加不能掉以轻心。
在九曲回肠的山路上,王师傅仔细观察着路况,用最合适的速度前进。
这个时候,王师傅听到后座传来那个男人阴森森的声音:“你说,为什么这个社会上有那么多的渣滓?”
王师傅本来以为那个男人不会主动说话的,却没有想到这个时候那个男人居然先说话了,王师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反问了一句:“什么渣滓?谁是渣滓?”
“那些破坏社会的渣滓,那些社会上的吸血鬼。”王师傅似乎听到那个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似乎那个男人真的很生气。
“朋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呢?”王师傅总觉得如此愤世嫉俗的人,十有八九都是自己遇到了不平的事情。
“我没有。”看来那个男人还是不愿意打开心扉。
“朋友,我得劝劝你了,这个世界上不公平的事情有太多了,就连那些当官的都管不过来,我们这些小民也只需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王师傅觉得那个男人大概是个愤青之类的,便用自己的普通人价值观去劝导那个男人。
“所以,我们看见不公平,我们就要绕道走吗?”那个男人越说越有点激动了。
“我不是说绕道走,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力量有限,有些事情你去沾惹,反而会引火上身。”王师傅的说法也没什么不对的,至少大多数的人选择会跟王师傅一样的。
“就是有太多人是你这样的想法,所以那些坏人尝到了甜头,没有公义能够惩罚他,他才会继续作恶,所以这个世界才会变得如此黑暗。”那个男人的心头就像有一股气被憋着,他需要宣泄出来。
“是的,是的,你说得很对。”王师傅也不是第一天遇到这种愤世嫉俗的人,他也知道和这样的人你是很难用世俗的道理去说服他的,只能顺着他的意思。
“你也开始觉得对了吗?”那个男人的愤怒稍微有所减轻。
“本来道理就是对的,我为什么要否认呢?”
“那你也该觉得,当公义充当不了伸张正义的角色,那么是不是就应该有人站出来代替公义去伸张正义呢?”
“朋友,虽然道理是这样,我还是要劝劝你,你千万不要做出过激的行为,人的一辈子很短,首先要考虑自己和自己的家人,然后才能去管管社会上的事情。”王师傅总觉得那个男人不是这么简单地跟他说这么多的道理,他隐隐感觉那个男人会做出一些事情,就在今晚,说不定他去白龙镇要找的人,就是为了去伤害别人,讨回公道,所以他更要劝劝那个男人,趁着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我得谢谢你,虽然你也和世界上大多数人一样,但是你至少是支持我的。”那个男人的声音中流露出感激之情。
“你也不用谢我啥,能够剔除不公正,我当然会支持,但是我还是不支持过激行为。”王师傅也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没关系,至少我知道我自己的观点是正确的了。”那个男人顿了顿,“师傅,你能把车靠个边吗?我想上个厕所。”
大雨中上厕所,这却是有些不妥,但是人有三急,有时候在所难免,于是王师傅说:“你等一下。”
王师傅把车停靠在有树遮雨的地方,这样那个男人上厕所的时候也容易方便一点。
“你去吧。”王师傅这句话刚说完,却没有想到这却是他这一生中的最后一句话了。
王师傅突然感觉脖子一凉,接近着便是一阵剧痛,他捂住脖子,只感觉温热的鲜血从手缝中喷出,他想呼喊救命,却一句话也喊不出来,因为他的喉咙里甜甜的,他知道是他的鲜血也在喉咙里泛滥。
王师傅还剩一点意识,在他意识完全消除之前,他的耳边听得到细微而又阴森的声音:“你会原谅我的,对吗?因为你也是支持我的,我这么做是为了公义,你会理解的,这只是必要的牺牲而已。”
wWW.ΧìǔΜЬ.Cǒ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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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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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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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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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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