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怎么来了?”夜叉的脸略略发红,说完话侧头的时候,余光还是不由得注意谢、范两个的表情。
范无救几步靠近,手指着阿穆的房间,停顿了一秒,冷道:“他们俩是否是兄弟的事情,叫来了丘壑以及两位老伯,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他知道夜叉紧张,语速慢了下来,“是或是不是,怎么说都应该是好事,没有必要愁眉苦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三之间发生了什么。”
言外之意,他想要告诉夜叉,切莫心急、紧张,顺其自然才是。
我和谢必安只是听着,没有作声,随后范无救眼神告诉我们俩儿这儿,示意可以去叫丘壑他们了。
于是乎,我们就屁颠屁颠的跑到正屋,喊来了丘壑和王、程老伯。
我们一同来到了阿穆的房间,看在他惊魂未定的样子,我们等了半晌,待他平静些,才是问出口。
经过了几番小心翼翼的询问,我们大概知道这个故事的脉络。
擎苍对外说自己无父无母,倒也是千真万确,至于是否是外来者,这事情因为与两位老伯紧紧联系在一起,当初被赶出本家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归属了丘壑。
孩童时期,完全是一片空白,乃至于十五岁之前,之前的日子,几乎是模糊到了不能够说出一件事情,以至于对自己是否有弟弟一事,心里根本就没有底。
可是,阿穆不同,他无意间知道自己并非只身一人在世,所以为了寻找哥哥,也就忍辱负重。
我也是误打误撞来到了那一片土地上,遇见了阿穆,同时还能够破解出几百年前的案情。
只是,就现在而言,擎苍和阿穆若是相认,家又在何处?
第一时间我抬眸看向了丘壑,他半低着头,望着平坦的地板而出神,我想的话,或许他思考的正是我所担心的事情。
谢必安见大家都若有所思,心里觉着若是想得多,只是徒增了烦恼罢了,一语打破了沉静。
“刚刚已经滴血认亲了,两位的确是亲兄弟,现在一人从外地而来,一人本是这里的仆人,接下来,该是怎么办?”
丘壑:“这不是需要考虑的问题,看得出来,阿穆是好小伙。只是,听你们之前的话,现在他犯了事,我们暂时不能够收留他。”
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丘壑面看上去和善,好说话,其实不然。
他都是无形中已经把所需要想好的事情,都清清楚楚写在了心底,若是一旦触及他们的利益、安全,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对此,我们无话可说。
丘壑丢给我们一个自己看着办的眼神,带着两位老伯便是出了房间。
他们前脚走,夜叉后脚当即都愤愤的摔下了桌上的一碗汤。
“我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可你们看看现在都是叫什么事情?”夜叉眉头紧锁,涨红的脸瞬间又黯淡下来,“擎苍能够在这里安家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现在可好了,多了一个麻烦弟弟。”
范无救一把扯过夜叉,随即拉着他走了出去。
坐在床上的阿穆,两眼放空,直盯盯看着前方的一面墙,好半天都未说一句话,即便是身边的哥哥,轻声细语的安慰,也是没有任何反应。
“擎苍你跟我出来一趟。”我竭力平静自己说道。
擎苍看了我一眼,多看了几眼阿穆,不舍的跟出来。
“你告诉我你现在的真实感受好吗?”我问,我从来都不相信,亲情会是一种负担。
擎苍:“我现在很害怕,害怕阿穆会和我分开。”
“很高兴你能够着说,说明你心里已经装下了自己的弟弟。”
我哽塞了一下,继续说起来,将阿穆受的苦,犯的罪,一五一十的告诉擎苍。
半夜时分,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心里好似长了一根刺,总是觉着哪儿不舒服。
“还在想兄弟俩儿的事情?”谢必安翻了个身,贴近我说。
我盯着天花板,“嗯,一面担心老太会不会忽然出现,一面想着若是阿穆被判了罪,打入地狱里面的话怎么办?”
范无救:“阿穆的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打入地狱是早晚的事情。”
我愣住,看向了左侧的范无救,“可他不是自愿是被逼的不是吗?”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那个犯罪的人,的确是他,就这一点足以让钟馗带走他。”范无救说,“若是有人故意说我们包庇,我们也是无话可说。”
“这样的话,对我们和阿穆很不利了!”
“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现在参杂了其他的事情,事情还没有尘埃落定。”范无救冷道。
“不行,我至少要为阿穆辩解。”
谢必安:“这里可比不得你们打官司,高价请优秀律师这么简单。只要犯了事,必定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即便是在犯罪的边缘,也会拘警告、拘留。”
这样说来,阿穆迟早又是会与自己的哥哥分开了。
“你现在想来想去也没有用,倒是好好睡一觉。”谢必安说完,扭了扭身姿翻过去。
入睡了几分钟,感觉到有一束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脸上,我拉起被子盖住脸,随后,被子自己就滑落下去。
待我睁开眼,竟然瞧见老太正鼓着两只眼珠子,愤恨的盯着我。
下意识里我从被子里面身后到谢必安和范无救的被子。
“你以为我追不到你们是不是?”
她在说话,可并没有发出声,那上下嘴唇一上一下,一张一合,里面猩红的舌头,借着从窗户透进来的光线,能够看到清清楚楚。
“你……”
“她干枯没有肉,却是白皙的手指,点着我的鼻头,“你们惹怒了我的下场就是被我活生生的吃掉!”
“……”
谢必安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是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出自于老太的妖气,而范无救已经准备好了手铐和脚铁链。
正当谢、范两人出击的时候,老太嗖一声,变成了透明,只有阴森森的笑回荡在整个房间内。
“你快出来!”谢必安怒道。
范无救:“自首的话,是可以减轻刑罚。
“小白叔你不是随身带着一件隐形外衣吗?”
一语道醒梦中人。
谢必安从衣服里面拿出了眼睛根本就看不清的外衣,笨拙的套在了身上,那一瞬间,两只眼睛立即便是看清了老太所在的位置,同时快速说道:“在你们一点钟的方向!”
我和范无救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靠近。
“等等,邹舟在你左手边,”谢必安说道,尔后,从床上一下子跳到了老太的面前,双手准确无比的掐住了她的脖颈,转头说:“在你们正前方,左侧是我,右侧便是老太,大黑,你可以出招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范无救抛出了锁链的时候,谢必安惊呼喊道,老太竟然自燃。
最后,我们只是看见了两团黑烟袅袅上升。
谢必安一点点的出现在我和范无救的视线里面,他好似刚刚从烟囱里面爬出来,浑身上下都是炭黑色。
“刚刚是怎么回事?”范无救问得急,我跟着他一起跑到了谢必安面前。
“咳咳咳,”谢必安揉了揉自己的鼻子,“那把火是老太她自己点燃的,我想,会不会是我们中了她的圈套,现在隐形外衣都没有了。”
范无救陷入了沉思,看着地上一圈黑色的痕迹,想了许久,拉住我和谢必安的手,走到门口,说道:“我们快沿着黑色的痕迹一路找去。“
就这样,天还没有亮,我们提着灯,眼睛盯着地面寻找黑色痕迹。
“小白叔,大黑,你们快来看看,这里有一条蜈蚣耶。”
我所见的蜈蚣,那数不清的足还在微动。
谢必安跑近了,弯下身子,随后拾起了一根棍子,轻轻挑起了红而发黑的蜈蚣。琇書網
“她就是老太了。”我说,话音还未落下,它跟长了翅膀一样,“飞”到我手背上,对着小拇指就是咬下去。
“嗷嗷嗷----”我连忙甩开,痛得直接跳起来,“它刚刚咬我,好、好痛啊!”
谢必安和范无救两人没有在犹豫,合力踩死了蜈蚣。
“来来,快给我看看。”谢必安说,拿过我的手,对着小拇指上两个小洞洞呼呼,嘴上还说疼痛赶快走开。
范无救:“快进屋我看看,若是有毒,就不好了。”
灯光下,蜈蚣留在我小拇指上的牙齿印更为明显。
“大黑,怎么样了?”谢必安一眼看着我,一眼盯着背对着我们的范无救问。
“是吗,该不是我又中毒了?”
谢必安打趣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丫头,你的运气简直就衰到底了。哈哈哈。”
“你还笑呢?快闭嘴,我都要疼死了,你快再多给我吹吹。”
“现在还痛吗?”
“痛,大黑不说话,我就觉着更痛,似乎……”
谢必安问:“似乎什么鬼,你可不要乱想。”
范无救扭头,摁住我的伤口,一面摇头一面说:“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们都要听仔细了。”
“……”我在发抖。
“……”谢必安在发愣。
范无救:“毒已经攻心,已经无力回天,之后节哀顺变的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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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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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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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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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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