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叉侧头,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不屑笑笑:“那不过是一个木偶而已,你自己不要胡乱脑补。”
我吸了口凉气,闭着眼眼睛伸出手:“不是木偶,是里面坐着一个人,你再仔细看看啊。”
后来听夜叉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二话不说,拽着我往前走,嘴上还一个劲儿的说着,我成日神经兮兮的。
越是往里面走,路就变得越窄,两边几乎没有亮着灯的小店。唯独右侧,间隔约十五米才会有一盏路灯。
路灯的光是暗黄色的,之所以变成这样,我想由于灯泡常年没有人清洗的原因吧。
紧紧·合上的铁门,或是木门,或是石头门,缝隙中被风刮出了呼呼响声。
我们已经走了十多分钟,前方忽明忽暗的路,似乎还有很远。
“我们接着走下去也不是办法啊。”我叫道。回音却在我耳边一遍遍回响。
“没有办法也要走下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夜叉冷冰冰看着我说。
那可不行,万一我走错路,岂不是糟糕了。
“两位,你们是找谁?”
我和夜叉几乎是同一时间转头,看见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大爷,佝偻着腰,仰起头对我们微笑。
看看周围,并无谁家灯亮着,光线幽暗,老大爷的面容我们也看不清。若不是不张口说话的话,气氛只会更诡异。
“我们看见一个熟人往这里走,担心她就跟来了。”我解释道。
“熟人?上我们这里的人,每一天至少都有一千人,不过我记性好,你们倒是说说,是谁?”
我暗暗用手戳了戳夜叉的背,正视前方,说道:“是孟婆,老爷爷您见过吗?”
“哈哈哈,原来是她。”
“看来您认识了?”
“当然认识了,来,你们跟着我走。”
我思忖后,欲要上前,夜叉从背后拉住我手,小声道:“你知道他是谁?你确定他认识孟婆?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认识的!”
夜叉这是在警告我,且没有让我跟上去的意思。倒是老大爷自己意识到了,反过身,从远处折回来,走到我俩儿跟前,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老大爷手里的拐杖,敲打着地面,他说:“这片地方阴暗潮湿,什么鬼都容易出现。今儿算是你们运气好,当然了,也是因为你们阳气重。”
夜叉一点都不客气打断了大爷的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易容师,这会儿饭后出来走走。你们口中的孟婆,现在应该已经到我家了。”
“我们找她,您可不可以带我么去您家?”
“这个啊。”老大爷摸着自己的胡子,眼神瞅着我。“你是邹舟吧?”
夜叉顺即将我扯到他身后,语气凶狠:“你是带还是不带,不要问无关紧要的事情。”
“哈哈哈。”
“老大爷,他就是这个脾气,您老人家千万不要生气。”我踩着夜叉的脚,笑着道歉。
“没事,我就是问问,看他的反应我也是明白。你们放心好了,我只是干易容的,其他的活计都不接。”m.χIùmЬ.CǒM
一语末了,老大爷打了一个喷嚏,用食指盖住自己的嘴唇,尔后,转身伸出了左手。应该是示意我们不要做声,默默跟上。
走进一扇门,首先映入眼帘的正房,两边是挂着门帘的侧房。笔直的一条路直通正房,而中间分出去的路则是通向两侧。
在路的内侧,是两块圆形的花坛,梅花开的正艳。
纯木质的房屋,依稀可以嗅到原木的气味,虽然已经很淡了。
老大爷带着我们进了正房,四壁挂着女人像,有油画的、水彩的、水墨的、还有纯线条的。
每个女人都有各自的美,若仔细得看,几乎没有瑕疵。
一方书桌上摆放着纸墨笔砚,而靠椅上搭着一件女人的粉色衣裳。
而我和夜叉就坐在书桌对面的两把椅子上,看着老大爷拿过女人衣裳,晾到靠窗的挂钩上,缓缓反身坐下。
老大爷拿起了一支毛笔,用笔尾敲着桌面,不久,听到外面有人走动,门被打开后,看见一位小家碧玉的女子,托着一张黄色的纸,送到了老大爷手里。
“你现在带她过来见我。”
老大爷说完,女子便是迈着轻步出去,紧接着带来了孟婆。
看见我和夜叉,孟婆自然很吃惊,老大爷的话,她是一句都没有听到,怔怔地望着我,恨恨地握住了拳头。
“孟婆你在听我说话吗?”
孟婆缓过神来,笑着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老大爷脾气倒是挺好,继续说:
“你找我究竟是为什么了事?”
“我,我……”孟婆扭头看看我们,好似难以开口。
“他们是我的客人,你说你自己的。”
“也没有什么事,我还有事,就走了。”
老大爷放下毛笔,将写好的一张纸卷起来,打开抽屉,放进里面。
“等等,你不用说我已经猜到了一些。当初既然能够找到与你换脸的女子,今日必定也是因为此事了,说吧。”
孟婆在咬牙,几乎决定说了。
“你当初信誓旦旦告诉我,换脸后,我们就永久性的拥有了对方的脸,可现在,为什么她以我这张脸出现了?”孟婆愤愤道。
“哦?不可能!”老大爷甩手反驳。
孟婆拍着桌子,指着我:“你问问她,是不是看见了?”
“呃,我的确是看见了,不过,其中有些误会了。你们先不要吵,到底这换脸是怎么回事?”
“这是顾客的隐私,我们不能够说。”老大爷婉言拒绝。
“算了,现在我已经没有心情说继续说了,改日再来。”
见孟婆要离开,我们也没有要留下的必要,可是,老大爷偏偏不让我们走。
说是,我们知道了他的一些秘密,要挟我们交出一些让他满意的东西。不然的话,就会让我们有来无回。
夜叉动怒后,给了老大爷几个拳头,带着我破门而出。
好在,夜叉腿脚功夫不错,区区几扇门,几群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虽然逃出来了,我的两只膝盖在夜叉破门的时候,顶在了裂开的木头渣上。
“痛吗?”
“废话,你试一试?”
“那也是你活该!”
“有你这样说话的吗?你都看见我满膝盖都是血了,还说风凉话,别太过分了!”
夜叉蹲在我面前,摁着我伤口,“你的血可是宝,千万别流光了。”
“喂喂喂,你还有完没完了?”
“没有流了,倒是挺神奇的。”
等我站起来,夜叉已经走出几米之外了。
“喂,你倒是等等我啊!”
“你自己快跟上,谁让你那么轻易相信人,还连累了我。”
夜叉发现后面迟迟没有人,才舍得回头看一眼,见我蹲在原地压根儿就没有动,怒瞪:“喂,别装,快走!”
“不是,我真疼!”话说,我什么时候装过了。
夜叉迟疑了一会儿,走到我跟前,摸着我膝盖:“怎么感觉里面有东西?”
“是啊,好像是木渣嵌进去。”
夜叉皱着眉头,拨开我的手,跟我说了句别叫,就下手将伤口子,一点点的撕开,用小指头挑出了两块尖尖的木渣。
“现在怎么样?”
“……”
“看你样子,应该好了。”
“喂!”我都要痛死了,夜叉着家伙儿还若无其事的在一旁给我吹冷风。“等等。”
“干什么?”
“这一只好像也有。”若不是我自己的血肉,我下不了手的话,怎么会叫夜叉!
“你们女人真是麻烦,尤其还是你这样总是不带脑子出门的女人!”夜叉一只手抬起我下巴,不许我看。自己倒是吐糟上了,还不准我还口。
“我现在还是女生,还有啊,我还能够不知道你?别说的像是你曾经有了很多女人似的。”
我抓着夜叉的胳膊准备站起来,这家伙儿一听到我说实话就炸毛,用力甩开我不说,还掐我。
“你用不着走那么快的嘛。”我一瘸一拐的跟上。
“喂,你有没有听到啊!”
“喂,不就是说了句实话,至于你生气成这个样子?”
这家伙儿忽然返回来,弯下身子,寒意逼人:“你就闭嘴不说话不行?”
我摇摇头。
“你再说我就把你丢到那个老头子那里去,建议他给你换一张嘴巴。”夜叉暗暗笑着。
“那可不行,你还是不是我好朋友了,怎么能够出卖我?”
夜叉挑起一抹邪笑:“喂,我们什么时候是朋友了,以前不是,现在以后都不会是。从现在开始,你就让我耳根子清净些。”
“呃,我才不会和你计较那么多呢。我知道你心里有些话不好意思说,我们……”
“喂,你干嘛?快放我下去!”
“别动!”
“我能够不动吗,你快放我下来,我保证大人不记小人过。”
夜叉呼着冷气,坏笑道:“你说吧,之后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赤裸裸的威胁!
“邹舟,夜叉,你们在哪儿?”
“邹舟,如果听到了就答应一声。”
“邹舟!你在哪儿!”
谢必安找得已经是满头大汗,欲要继续喊出口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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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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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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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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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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