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贺家军的支援,北陵军士气高涨了不少,这会儿又带着股起床气,个个恨得牙痒痒,恨不能扒掉敌军一层皮。
北泽军倾巢而出,还动用了不少重兵利炮,一时间火光冲天,硝烟都变得清晰可见。看清形势后,北陵珂沉着地指挥着军队反攻。
双方正打得不可开交,突然又冲出来一队兵马,正是尧光军!北泽军见他们这回并没有和稀泥,是真的在打北陵军,不由松了口气。
尧光上谦看见殷罗的信号弹,猫着身子躲过漫天飞箭挪到北陵珂面前:“嫂子!尧光军需要一个理由!”
北陵珂点点头,抓起他冲到尧光军阵前,假意将明晃晃的长剑架在了他脖子上:“你们太上皇在我手里,应该知道怎么做吧?”ωωω.χΙυΜЬ.Cǒm
此次出征的将领有不少都是见过尧光上谦的,借着火光辨认后登时脸色大变。有不明真相的士兵欲上前营救,北陵珂将那刀刃往前推了几分,吓得尧光上谦直叫唤:“别动!你们都别动!听她的,一切都听她的!”
“兄弟,对不住了。”殷罗说完,便抽到向北泽将领砍去,其余尧光军见主将已然做出了选择,暗骂一声北陵无耻后也跟了上去。
战局瞬间扭转了过来,北泽伤亡惨重,北陵乘胜追击,这场仗到第二天下午才见分晓。至此,北境领土已被全数收回,北泽军灰溜溜地撤退到了荒谷以北。
清扫战场的时候,北陵珂忧心忡忡。除了担心康馨儿以外,她还琢磨着刘子思的反常。往日每一场大战,刘子思都会亲自上阵以鼓舞士气,昨日那场突袭如此重要,他没理由不出现才对,莫不是在憋什么损招?
尧光上谦也没了昨日拍着胸脯说康馨儿不会同刘子思和好之时的泰然自若,在营帐里踱来踱去,最后被龙游扒了外衣,作为威胁跟尧光军要了两车粮食。
“嫂子,你也太会物尽其用了吧。”尧光上谦裹着不合身的棉袍哭笑不得。
北陵珂淡淡道:“这可都是你给我的灵感啊。你也别老晃来晃去了,再等两个时辰,馨儿再不回来,我便去救她。”
“我也要去!”
北陵珂正想像昨日一样拒绝,却发现尧光上谦眼神坚定得不同寻常,一点儿也不像那个吊儿郎当的小皇帝。她看出了些许端倪,不由开口试探:“你和馨儿……”
一抹微红爬上他的脸颊,他干脆破罐子破摔:“我是挺喜欢她的!所以嫂子,带我去吧。”
“那馨儿呢?”
尧光上谦有些泄气:“她大概还不知道吧。她心里边儿事太多,我不想逼她。”
昨天瞧着康馨儿身子比以前好了不少,想来这几个月里尧光上谦是把她照顾的极好的。只是正如他刚刚所说,康馨儿从刘子思那里受到的伤害太深重了,真的能敞开心扉接受另一个人吗?
北陵珂叹了口气,只好在暮色四合之际带上尧光上谦这个拖油瓶向敌军营地进发。
失败的氛围笼罩着整个北泽军营,围着火堆取暖的伤员用毅力忍受着疼痛,哨兵和其他勤务兵各个像极了糟了霜的茄子。
潜伏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直到一只大手攀上尧光上谦的肩膀。
“啊——”他惊呼一声,很快被黑衣人捂住了嘴,北陵珂机警地转过身来,正撞上那双灿若星辰的眼。
就这样,尧光上谦被哥哥捂住嘴,被嫂子捂着眼,良久才重获自由。
动动脚指头都知道他们干了什么!尧光上谦悲愤道:“你们就不能干点正事?”
三人蹲在隐蔽处,紧盯着刘子思的营帐,有人行色匆匆地端着盆进去,再出来时,盆中的水由清澈变成了血红。
尧光上谦吓得脸色发白,登时就要冲进去救人。
谢康一把拉住他,在他耳边小声道:“冷静点!如果说是馨儿受了伤,哪用得着这么遮遮掩掩?”
行军打仗最忌军心动摇,想明白这一层,尧光上谦眉眼中的担忧总算是淡了一层下去。
“还有一种可能。”北陵珂召出无愧,墨绿色的剑身在黑夜中愈发妖冶。康馨儿此行的目的是说服刘子思退兵,可昨晚北泽军还是发起了疯狂反扑,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北陵珂眸色一凝:“也许馨儿和刘子思都受了伤。”
与此同时,由于贺北安离开,再次拿起扫把的北陵洛明显有些吃不消,正坐在刚扫干净的台阶上眺望北方。
如果贺北安在的话,他不仅不用扫地,还能吃到他变着法儿从御膳房求来的点心。最近北陵川的行为愈发暴戾,连带着他的日子也难过了起来,北陵洛从没像现在这样想念过贺北安。
快回来吧,北陵洛在冷月下祈祷,那个人和阿珂一定都要平平安安的回来。
“世子殿下。”一个比猫叫还轻的女声打破了这片沉寂。
北陵洛睁开眼,视线跟个小宫女撞了满怀。虽然身着粗布短衣,但周身气度和细腻肌肤仍旧无言地诉说着,她不久前还是一位贵女。
看来同是天涯沦落人,他出声提醒道:“不要乱喊。”
那宫女凑近了,掏出写了字的手绢给他,小声道:“殿下,这是贵妃娘娘给你的。”
“母妃派你来的?她还好吗?”
“殿下勿挂,娘娘一切都好,只不过眼下局势有变,殿下还是先看过这封信再说。”
北陵洛的母妃同他一样,也早被北陵川囚禁了起来,母子二人快大半年没再见过,是以北陵洛根本没来得及思考眼前人的可信度,便飞快接了过来。
潇贵妃的信字迹清晰、言简意赅,北陵洛却不大情愿照办。一是因为风险太大,二是他说好了要等贺北安回来的,怎么能娶别人呢?
他捏着手绢陷入沉思,良久才被小宫女的声音唤回来。
“殿下要给娘娘带话吗?我偷偷溜进宫里的,必须再天亮前赶回行宫。”
北陵洛迟来的心眼发挥了作用:“我能信得过你吗?”
小宫女苦笑了一下,柔声道:“我叫宁代柔,殿下可对这个姓熟悉?”
宁不是什么大姓,北陵洛立马想到了答案:“你该不会,是宁丞相的……”
宁代柔点点头:“家父同殿下一样,被贬成庶人,阖家入了奴籍。如此,殿下可信得过我?”
北陵洛有些头疼,眼前这个宁家二小姐,可不就是母妃在信中让自己娶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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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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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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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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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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