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天子脚下有我种田>兄妹相认
  严陶陶的考官见她突然直勾勾的盯着高高在上的宁昭,完全听不见自己说话,用毛笔杆敲了敲桌面,叫她回神:

  “哎!我问你问题呢,你是哪里人?你这人看着不怎么机灵,认人倒是挺准的!”

  被他这话说得一头雾水,严陶陶收回视线皱眉道:“认人?上面坐着的两个人是谁?”

  “还能是谁!那个看着像是睡不醒的就是薛大师薛子扬,旁边那个方才才坐下的就是宁昭皇帝……”

  丁日召就是宁昭……!严陶陶震惊之余,再次抬眼去看上面的宁昭,发现他听了薛子扬的一句话后,也已经将视线挪到了自己身上。

  四目相对,宁昭面色如常,带着打量,严陶陶则身体僵硬,满眼震惊。

  她一只手放下去死死抓着桌角,怕自己腿软站不住。

  丁日召、丁日召……在大忠摘掉了宝盖皇冕的“宁”可不就是“丁”吗?她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呢?

  一旁的萧暄显然也听到了严陶陶的考官说的话,紧接着看着严陶陶一动不动地和宁昭四目相对,扫了周围的太监宫女和参加选拔的女子一眼,走过来拉住了严陶陶的手。

  严陶陶被她一捏手上某个穴位,双腿便一软,倒了下去,被萧暄接住。

  接住严陶陶后,萧暄快速伏到她耳边说道:“宫中人多眼杂,不要暴露。”

  言下之意就是虽然现在严陶陶已经见到了宁昭,但是必须忍着那颗迫切与他相认的心。

  “嗯。”严陶陶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然后一手摸着头,一手扶着萧暄的手缓缓站起来。

  再站住后,严陶陶放软了声音,好似的确不舒服一般,带着些许抱歉跟那考官说:“大人,我自小便体弱,一紧张便容易愣神,一被人吼便容易晕倒,劳您费神了。问题您接着问吧……哦,我是帝都本地人。”

  “那你们两个是?”那考官看了看萧暄。

  萧暄回答他:“我是义城来的,我们二人都是妄环冢的分冢当家。”

  一听妄环冢的名字,那考官的神色带了些吃惊,似是不相信妄环冢那样的组织,竟还有女人当家,而且还如此年轻。

  初选很快,严陶陶和萧暄的生辰八字皆被留下了,考官让二人回去等着明日二选。

  转身要离开殿里的时候,严陶陶一直在想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宁昭留意到自己,或是自己能瞒过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给他留下一条讯息。

  时间紧迫,正想着解决办法的时候,走在她前面的正迈着门槛的萧暄却一个跟头摔倒了。

  “哎呦痛痛痛……”萧暄大声嚷嚷,声音之大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严陶陶忙过去将她扶起来,帮她拍了拍裙子上的灰。

  门口的太监脸上已经有点儿嫌弃二人,可是萧暄却全然不知道似的,站起来后摸了摸身上,继续嚷嚷:“哎,我的玉呢?我的玉掉哪去了?哎在那里,你快给我拾起来去!”

  她还使唤门口那个太监,那太监一脸不情愿,可是看她穿着贵气,说不准是哪家大人的宝贝女儿,只能咬着牙去给她拾玉。

  宁昭的手下见殿内喧哗,有下去把萧暄赶走的意思,却被意识到的宁昭抬手制止了。

  “看她闹下去。”他盯着严陶陶和萧暄。

  玉被太监拾了回来,萧暄脸上露出了笑意,攥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玉,还不忘跟严陶陶抱怨:

  “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参加皇妃选拔,谁想——狗吃屎,时霉运,见不得我好呦!你个老天爷……”

  见萧暄突然戏瘾大发,严陶陶忍着不笑出来。

  倒是一旁刚给萧暄捡了玉的太监见上位坐着的宁昭始终皱着眉看着她们二人,以为宁昭是要发火,便也不管萧暄是哪个大臣的千金了,挥了挥手撵她们出去:“快出去快出去,后面还有大批女子要往里进呢。这殿里岂是你嚷嚷的地方!”m.xiumb.com

  萧暄瞪了他一眼,拉着严陶陶走了,走到门口还不忘抬起手,也不知道冲背后的谁挥了挥手里的玉。

  二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薛子扬转过头看宁昭,宁昭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手却紧紧攥着椅子把。

  他刚想开口:“皇上,方才萧暄姑娘掉了那块玉……”

  “我知道。”宁昭却及时打断他,缓缓松开手,将手心向下放在膝盖上,手心因激动流出的汗全被衣裳擦干了,“你不必说,我知道。”

  的确,那个叫萧暄的女子方才看着颇不知趣,在如此重要的场合摔跤与喧哗,看着既不得体也不讨喜,可是宁昭却读出了她的行为和话语所代表的意思。

  内心激动,不可抑制,宁昭想找个人分享自己的喜悦,于是只能嘴角颤抖着,看着薛子扬。

  “先生,朕高兴。”他点到即止,不说为何,亦不敢大笑。

  从进行皇妃初选的德廉门出宫后,直到走到偏僻无人的巷子里,严陶陶才深深吐出来一口气,靠在墙上。

  萧暄知道她激动的情绪已经忍了许久。

  靠了一会儿,严陶陶突然抬起头,眼里含着泪看着萧暄:“我见到他了。不,我之前便在春城见到他了。只是那时我们都互相隐瞒身份……那时我便觉得他左眼下那颗泪痣熟悉,想来是我长大后对他的面貌仅存的印象……”

  萧暄以为严陶陶眼里的泪会掉下来,结果没有,严陶陶说完叹了口气,脸上带着开心用袖子抹了眼眶里都来不及掉下来的泪水泡,走过来抱了抱萧暄。

  “干嘛?”萧暄被她突然抱住,身体有些僵硬。

  严陶陶放开她,笑起来:“托你的福,今晚戌时,我就能进宫与宁昭相见了。”

  听她这么说,萧暄有些吃惊:“呦,你竟然看得出我刚才那一出是什么意思?”

  “狗吃屎,时霉运,见不得我好……你这句话若是被有心之人稍加琢磨,便能明白其中的意味。三个短句,每句首字连起来,便是‘狗时见’。狗时,就是晚上戌时。”严陶陶难得的为自己的聪慧自证,接着说道,“而且你是在让太监给你拾玉之后说的这话,拾玉拾玉,我在宫里当御厨的时候就知道宫中有个废弃的园子,就叫拾玉园。”

  所以萧暄方才在殿里一摔一嚷嚷,就是为了给高位上坐着的、一直注意着她们一举一动的宁昭留下一个讯息:拾玉园,戌时见。

  宁昭就是因为和严陶陶一样识破了萧暄留下的这条讯息,才会那么激动。

  在未见到严陶陶之前,萧暄便听褚听风讲过她的事情,听来严陶陶好像并不是个聪慧的人,所以萧暄一直也没有把严陶陶当成一个聪慧的人看。

  今日却被严陶陶立马看出了自己举止的意图,倒叫萧暄吃惊了。

  二人在巷子里待了一会儿,便走出来,往她们住着的客栈走。

  路上萧暄频频打量自知道自己的亲哥哥的样子后,一直嘴角有着笑意的严陶陶。

  她这一愣神的功夫,本来就走在外侧的她便没注意到面前疾驰过来的马车,严陶陶注意到了,一手抓着萧暄的肩膀把她眼疾手快地拽到了大路里侧。

  萧暄被她放开后,兀自笑了。

  “你笑什么?”严陶陶好奇地看着她。

  “我笑褚听风总是怕你受伤,把你保护的太好太周全,都掩盖住了你自己原本的聪慧和能力。”萧暄啧了一声,扭头瞪了一眼刚才差点撞上自己的马车,接着说,“其实他若给你机会,对你不要总是放心不下,我相信你日后也会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奇女子。”

  其实萧暄还想说,若是褚听风一直和严陶陶处于一种保护和被保护的关系,那他们二人就会是彼此的软肋,遇上强敌一击则溃。

  可若是严陶陶也有自己的势力和人脉,手握她自己的权杖,便可以自己保护自己。而危难之时他们二人也可以互为壁垒、互为后盾。

  萧暄说完这话,严陶陶垂着头,一时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二人眼看走回客栈门口的时候,严陶陶拉住了萧暄的袖子。

  见自己袖子被扯住,萧暄皱眉看她:“做什么?”

  “我想跟你学些武功。”严陶陶又进一步根据自身情况补充道,“要是拳脚不行的话……我曾经跟我爹学过投掷细物,很有准头。或许我可以学一些奇巧的暗器。”

  她话语中有决心,眼中很是坚定,萧暄看着她这个一定要学点什么的样子,笑了:

  “啧,你明明这么开窍的一个妙人儿,怎么褚听风总是一种你就好像一个什么都干不成的瓷娃娃的样子呢!感情蒙蔽人的双眼啊……”

  傍晚戌时。大忠皇宫拾玉园。

  褚听风抱着严陶陶翻宫墙进入皇宫,待二人到了破败废弃的拾玉园时,便看到了园中凉亭里坐着的一个修长的身影。

  从背影便知道是宁昭本人,于是褚听风留在了墙角暗处,把严陶陶的腰轻轻推了出去。

  严陶陶抓着裙角,深吸了一口气向宁昭走过去。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宁昭以为是白日给自己留讯息的名字里带着“暄”字的女子,他站起来转身,看到严陶陶后唇角的笑意顿住。

  “怎么是你?”他皱眉问道,看了看她四周并没有别人,“白日里与你一起的那个掉了玉的女子呢?”

  严陶陶知道他是将给他留讯息的萧暄当做了要与他相认的妹妹宁暄,抬起手摘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那日在春城,我若知道坐在我对面喝茶的你就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何苦将自己半个身子伸到窗外,去傻傻盯着那皇辇、去等一阵掀起皇辇轻纱的风?”

  话音落,一滴大颗的泪就从严陶陶眼角落下来,她也不去抹,任眼泪一颗一颗连成串:“我只需要回回头,看看我对面的你就好了……哥。”

  宁昭被她的真实面貌和两句话搞得愣在原地,喉结上下抖动,似是被她的眼泪触动。

  那声不轻不重,带着些哭腔的“哥”被严陶陶唤出来的时候,宁昭仿佛被一道无声无形的雷击中,浑身战栗。

  他猛地上前一步,抬起手要给她拭去眼泪。可是手快要碰上严陶陶的脸的时候,被宁昭半空握拳收了回去。

  从严陶陶露出本来的面貌,露出那张在春城便让宁昭念念不忘的脸,再加上她的真情流露……宁昭就已经在心里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妹妹宁暄。

  感觉上他认定了她、找到了她,可是理智却让他再忍一忍。

  深吸一口气,宁昭忍着内心翻涌的巨浪,问严陶陶:“你叫我哥,你拿什么证明?”

  严陶陶一下子哭着笑出来。她早便料到哥哥不是传言中那般窝囊愚傻,而应当是隐藏很深的聪明人——如刘寰那般理智永远在第一位的上位者。

  她也终于有机会把严霸告诉她的那件事亲口说出来。

  “父皇当年的死侍十一,养育了我十五年。一年前,我的身份在大忠暴露,他……死了。”严陶陶双手绞在一起,深呼吸后接着说,“不过他在告诉我我的真实身世的时候,还告诉了我若日后有机会与你相认,如何证明我自己的身份。”

  严霸那时跟严陶陶说:“你们父皇当年因为对你们兄妹俩很是宠爱,曾经与你们母妃给你们起过小名,就像民间的夫妻会做的事情一样。你叫小白陶,你哥叫小黑陶。”

  严陶陶将二人当年的小名说给宁昭听:“因为你小时候长得黑黑的,总被父皇嘴上嫌弃,而我那时候白白胖胖,父皇总是说我讨喜。我们的小名只会在父皇来母妃宫里的时候,被他们二人隔着外人偷偷叫。这些……当年只有三岁的我早不记得,可是五岁的你一定记得。”

  严霸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他那时作为死侍十一,一直趴在房梁之上,目睹他们一家四人在宫中“偷来”的那如民间百姓一般的天伦之乐。

  “小白陶、小黑陶……”宁昭从严陶陶口中听到这两个仿佛上辈子听到的名字,一下子温热了眼眶。

  是啊,他那年已有五岁。那年所有的欢喜和悲伤,那些想忘都忘不了的、日日夜夜折磨着他的、好到让人落泪和坏到也让人落泪的记忆……他都记得。

  终于再也忍不住,宁昭一把将严陶陶搂在了怀里。

  他抱住她后,肩膀微微颤抖:

  “小白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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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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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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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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