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天子脚下有我种田>捅破窗纸
  严霸被金甲军扔在苍穹大殿之前,跪在刘珣面前。

  角落的褚听风从太后晕倒开始便皱着眉,观望着这场闹剧如何发展。他与燕容一样看见了方才太后和刘珣的眼神交流。

  “当”的一声轻响,他桌上的酒壶被从身后而来的一块极小的石子打中。他一回头,就看见身后暗处站着个熟悉的身影。

  “刘珣这戏不知道要演到何时,有刘寰一个人看就够了。这酒喝得不痛快,出去走走?”是燕容的声音。

  褚听风回头看了跪着的严霸一眼,起身离席。

  宫中有盛宴,其他的地方就有些略显冷清,褚听风和燕容在宫中信步闲逛,倒也乐得自在。

  “刘珣和太后一唱一和,给严霸扣了个失职加毒害太后的罪名。这事儿我看早在前一段时间御膳宫大主管在宫中意外落水身亡,严霸接任大主管位置开始就在刘珣的算计里了。”燕容开门见山。

  “嗯,”褚听风方才喝了酒,这会儿又吹了风,脚下有些飘,脸上有些红,“他一直就认定是严陶陶偷了谁是宁国公主宁暄那条消息,却不知道戏剧的是严陶陶就是宁暄,而且这个事情除了他几乎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锲而不舍地给严陶陶制造麻烦,企图从她口中逼出谁是宁暄,刘珣也是很执着了。”燕容大步走在前面,衣摆带风。m.χIùmЬ.CǒM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二人走到了御花园。

  “这里的木芙蓉开得倒是很好,看着里面像是还有大片,你陪我过去看看。”燕容借着月色,颇有兴致。

  褚听风却不理他的话,站在原地不肯走了。

  燕容拽他的胳膊:“怎么,我好歹也是央顺太子,陪我才走几步就累了吗?”

  “再往里走是御花园西南角。”褚听风摆了摆手,就要往回走,“破破烂烂的,没什么可看的。”

  里面有没有开得正好的木芙蓉,褚听风并不清楚也从未在意过。他只知道里面有一个小破院子,一圈被金甲军拆的破破烂烂的栅栏,一片已经被翻得烂糟糟的萝卜田。

  褚听风或许与严陶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他最开始刚对她的身份好奇的时候,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在那边的矮墙上偷偷观察她,要不然也不会在她看到井里安尧尸体的那天那么凑巧地出现在她面前。

  她勤劳、透着一点傻气,有着这宫里不该有的天真和信任他人的本性、还会……坐在地上跟老天爷聊天。

  最重要的是,褚听风总能在严陶陶身上看见一个熟悉的影子。可是那个影子太模糊了,褚听风抓不住,也想不起。

  燕容拿褚听风没办法,便也没再往里走。

  这回是褚听风走在前面,他的步伐比来时快,走着走着突然停下,回头看了差点撞上自己后背的燕容一眼。

  “你知道听风吗?”他问他。

  燕容被这个问题问得一头雾水:“听风?我知道啊,听风不就是你吗?你不是叫褚听风吗?”

  褚听风摇了摇头:“听风听风,风是天神的细语,不仅能听,还能指引我们正确的方向。”

  他突然神婆上身,燕容忍俊不禁:“你天天就在神坊里和那群老头子这么骗人的吗?”

  “嗯,”褚听风居然认真地点了点头,“以前没用过不知道好不好用,用了之后才知道真的有人那么笨会被这种说法所骗。”

  于是那时他就忍不住在想,会相信这种一听就是假话的谎话的人,也真的有可能连自己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吧。

  正如燕容所推测的一般,太后寿宴的当晚,严霸便被刘珣下狱,定了个受人指使企图毒害皇上和太后的罪名。

  寿宴结束后第二天的早晨,刘寰从宫中回到府上,在屋中坐了片刻后,先去看了隼戈。

  “什么?”听闻寿宴上的事,隼戈有些焦急,“严主管出事,那王爷赶紧告诉严姑娘才是……哎不对不对,严姑娘纵使知道也并不能做什么,反而会因为冲动坏了事,那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说着话题又转到另一件事上:“可是五日后王爷要娶她,这两件事情放在一起,王爷如何开口才好啊……”

  “本王也还未想好。”刘寰修长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哦对了,本王在寿宴上,见到了那天伤你的人。从衣着服饰来看,应当是你所描述的那伙人无疑。”

  “寿宴上?”

  “嗯,央顺太子燕容的手下。而且燕容这个人,深不可测。他明明才对严陶陶动了心思,却在昨日的寿宴之上为本王说话,将景林海说了个哑口无言,并间接催促成了五日后本王和严陶陶的婚事。”

  隼戈听着直摇头:“为了严姑娘,燕容他们隐藏身份在帝都晃悠了那么久寻找机会,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他一定会在近几日或者王爷纳侧那天有所动作。”

  刘寰点点头,起身打算离开,想到什么一样又折回来,问坐在桌前的隼戈:“你的腿可好完全了?”

  “早便好了,大夫本让我养三日,王爷却执意让我养十日,我若再不出去溜溜我这两条腿,好腿就真的要变成坏腿了。”隼戈说着在屋内大步走了几下。

  “那就再给你个机会,”刘寰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事之秋,我照顾不来,严陶陶还是交给你。尤其这几日,你与她要格外小心。”

  隼戈有点激动,垂首答道:“是,王爷。”

  景兰儿一人在屋中。

  从上次父亲买了江湖杀手去取严陶陶性命,刘寰便关了她禁闭,将她软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让她接触任何一个活人。

  仿佛自从严陶陶的出现,刘寰和她的关系就变得不好起来,甚至连表面上的美好恩爱都破碎了。

  景兰儿从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怎么会是她的错?明明就是严陶陶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贱人迷了刘寰的心。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景兰儿坐在床头,想着严陶陶那张脸,咬牙切齿。

  到了午膳时间,门外有人敲门送饭,景兰儿一碗米饭没吃多久,就在碗里戳到了一个物事。自她被关禁闭的事情被父亲知道后,父亲便买通了送饭的婢女,有什么事情要跟她说时就写个字条埋在米饭里。

  景兰儿将字条找出来,迅速打开。

  “啪!”碗在景兰儿看完字条后被她一怒之下摔在地上。

  “五日后纳严陶陶入府……她住在这里我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若她成了这里半个女主人,我哪儿还有容身之地……”

  坐在地上冷静了片刻后,景兰儿看着手里的字条,然后将那张字条撕成碎片,嚼烂后咽下了肚。

  然后她走到门口,跟门外的侍卫说:

  “去把王爷叫来,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王爷说。”

  刘寰被景兰儿叫来后,一进屋看到她瘦了许多,眸中闪过一丝怜悯,但也仅有一丝。

  见到他,景兰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脸上立时留下两抹清泪,看着楚楚动人。

  “王爷,你对兰儿的惩罚还不够吗?太后寿宴已过,你未带家眷入席,又是找的何种理由来应付父亲和皇上皇后的呢?”

  “本王说你染了风寒,身体正弱,不宜出门。”刘寰很直接,根本未想过骗她。

  景兰儿哭得更伤心了:“是了,王爷对兰儿最大的惩罚,原来不是将兰儿关在这屋里,而是不让兰儿再站在你身边。”

  她伏在刘寰的膝上,启着红唇接着说道:“这几日独自在这里,我亦终于想清楚了。我可以不要王爷的爱,亦可以接受王爷娶其他的女子,只要今后还能站在王爷身边,我就知足了。父亲是父亲,姐姐是姐姐,我嫁给王爷便只是王爷的人,只要有王爷就够了……”

  景兰儿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她还拉过刘寰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王爷,我还是当年刚嫁给你时的那个景兰儿,我可以以后都不变……”

  刘寰原本没有动容,可当她说起这个,脑海中便想起了当年和她成亲的时候,那时她也是刚出阁的大家闺秀,既骄傲又天真。他虽不曾对她动心,却也觉得那时的她可爱。

  “好了,”刘寰收回思绪,将自己的手从景兰儿缓缓拿下来,并扶地上的她起来,“莫要哭了,哭得本王心烦。你能有这番心意,本王很开心。”

  他垂眸接着道:“太后寿宴,本王却没有带王妃去,着实是对你狠了些。你既有心悔改,这禁闭今日便不关了罢。”

  景兰儿闻言笑着落了泪,走近刘寰就想抱上他的腰,却被刘寰下意识躲开。

  “这些日子你受苦了,本王将大夫叫来,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刘寰说完就出了屋。

  景兰儿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脸上的喜极而泣瞬间消失,她玉手抬起,抹掉了脸上的泪。

  “你说你是来干吗的?”严陶陶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方才进屋的几个嬷嬷。

  “老奴是受皇上之命,来接姑娘回家的。”为首的那个嬷嬷回答道,“五日后姑娘即将嫁给王爷,成为侧王妃。大礼前却还直接住在未来的夫家,咱大忠没有这么个礼数。皇上交代了,您得从御膳宫的家里边,被王爷迎进门。”

  “五日?”严陶陶还是质疑自己听错了,“这是何时决定的事情?为何这么突然?”

  那个嬷嬷当她是女子家矜持,笑了:“昨天太后寿宴上,央顺的太子帮寰王说了话,景相一张嘴说不过太子,于是这事儿就在宴上定了。王爷今早回来没跟姑娘说吗?昨儿宴上还有件事和姑娘有关系,不应该不跟你……”

  她说到这里,旁边另一个嬷嬷赶紧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将她的话打断:“姑娘收拾东西,跟我们走吧。”

  “还有一件事和我有关?什么事?”严陶陶皱眉。

  “这……王爷都没与姑娘说,我们不敢……”几个嬷嬷面面相觑,低下了头。

  “本王来说吧。”

  刘寰从外面走进来,冷着一张脸:“你们先下去。”

  刘珣派来的这几个嬷嬷拿着刘珣给的令牌直接进了寰王府里,刘寰在她们进府后才收到消息。

  几个嬷嬷退出屋后,刘寰和严陶陶对坐在桌前。

  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那几人提到还有一件与自己相关的事情后,严陶陶就心口发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父亲因为受人指使、企图毒害皇上和太后的罪名,现在被皇上关在宫狱里。”刘寰先开口。

  严陶陶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刚才的不安一下子增加了数倍:“爹怎么会毒害皇上和太后呢?皇上……皇上为什么不再查一下就定罪?爹是管御膳的大主管,怎么会做这么不计后果的事情?怎么会……”

  她两只手攥在一起,说着说着突然戛然而止,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皇上果然还是不肯放过我,”严陶陶垂头,深吸了一口气,嘴角苦笑,“和当初栽赃我杀害安尧的把戏如出一辙,不过是看我后来有王爷护着,才对爹下了手。”

  刘寰不说话,但是眼神里有肯定的意味。

  “所以让嬷嬷们来接我回宫,就是给我一个屈服于他的机会。”严陶陶看向刘寰,沉吟了一阵开口,“王爷,让皇上那么在意的那个藏在鱼腹中的字条,真的很重要吗?”

  以前不知道到底为何刘珣一直抓着她不放,现在严陶陶知道其中的千丝万缕后,早便想问刘寰这个问题了。

  她想问他,是不是为了得到宁暄公主代表着的醒世藏,刘寰会和刘珣一样不择手段。

  “重要到可以草菅人命、完全不将人的性命放在眼里?”严陶陶脑海中尽是那日和隼戈进宫碰巧看到的那具女孩子的尸体,那个细细的脚踝根本挥之不去,“是吗,王爷?”

  爹曾经说,他觉得鱼腹藏书八成是被刘寰截走的。能做到在宫中调包刘珣入口之菜的,也的确只有刘寰了。

  那时严陶陶才真正明白刘寰为什么会在宫中遇上她时停轿与她说话,又为什么他会亲自去萝卜田找她,又为什么会救她。

  所以去过一趟皇宫,又被人劫走,又在府上醒来,再在隼戈房里见到刘寰的时候,严陶陶才会因为胸口聚着的那股郁闷不愿与他多说话。

  刘寰眼神如炬,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皱眉问她:“严霸是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什么了?”

  被他反问回来,严陶陶眼神有些躲闪,垂头答道:“没有,爹能跟我说什么呢?我无辜,他便更无辜了。”

  “你那日和隼戈进宫,你和严霸没有说些重要的事情吗?比如,有关于你的事情?”刘寰不肯放过这个问题。

  “我进宫是因为许久未见爹,他腿脚不好,我又这段时间待在寰王府不在他身边。当时听说他升任了御膳宫大主管,还天真地为他感到高兴,完全未想到会是皇上早布好的局。”严陶陶说着又是苦笑,看着刘寰,“王爷总是一再试探我,不如王爷直接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呢,又或是想证明什么呢?关于我的?”

  严陶陶憋在心中的话终于问出来,有一种带点痛意的畅快,用一双带水的眸子望着眼前这个她爱慕的男人。

  刘寰显然也没想到她有一天会变得这么直接了,与之前一直在他面前怯懦的严陶陶有了一些改变。

  他神色一凛,身子向后略扬,食指敲着桌面,似乎是在下着什么决心。

  “醒世藏。”他缓缓开口,吐字清晰,“我想从你身上,得到关于醒世藏的秘密。所以我才会不惜一切地救你、留着你、保护你。”

  明明早就明白的事情,可是从刘寰的嘴里亲口说出来,而且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毫不愧疚,严陶陶还是感觉很心寒。

  这一刻,她有点厌恶他的诚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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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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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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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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