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门也没几天了,反正早晚都要叫的,嫂子你就不要害羞了。以后都是一家人,这么见外做什么。”
殷长歌把被她挽住的手臂收了回来。“郡主若是再这么喊,那敏亲王府我就不去了。”
见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萧瑛才暂且把称呼改了。“知道了知道了,我以后叫你长歌,行了吧?”
称呼是变了,但萧瑛心里可不会这么觉得。之前对殷长歌是什么样的,现在还是什么样的。
进了王府里,萧瑛直接挽着殷长歌去了萧景琉寝卧。路上只要殷长歌有些想要把手收回来的意思,萧瑛一定会再找话题岔开她的心思,一边又把她缠的更紧一些。
殷长歌无奈,几次之后便放弃了。
由她吧。
到了萧景琉的寝卧,他像是刚刚起身喝了药,床榻边上还放着剩下大半的汤药。
殷长歌过去端起来闻了闻,都是些好药材。
萧景琉靠坐在那里,衣襟有些松垮,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因为若隐若现的锁骨叫人觉得分外诱惑。
殷长歌把目光收回来,稳了稳心神,心中轻嘲自己:都已经重新活了一世,什么男人没见过,现在竟然会觉得这样一个病秧子好看。xǐυmь.℃òm
果真,她的眼光一直不太好。
“长歌,你愣着做什么?”见她杵在那不动,萧瑛便催了一句。
萧景琉抬眼看了萧瑛,萧瑛吐了吐舌,转身就跑了出去。
屋里头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殷长歌多少有些觉得不自在。
沉默片刻后,萧景琉突然咳嗽了几声。声音才刚落,敏亲王与王妃就赶了进来。
夫妻二人太过紧张儿子的情况,敏亲王妃更是差点将殷长歌撞了个踉跄。
一阵嘘寒问暖后,敏亲王妃抹了抹眼角都看不见的泪。敏亲王一阵心疼,也不知道是冲着儿子还是冲着媳妇儿,最后敏亲王将目光一转,落在了殷长歌的身上。
“殷长歌,船上我们已经把话讲清楚,现在景琉是因为你们殷家才受的伤,又落下的病,现在你照顾景琉是理所应当,是为你们殷家赎罪。你现在一副高傲站在那边,是想忤逆本王?”
话音才落,萧景琉的维护紧随而起。“父王,长歌也才刚到。”
“刚到又如何若,真是诚心想要来赎罪,那就不该如此冷漠,总是要殷勤一些。虽然犯下事的是殷家的二房三房,但若真是追究起来,殷家大房一样牵扯不清。”
敏亲王睨着殷长歌,那一双锋锐的眸子洞察在殷长歌的身上,似乎要将她一眼看穿。
殷长歌松开抿紧的唇线。“长歌记得,世子……我会照顾好的。”
敏亲王妃走过来,拉着殷长歌的手语重心长的托付。“好孩子,我相信你并不会让我失望。”
说罢,王妃吩咐道:“去将世子旁边的院子收拾出来,从今日起,三小姐就住在我们敏亲王府了。”
殷长歌愣了一下。“其实殷家与敏亲王府相隔并不算远,我可以每日定时过来……”
“算不得远,但是也有距离。景琉可是我的命根子,他的身体出不得一点差错。再说了,景琉身边也无人伺候,你留在王府里也方便一些。”
殷长歌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说出不得一点差错,但萧景琉已经中了音容枯的毒。
说身边无人伺候,这么大的敏亲王府,来来回回这么多的丫鬟小厮和侍卫难道都是死的吗?
交代完了这些,敏亲王与王妃便先行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敏亲王回身望着殷长歌,眸光深沉,意思不言而喻。
上一世殷长歌对敏亲王府一家并未太多了解,而这一世初识敏亲王府一家时,她觉得敏亲王与王妃仁厚宽容,但她也不敢忘记,他们也是皇亲国戚,权高一等。
殷家总还是低人一等,而她现在也没有多少能力能够保护殷家甲。
目光落在那边的萧景琉身上。殷长歌呼出一口浊气。
照顾便照顾吧,虽然事实证明萧景琉并不是个旱鸭子,只是假装溺水,可身体变差总是事实。
算起来,如果不是萧景琉帮了她这一把,恐怕这两日宫里的圣旨就传到殷家,要册封那老东西为诰命夫人了。
这么说起来,殷长歌照顾萧景琉确实是理所应当。
殷长歌重新稳了稳心神,端起那碗喝了一半的汤药,递到萧景琉跟前。“喝了它。”
萧景琉愣了一下,随后低声笑了起来,笑到后头又是一阵咳嗽。
殷长歌下意识地望向门外,不见有人进来,堪堪的松了口气,又想起他刚才的低笑,殷长歌有些许的恼怒,“你笑什么?”
萧景琉咳完了这一阵,才终于缓了一口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给我喝毒药。”
殷长歌面无表情。“敏亲王不是说了吗?若是我照顾不周再让你有个好歹,让你有个闪失,殷家可就全都没命了。别说毒药,就是一根头发丝儿我都不敢少了世子您的。”
萧景琉抿唇不语,只是唇边的笑意更深了些。
而另外一边。
萧瑛趴着墙角,恨不得把耳朵贴到墙壁里头去。
敏亲王妃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他收敛些,别让里头的人察觉出动静来。萧瑛有些不满的抿了下唇,便跟着敏亲王妃走到了另外一边更远些的地方。
“隔了这么远,又隔了这么一堵墙,里面的人怎么可能听得见。”
敏亲王妃在萧瑛光洁的脑门上不轻不重楚的戳了一下,笑骂道。“景琉可以假装听不见,可是长歌呢,她这么聪明,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若是让她知道我们一家都在帮着景琉,骗着她留下来照着景琉,依着长歌的脾气还不直接甩手就走了?”
萧瑛笑了笑,挽着王妃的手臂说:“刚才我演的好吗?没有什么破绽吧?”
站在身边一直看着王妃与萧瑛胡闹的敏亲王轻哼道:“你演了什么?你平时的德性不就是这样的吗?”
萧瑛不乐意了。
“我平时什么德性了?父王尽欺负人!再说,我怎么就没演了?她都不愿意让我叫她嫂子,我都已经喊她的名字了,喊的可好听可亲热了!”
敏亲王妃被女儿逗的一乐。“演的好。反正以后都会是一家人,不急在这一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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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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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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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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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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