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殷覆别看现在担任的是个文官,但他一向有自己的一份坦荡磊落在。
叫他像个妇人般,当街就开始哭起来,这说什么他也很难做到啊。
“长歌,为父这骤然落泪的话,我也哭不出来啊。”
殷覆也是一脸的无奈,而对于这个问题,殷长歌却觉得根本就不算个事。
就见她在殷覆的手腕上按了几下,实则却是点在几处穴位上:
“父亲你忍一忍,会有些酸麻胀痛的感觉,但是对于催泪也是相当有效的。”
本来殷覆还在诧异于,自己这个女儿究竟在干嘛呢。
可是几乎是殷长歌的话才说完,殷覆就觉得自己整个手臂都酸麻掉了,这种感觉甚至顺着手臂直冲向他的脑门。
当即一股股的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而殷覆混迹朝堂这么多年,当然懂得造势的重要性,所以都不用殷长歌继续说下去,他也清楚这个女儿到底是要干嘛。
所以就见殷覆,当即向着老夫人,可悲可叹的哽咽着说道:
“母亲跟着我回去吧,我会写信告知二弟的,分家势在必行,我家中的子女已经长大,必须有自己的单独院子,二房三房又总是利用您发病糊涂的时候,提出各种无礼的要求,儿子不是不孝,实在是无可奈何。”
殷覆的一番话,虽然听着好像什么也说,但却也叫人们全都明白他的不容易和难处,这一语双关的手段用的极为漂亮,就连一旁的殷长歌,都是强忍着,否则差点都要拍巴掌,给自己的这位父亲叫好了。
而韩氏和孟氏,这会总算反应过来了。
就见得一向在吵架上,就从来没认输过的孟氏,马上站起来指着殷覆说道:
“大哥你这话说的不对,母亲什么时候病了,而且老祖宗是自愿跟着我们出来的,这些年我们三房是仗着你们府邸的照顾不少,可是谁叫你有个废物弟弟呢,若你这个当大哥的不担待着,那我们的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到时全是你给逼的。”
孟氏在殷家,蛮不讲理多年,早就习以为常了。
但她这番话,此刻当众说出来,却不代表围观的百姓们也会如此认同。
就见得其中一个挎着篮子的中年妇人,嘴一撇说道:
“我家那口子,也是这副德行,因为是家里老大,就掏心掏肺的贴补家里俩弟弟,结果到最后呢,人家日子越过越红火,新屋子也盖起来了,家里还养牛养羊呢,结果到了我家呢,穷的都快揭不开锅了,最恨这种自以为是,又自私自利的亲戚了,没想到不但咱们小老百姓如此,官宦之家也是不容易啊。”
“可不是,这种亲戚最招人烦了,天天就知道上门打秋风,明明偶成家立业,就该各过各的,却还要牵扯不清,当真是叫人讨厌。”
瞬时间这种一边倒的声音,叫孟氏的脸色,是越变越难看了。
毕竟她就算脸皮再厚,性格再泼辣,被围观的人同时骂,这种滋味也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而韩氏见状,不禁张张嘴也要说话,却不料殷长歌在此时,却向着她靠近,并且只用她们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二婶婶当真还要参合进来吗,别忘了你那个侄女韩欣蓉可是我救的,你娘家的嫂嫂,如今对我可是另眼相看,难道你真的想和闹的太僵,到时就不怕和韩家无法交代吗。”
韩氏到了嘴边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她下嫁的夫君,不过是个小官,能倚仗的反倒是娘家。
所以韩氏顿时脸色都变了,更是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的说道:
“其实就算分家也无妨,我根本就不在意,但是架不住锦心一出接着一出的闹腾啊。长歌啊,这事真和二嫂嫂没关系的,你想怎样都可以,我不言语了这总该行了吧。”
殷长歌满意的点点头:“记住你说的话,二婶婶,只要不言语,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不会牵连到你的。”
其实前世殷长歌就瞧出来了,殷锦心别看是韩氏亲生的女儿。
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她们母女却一点都不亲近,甚至很多次她在殷锦心的眼中,看见了对韩氏的厌恶。
所以对于韩氏,殷长歌也没什么仇怨在,自然也不会牵连无辜。
“三婶婶瞧见了吧,就连二婶都默认了,而且三叔也没事,却躺在担架上装出一副性命攸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是我父亲动手将他如何了呢,诸位若是不信,大可以请位郎中试试啊,就知道我三叔有没有事了。”
不孝长辈,还惦记长兄的家业,如今两口子一起装惨,还躺地上一个。
这一番举动下来,就算老夫人此刻,急的想辩解自己没有病,谁也不信了,瞧向孟氏的眼神都带着鄙夷,更是无数指责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
殷长歌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就十分乖巧的回到殷覆的身边,笑眯眯的说道:
“女儿一时胡闹,好像局面有些控制不住了呢,接下来还得爹爹亲自出马了,谁叫您才是一家之主呢。”
殷覆这会的心情,因为心里那口闷气全都宣泄出来了,整个人别提多神清气爽了。
当即他不禁揉了揉殷长歌的头,眼中带着宠溺,可神情间透着心疼的说道了:
“知道了,你这是顾忌着我这个做爹爹的面子,更希望我的颜面不会因为今晚的事情丢的一地都是,沦为神都内的笑柄。你小小年纪,却心思这样缜密,父亲又欣慰,却也觉得心疼,这说明你在府外这些年过得,并不是真的很轻松,父亲只要一想到这点就觉得心疼。”
殷长歌心里泛起苦涩,她很想告诉殷覆,她在府外过的很好,一身本事都是年幼那段时间积累下来的,只是她经过一世的坎坷,所以这心性才会如此。
但这些话,恐怕这世上她除了会说给萧景琉听,不会再叫任何人知道。
所以殷长歌,赶紧岔开话题的说道:xiumb.com
“父亲接下来就靠你了,毕竟旁人可以不管,祖母是您的亲生母亲,若今天真出了城门,必然是要对您的名声不好的。我先去瞧瞧瑛郡主那边,她是个脾气直爽的,小惩大诫还好,但若真伤了殷锦心就不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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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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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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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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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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