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瞧瞧老夫人这次,自己都只能躺在榻上,装出一副生病的模样,这才没被强行送去老家祭祖呢。
因此喜鹊适才的那番话,更多的只是埋怨一下,说出来图个嘴上痛快罢了。
但不得不说,这人若是倒霉的话,就算是喝口凉水都能塞牙。
她哪里想得到,这么晚了殷覆会来,还偏巧不巧的,正好将她说的话一字不落的给听见了。
“大老爷饶命啊,奴婢不敢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喜鹊吓得面无人色,这内宅女眷之间,有老夫人护着,她就算言语冒失点也无妨。
但是一旦涉及到殷覆这样的当家人,即便是老夫人也是护不住她的。
所以即便喜鹊哀求连连,但是就见得老夫人院子里的下人,都不敢有徇私的。
管事的老妈子,赶紧领着俩婆子,就将喜鹊直接按在院里的地上跪下了:
“对不住了喜鹊姑娘,这是大老爷吩咐的,我们也只能照做,你事后心里可别记恨才好。”
其实喜鹊今天犯了大错,多半一顿巴掌受下来,是要被撵出府门的了。
但是喜鹊最得老夫人的喜欢,谁知道这位老祖宗会不会保住喜鹊,所以管事妈妈也不能将事做绝了,说了抱歉的话,手里的巴掌才一下下的落了下去。
顿时这院子里,巴掌声和哭喊声,就连成一片了,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清楚瘆人。
正在屋里吃着莲子桂圆羹的老夫人,因为要装病,所以是一直在内堂里的床榻上躺着呢。
因此直到这哭声传来,她才算意识到外头出事了:
“这吵吵闹闹的在干什么呢,我怎么听到喜鹊的哭声了,这个小丫头片子,是不是还为脸上挨了巴掌的事情在那哭着求我做主呢,你们去告诉她,这件事情不单单是她挨打,老身的颜面也不好看,所以大房那边我是一定要找机会叫她们好瞧的,且再等几天,这般哭哭嚷嚷的成何体统啊。”
老夫人今天也真是有些后怕,一想到要回到老家那边祭祖,她长途跋涉的辛苦,她想想心里都打怵。
所以唯恐大房那边,白天里又跑来瞧她恢复的如何了,到时见她无碍又提祭祖的事情。
老夫人饿的饥肠辘辘,却一直没都没有传膳。
眼瞧着天黑了,大房那边总不至于大晚上还跑来闹腾,她这才叫身边的人去传膳,此刻她已经吃了两碗莲子羹,这是第三碗了。
结果就在老夫人,觉得自己总算有些饱了,想起身消消食的时候。
却不料殷覆的身影在这时进了内堂,并且将老夫人身轻如燕般起身的一幕看的真真切切。
本来殷长歌说老夫人是装病的,殷覆虽然嘴上没说信不信,可心里总觉得,自己这个亲娘总不至于偏心到,为了对付大房,连装病叫邱氏背负不孝骂名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可是此刻殷覆是彻底的信了,并且心里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般,如此的失望透顶过。
“儿子才一回来,就听闻母亲病了,所以赶紧带着妻女过来探望,本来还想着给母亲侍疾的,但是如今瞧来,母亲似乎一切安好,并不需要我们大房在这里讨人嫌。”
殷覆这番话看似恭敬,但实际上话里话外,这份疏远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了。
老夫人已经习惯了,这个大儿子在她面前毕恭毕敬的模样,骤然听到这话,自然是受不了的。
“怎么?难道老身病了,就不可以好了吗,亏得你还是我儿子,竟然就如此不盼着我好,万幸这些年有老二时长来书信问候,老三也是承欢膝下的,就你这个做长子的,却十天半个月不来请安一次就算了,见了面说出来的话也是句句不招人待见,待着你家的妻女赶紧住,省得留下来气我。”
这若换成以前,老夫人一露出不耐烦的模样,为了叫这位老母亲宽心,殷覆是无有不应的。
但是这一次,殷覆却站在原地纹丝未动,更是将自己的来意直接说明了:
“何为孝顺,何又为不孝,二弟常年在外地任官,除了书信也句逢年过节给母亲寄回来些,你还未必吃得动,喜欢吃的地方土特产。但是儿子我呢,燕窝银耳在到老山参,这些滋补的东西可有一天少过您的,母亲怪我不能天天过来给您请安,那是因为儿子之前上朝前时辰过早,每每前来都被您以还在休息拒之门外,本来儿子以为这是母亲体恤,却不料在您心里,竟然还积压下如此多的不满。”
其实这些年,不单单是邱氏受委屈,殷覆何尝不觉得委屈。
都管老夫人叫母亲,三个兄弟都是老夫人的儿子。
可是瞧着另外俩弟弟,那才叫母子天伦之乐,而他呢从来不是对冷脸相对,就是一句来自老母亲的嘘寒问暖都没有。
如今殷覆既然决定来了,这些话他当然有一样算一样的都要讲清楚。
“说完了二弟,那咱们再来讲讲三弟好了,其实二弟在外也是有太多的迫不得己,能写家书回来说明还是有孝心,确实记挂着母亲您。但是三弟呢,被您纵的就知道花天酒地,您再府中甚少出去,为何每月反倒从公中拿的银钱最多,儿子难道就真的糊涂到,不知道您老全都贴补给三房了吗。”
很多事情,老夫人私下里确实做了,甚至她还一直沾沾自喜的觉得,没有任何人知道。
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算明白了,别看这个家里好想没人敢不敬她,但这并不代表,她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没人知道。
按理来讲,偏心到这种程度,如今被直接说出来了,老夫人至少该有些羞愧感才对。
可是再瞧老夫人,此刻那表情竟然比殷覆还愤怒,更是厉声呵斥的说道:
“好啊你个不孝子,竟然还敢教训起我这个做母亲的了,我就是爱重你二弟和你三弟,至少他们不会像你一样气我,赶紧给我滚出去,老身不想看见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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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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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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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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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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