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跑去哪了?”
听到脚步声,肖彻回头扫了黎朗一眼,又继续收拾药箱,问道。
“没什么,散散步而已。”
黎朗说道。
肖彻也没在追问,以他对黎朗的了解,这“散步”肯定不是寻常的走走。
一见到黎朗的真容,女人心虚般的低头,不敢直视他。
黎朗见到女人的面容一顿,眉头微微凝起,心中的却已经清明了,这个女人他在百家盛会中见过,不正是津洲的女会长宋娴么。
“伤口已经包扎好了,你自己要注意不要碰到水,记得勤洗伤口换药。”
肖彻叮嘱到,又交给她换洗的药和纱布。
“谢谢,我就先走了。”
说着宋娴匆匆起身准备离开。
“慢着。”
黎朗叫住她,宋娴站在原地连头都不敢回。
“这大晚上的,姑娘一个人回去难免会有什么不测,何况你还受了伤,不妨让我们送你去医院看看伤势。”
黎朗说道。
“谢谢,不必了,我能回去。”
宋娴说。
“算了吧,我们先回去了。”
肖彻对黎朗说道,这么纠缠一个姑娘,恐怕会被当成居心叵测之人。
“姑娘不用跟我们客气,上车。”
黎朗没有理会肖彻,反而用一种命令的口吻对宋娴说。
知道走不了了,宋娴只好乖乖上了车,黎朗也跟上做到在车后座,坐在她旁边盯猎物一般的眼神,宋娴惴惴不安,从头到尾都不敢直视黎朗,咬着嘴唇低下头。
肖彻也知道听从黎朗的安排上了车。
“要去哪”?
“医院。”
肖彻调了个头,开车前往医院。到了医院门口,黎朗先下了车,敲了敲肖彻的车窗,肖彻从窗口探出头来。
“找人好好看着她,别让外人接近。”
黎朗凑到肖彻耳旁私下嘱咐。
肖彻扫了车后座的女人点点头,黎朗吩咐的事情他只照做就是,其他的他也不会多问。
“那你呢?”
“我自己回去。”
回到南洲府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除了守夜的安保在巡夜,府里的人几乎都已经熟睡了。
准备回清枫院休息,路过小竹院,黎朗想到了沈妙倾,她这么循规律己的人,这个时候她应该睡下了吧。
即使对方已经回房休息了,可黎朗还是忍不住踏进小竹院看一看。
院子里很僻静,微风拂过,池塘里水面掀起涟漪,花草的清香飘绕。为了和沈妙倾保持叔嫂间的距离,黎朗很少踏进这里。不过赵恒跟他说过这间院子是沈妙倾进府初期,朱容瑾为了讨沈妙倾欢心亲自布置的,这里的一花一草都是朱容瑾怀揣深情种下,这也就是为什么沈妙倾已经是南洲夫人却不肯般离前往正院的原因。
“容瑾。”
一声微弱的声音飘入耳,几乎让黎朗以为是幻听。又往院子里走了几步,隐约看到凉亭里有一人影。越走越近,透过微弱的灯光,他看清了,沈妙倾披着外套,坐抱在凉亭的长木椅上,一手搭在半趴在隔离栏上,看着人工池里的荷花发呆。
明明是威震四海的女将军,卸下防备之后却是那么娇柔,背影那么无助凄凉。
黎朗放轻脚步来到凉亭之下,靠着墙亭下席地而坐,沈妙倾可能想不到会有人深夜到访,完全卸下了防备,并没有察觉到黎朗此时就在凉亭下方坐着,独自喃喃自语。
“容瑾,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现在家里一切都好,母亲身体已经渐渐恢复了,阿初和叶欣的关系比以前更加融洽,现在和闺蜜一样,锦澜和锦琰被她们照顾得很好,身体长得很快,锦澜已经会走路了,锦琰马上就周岁。可是你却不在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她们开口,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你的离开。”
黎朗停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其实他和沈妙倾一样,担心有一日东窗事发,他该怎么面对朱容瑾的夫人儿女。突然得知自己丈夫父亲其实早已过世,自己却一无所知,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残忍的。
最痛苦的还是沈妙倾,明知道真相,明知道深爱的丈夫已不在,却不能明说不能哀悼不能伤心,只能在夜幕人静,孤枕难眠之时,独自怀念,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你知道吗?自从他来了之后南洲府渐渐恢复平静,四海五洲发生了好多事情,如今你已经是百家督长了,朱容瑾这个名字比你生前还要响亮。”
“他长得很像你,性格却完全相反,做事有自己的风格,雷厉风行,有时候让人琢磨不透他的想法。说了你不要生气,我觉得他比你更适合当个首领。”
沈妙倾说道,黎朗停了浅浅一笑。
“他越是能耐我越是担心,我总觉得他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也害怕他会对南洲府不利。”
沈妙倾说到这黎朗黯然低眉。不过也能理解,朱容瑾去世,他突然就出现,换做是睡都会有所不安,觉得居心叵测。
“不过他既然说是你派来的使者,那我愿意相信他。愿意用南洲命运的来赌一赌,赌他是来守护你的责任。不管未来结果是好是坏,我和他一起承担。”
为了家人,为了南洲的安定,沈妙倾只能赌一把,这样才能守住朱容瑾所珍视的一切。xǐυmь.℃òm
沈妙倾愿意信任他,这个认知让黎朗心头一暖,欣慰的扬起嘴角,一手扶着双眼,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沈妙倾,南洲夫人,四海第一女将,万千女子羡慕的对象。在此时只是一个没了丈夫的妻子,没人知道她的痛楚,她习惯了将所有伤痛偷偷埋藏心底,这些伤痛化成利刃一刀刀划开她的心脏,她威风凛凛的外表之下其实是一颗支离破碎的心。
从小黎朗一直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一个,父亲为了权势可以将他推向刀山火海。可现在想想他比沈妙倾好了不知多少。自己虽死里逃生,身边至少还有肖彻阿衍相伴,最后朱容瑾也把他找回来,陪伴了他十余载。
可沈妙倾呢,出生孤苦,没有父母没有朋友,只有朱容琛一个亲人,然而这个亲人只把她当做工具利用,最后还将她送入监狱。好不容易找到朱容瑾这个归宿,也只不过昙花一现。一个女孩是吃多了多少苦,受了多少伤,才能成为今日所向披靡的女将军。
沈妙倾,从今以后让我守护你
接下来的时间黎朗只想保护这个看似倔强实则伤横累累的女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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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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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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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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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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