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怎么了?”夏菀悠茫然地看着萤儿,有些不明所以。
萤儿沉吟了一下,轻声说道:“轩庆当年就是因为辰风才逃离我凌家的,对这件事,家里人一直挺在意的。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轩庆的下落,而且又马上要回家谈和明梓暮的婚事,不可能不把我知道的轩庆的消息告诉爹娘。”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夏菀悠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但感知的不明确,也不好多说。
“我……”萤儿犹豫了一下,一闭眼,一咬牙,索性全说了出来。“我不知道该怎么和我爹娘提起轩庆,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轩庆做了这么多让凌家羞愧的事情。”
"这样子么……“夏菀悠微微沉默了一下。
萤儿也没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她给出自己的看法。
过了好半天,夏菀悠抬起头看向一旁的明梓烨,有些紧张地问道:“明梓烨,这事你怎么看。”
这件事真的太难抉择了。
她知道的也不多,也不好和萤儿贸然说。
如果不是萤儿这次真的犯了难,她想她根本就不会碰这件事。
明梓烨也面露难色。
怎么说呢。萤儿这件事的确很棘手。把全盘消息都告诉凌家家主吧,凌轩庆肯定会被抓回凌家的,甚至还会受到惩罚。
但如果不告诉凌家人他的下落,又不符合萤儿的风格。
萤儿不是那种知情不报的人,更不会将这么大的事瞒着她爹娘。
慎重思考了一下,明梓烨深吸一口气,谨慎地给出自己的答案:“告诉你爹娘吧。他们应该知道这件事,不应该因为你的隐瞒和维护继续为你弟弟担心。”
萤儿愣了一下,继而也明白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她低下头,笑容苦涩:“我知道了。我会告诉他们轩庆的下落。只是……如果可以的话,还请你们帮忙求求情……”
明梓烨不禁摇头失笑:“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们怎么好插手?”
萤儿哀求地看向明梓烨,声音带着一丝祈求:“虽然这是我凌家的家事,但你们与我凌家关系匪浅,如果真的想帮轩庆求情的话,我父母应该还是会看在你们的薄面上微微减少一丝惩罚。所以,请帮帮轩庆好么。”
夏菀悠和萤儿在一起相处那么多年,何时见过萤儿这等低声下气的样子?
她不由得心疼地上前抱住萤儿,二话不说应下这件事:“好,我答应你。”
明梓烨见了略略有些头疼,苦笑着摇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小丫头和萤儿情同姐妹,遇见萤儿这么为难的情况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以这件事也是意料之中的了。
面对明梓烨的不发声,萤儿知道他是默许了。
就算两人即将成为亲人,萤儿也还是感激他肯出手相救。
毕竟真正有话语权的,其实还是明梓烨,
想到这里,萤儿跟夏菀悠说了声,放开了小姐,来到明梓烨面前,深深地福了个礼:“多谢明公子。“
称呼换了,立场也就换了。
夏菀悠没太看懂,明梓烨却明白了萤儿的意思。
他不禁走上前,无奈地扶起萤儿:“没事,要谢就谢悠儿吧。”
萤儿一哽,知道明梓烨这是把这个人情轻飘飘地带了过去,根本没打算记在心上。
“谢过明师兄。”依旧是换了称呼,可这次,萤儿没有再生分。
夏菀悠看着两人的对话,隐隐约约察觉到什么,又有些想不透。
对于这种她看不透的事情,她从来都是能不多想就不多想的。
所以夏菀悠叹了口气,走到萤儿面前,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浅浅地笑着:“解决了问题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萤儿鼻子微酸,点点头,眼中含泪,嘴角却洋溢着温暖的笑:“嗯。知道了,小姐。”
夏菀悠也点点头,紧紧地抱住萤儿,不再言语。
第二天,夏菀悠等人乘着前往百草谷的马车出发了。
一路上,夜如霜自己一辆车,其他六人两两一车。
夏菀悠明梓烨一辆车,萤儿明梓暮一辆车,夜晨晨和夏蔚慰一辆车。
夏菀悠那辆自是不必说的,萤儿的也一样。两对男女都是要订婚的人了,自然不会在意那么多,礼数之内,怎么腻歪怎么来。
可夜晨晨和夏蔚慰那辆……气氛就有些诡异了。
看夜晨晨的样子,分明是想要和夏蔚慰讨论些“有深度”、“有意义”的话题。
可夏蔚慰……
无论怎么说都是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该听的的确是听到了,可那深层的意思……
无论如何都没能感受到。
就好比现在。
夜晨晨看着窗外,指着那一大片花海,语重心长地跟夏蔚慰说:“你看着满山的花,繁华艳丽的不知其数,可若真的要论最美的,其实还是要看个人。而于我而言,那最美的花恰好是最清丽的那一朵。不妖不艳,自有清香。”
这话其实想说的很简单,就是“夏蔚慰我喜欢的你纯真”。
但……
或许是夜晨晨的表达方式太含蓄了?他无论如何都没能感受到,而是认真地思考了一番之后,给出自己的想法。
“晨儿妹妹所言极是。我同妹妹的想法也是一样的。牡丹虽富丽堂皇,却颇为娇气。梅竹菊兰各有清傲,却少了一份烟火气。倒不是说四君子不好,而是我觉得难得一世为人,太过清高孤傲,反而失了本真。
其他的花也同样,各自有其优点,自然也有其不足。细细论起,没有什么绝对的好坏。
所以若是要说我最喜欢的花,我真的说不出一二三。我只是觉得,各花有各花的好,也有各花的不好。真的要说我喜欢什么样子的花,大概唯有我心上那一朵最美。”
这话其实说的是没什么问题的,甚至细细品味还有一番小道理。
可夜晨晨听着却极其难受。
她是想告诉夏蔚慰,她喜欢他,也是想问,他是否心悦她。
可瞧瞧他都给了她什么样的回答?
什么最美的花,什么心上那一朵?他是真的不懂吧?若是他懂,那他岂不是什么都没说?
夜晨晨一时之间只觉得心底烦闷,偏生又无处发泄,只得微笑点头,将那不满憋在心里。
夏蔚慰茫然地看着晨儿妹妹。他能看出来她心情不太好,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她究竟是在因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自己的回答不太好么……还是自己想的不明白不透彻?xiumb.com
可以他现在的想法,这就是他能给出的最好答案了啊。
他到底该怎么办啊,他不想惹晨儿妹妹生气的。
犹豫了好半天,夏蔚慰才鼓足勇气,抬起头看着夜晨晨,小心翼翼地问道:“晨儿妹妹,如果是我回答错了,请你一定要告诉我我错在哪儿。我知道我很笨,但我不想因为自己的不努力惹你生气,让你对我失望……”
夜晨晨又是一噎。
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毕竟夏蔚慰的回答是没有问题的,最起码站在他的角度,以他目前的能力来衡量是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她总不能直接明了地告诉他,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是想试探你对我的心情才这么说的吧?
那样子蠢死了,也不是她的风格。
苦了夜晨晨了,心里明明憋屈得想欺负人,偏生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耐心地给夏蔚慰解答问题。
“没有,你很棒,答案给的很好,只是我现在想起了一些不开心的事,自己静静就好了。”夜晨晨微笑着看着夏蔚慰,只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夏蔚慰微微缩了一下,看着她脸上的笑,死活没能看出其中很明显的敷衍。
“啊,这样子啊。”他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了夜晨晨好久,才唯唯诺诺地回答道,“那我就先不说话了,等晨儿妹妹你心情好了我再说话嗯。”
夜晨晨都快被夏蔚慰气出内伤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压制着想直接挑明一切的冲动。
她从没见过哪个人像夏蔚慰一样木,也没想过有哪个人能把她气成这样子。
从来都是她夜晨晨欺负别人,什么时候轮到别人这么欺负她了?
果然是一物降一物么……
是不是这样子夜晨晨其实不清楚的,但她知道,这次自己是真的栽了。
因为日常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也因为这段时间里被他的纯真、善良和温柔吸引。
怎么说呢。
刚开始夏蔚慰跟在她身后的时候,她是很烦的。
她不明白为什么娘亲要把这么个傻子丢到她身边。什么都做不好,什么都不会,除了脾气好点好欺负好哄骗一点之外没有任何优点。
可究竟是什么时候她居然觉得夏蔚慰很可爱,可爱到傻一点也好,最起码是单纯的象征。
后来,又是什么时候,她居然觉得他最好这辈子都这么傻,这么单纯,她会护着他的单纯善良,保他一世无忧。
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夜晨晨看着车窗外缓缓经过的花海,思绪忽得就飘到了几天前的那场烟花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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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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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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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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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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