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宴会举办的规模很大,皇上把官员们的家眷们都邀请来了,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有了上一次除夕之夜的经历,滢方明显地谨慎了许多,说话做事都拿捏着分寸,生怕错漏了些什么。
滢方没有想到杜芙会主动找上她。这还是她失踪后回来第一次见到杜芙。
杜芙今日穿了一袭玉黄色洒银丝长裙,比往日的娴静多了几分俏皮。她笑道:“宋大人,许久不见,不知道大人身上的伤是否已经完全好了。”
若是在平日里,杜芙叫滢方一声“宋公子”,如今在皇宫里,畏于人言,杜芙叫她一声“宋大人”。
滢方对杜芙是不无好感的,她点头道:“已经完全好了,杜姑娘不必担心。”
“上个月哥哥总说要为宋大人平安归来庆祝一番,后来却因一些事情耽搁了。我也常常想起宋大人那日在折香园舍身救我的事情,很想回报宋大人一番。”杜芙敛眉笑道:“前些日子从江南之地运来一批螃蟹来,我想着等我一会儿回府,就命下人给大人送去。”
滢方倒也不推辞,连忙道谢。她本就不常吃这些稀罕玩意,既然是别人的一番心意,她干脆就承下来了。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杜芙才离开了。
滢方规规矩矩地坐在位置上,不时和身边的人交谈几句。
不一会儿,萧翊便来了。他身材高大,体形修长,穿一袭深蓝色圆领衮服,气度逼人,眉宇之间充斥着凌然的气息。
滢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了过去。
也许是因为得知了萧翊是她的救命恩人,这几日,她总是想起那天晚上在潭泽山上,萧翊拉着她时的情景。
滢方想到这里,莫名地红了脸。
过了一会儿,萧旻和萧珏也都一前一后地来了。
滢方发现,萧旻虽然贵为太子殿下,但是在排位置时,并未给萧旻特别的位置,甚至比萧旻和萧翊还要靠后。
这在礼绪上是说不通的。
如果不是无心之失,难道是皇上安排的?
自古君王多猜疑,如果皇上从潭泽山回到皇宫后突然想要收回自己的权力,这时候发现自己的位置被儿子坐得稳稳当当的,不知会作何感想?
滢方丝毫不怀疑权力的诱惑性,为了那样一个位置,诛杀同族亲人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少有。
或许在皇上的眼里,即便他病入膏肓,只要把这个位置坐牢,那也会有机会起死回生吧。
想到这里,滢方忽然心疼起萧旻来了。他对这个国家这样尽心尽力,任劳任怨,如今竟然被自己的父亲猜忌。
过了许久,吉时已过,蓝溯光才扶着皇上姗姗来迟。
因为这几天各种江湖医者的诊治,皇上的精气神好了不少,已经可以批改奏章了。
蓝溯光穿得倒是很朴素,面容看着也比往常憔悴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滢方的错觉,她总觉得蓝溯光的笑容有些牵强。可是之前皇上在潭泽山的时候,蓝溯光明明十分想要皇上回来,如今皇上回来了,她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皇上坐在了主位上,混浊的目光扫过大殿,声音微沉,“朕没在的这些日子,多亏了各位爱卿帮忙着管理这些朝廷政务,今日朕特设此宴,就是希望各位大臣能够开怀畅饮,来日为国家为人民贡献更多的力量。”
群臣纷纷站了起来谢过皇上。
宴会正式开始,乐坊司的人从殿外进来,她们头戴五颜六色的头纱,穿着紧致的纱质长裙,白皙的腰脐裸露在空气里,身姿婀娜窈窕。
在这些女子中,数主舞的女子最为撩人,她的身体像是水蛇般,随着具有异域风情的音乐舞动着,她戴着红色流苏面纱,面纱上是一双极具魅惑力的双眸,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忍不住向她看去。
滢方径自低头喝着果酒,这样尺度大胆的舞蹈,再怎么看也不宜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过了许久,乐声戛然而止,滢方抬头去看时,主舞的女子慢慢揭开了自己的面纱。标准的鹅蛋脸,皮肤细腻白皙,眉间一点朱砂痣,平添了几分魅惑的气息。她的眼眸明亮,仿佛潋滟着清晨的水雾。樱唇小巧精致,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微笑。
滢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美人,像是从画里飘出来的人似的,一颦一笑皆是风景。她以前见过的那些女子,最数宋湘面容明艳,在这样的美人面前,也都失了颜色。
她环顾四周,男子们几乎都看痴了。也难怪,这样的美人在前,怎么可能不心生向往。
皇上亦是男子,在重阳道长的要求下,三年以来他一直都在清修,远离这些色欲,此时长生之梦破灭,怎可不放纵自己?
萧炎直勾勾地看着主舞女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叫阿阮。”她的声音婉转清脆,带着一抹娇羞和温柔,让萧炎顿时如同春风拂面。
萧炎连忙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将这名叫阿阮的女子从地上扶起,他捏住了阿阮的手,笑道:“如此佳人,怎可沦落为一个小小的乐妓,要朕说,就应该把这样的美人锦衣玉食伺候着,今日朕大喜,封你为阮妃好不好?”
刚刚还沉浸在舞曲里的众人,纷纷变了脸色,连蓝溯光也大惊失色,连忙阻止道:“皇上,这怎么可以……”
“皇后!”萧炎打断了蓝溯光的话,冷声道:“朕走的这三年,宫中妃嫔死的死,疯的疯,朕连封一个妃子如今都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蓝溯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萧炎没在的这些日子,她的确解决了宫里的许多妃嫔,只余她一枝独秀。皇上这样说,是为了这个舞女在威胁她呢。
片刻后,蓝溯光的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容,道:“臣妾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后宫空虚,皇上想纳这位妹妹进后宫当然是可以的。只是一下子就封为妃,于礼不和啊。”
蓝溯光话落,萧珏连忙站了起来,道:“父皇,儿臣觉得母后所言极是,莫若给这个女子一个贵人吧。”
“你倒是为我着想。”萧炎眼睛微眯,嘲讽道:“你若真的为我好,怎会任由重阳道长这样摆布于我?”
滢方心一跳,果然,萧炎心中已经对蓝溯光和萧珏母子两生出了芥蒂。在帝王心中生出疤痕的人,难道还能够走得长远吗?
萧珏连忙跪在地上,急急道:“父皇,儿臣一片丹心啊,这重阳道长说他怀有仙术,把儿臣骗了过去,父皇不也是被他的障眼法所迷惑了吗?”
萧炎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松开阿阮,将萧珏从地上扶了起来,拍着他的肩膀道:“慎微啊,你这是在干什么,父皇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就当真了呢?”
萧珏站了起来,牵强地笑了笑。
萧炎虽然这样说,但座上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丝丝不寻常。
滢方望着萧炎脸上的阴鸷,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他的行为举止如此古怪荒唐,难道是因为重阳道长的药物所致?三年前她还不了解朝堂之事,但她记得父亲曹尹正口中的那个皇上,算不上英明决断,但也绝对不是现在这副模样!
滢方回想从皇上寿辰那天到现在,各种事情始料未及。现在想想,仍觉得如在梦里一般,虽然想要害死皇上的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萧珏,但她总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萧珏害死皇上的目的何在?还有,杀人的方法千万种,为何要选一种如此缓慢的方法?这一切让她心里的疑云越来越大。
滢方想到了重阳道长,如果找到了重阳道长,是不是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目前,她只能寄希望于缉拿重阳道长了。
宴会才刚刚开始没多久,萧炎便带着阿阮离开了。蓝溯光在宴会上主持着大局,但因为刚才的那个小插曲,众人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
宴会结束后,滢方走在出宫的路上,一时有些迷茫。
如今,她已经确定重阳道长是当初树林里想要害死她的那个人,但是另一个人就是萧珏吗?她总觉得好像有只神秘的手,一直把她往一个给好的答案上推去。
神思恍惚之时,她望着走在前面的高大身影,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追了上去。
“秦王殿下。”滢方的声音里不由自主地夹带了一丝丝欢喜。
萧翊正疑惑着是谁,侧身便看见滢方眉眼带笑地看着自己,眼睛里像是落满了星辰似的,发着璀璨的光。
“秦王殿下肩膀上的伤可好些了?”滢方追在萧翊的身边问道。
萧翊颔首,道:“还未感谢过宋大人送来的药膏,很管用。”
“是吗?”滢方有些欣喜,她道:“若是秦王殿下觉得好用,回头下官再派人给您府上送上几瓶。”
萧翊望着滢方,冷声道:“本王想起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告辞了。”
滢方愣了愣,才笑道:“殿下快去忙吧,下官在这里慢慢地走一会。”
萧翊连忙大步离开了,风吹起他的衣袍,在暗夜里显得格外冷酷。
滢方站在原地有些懊恼。该不是她太过热情吓坏了萧翊吧。她这个药膏还是特意向宋枭讨来的,当时宋枭的脸色可臭了,可她都受住了。
第二日滢方去上朝时,官员们在殿外等了一个多时辰,一个小太监才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道:“皇上说今日先不上早朝了,明日再上。”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如此。正如香山居士的《长恨歌》中所言:“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朝野上下的积怨也就此日渐高涨。
自从萧炎从潭泽山上回来以后,就夺了萧旻的监国之权。本想着他会不会将萧旻手上的权力慢慢收回到自己的手里,没想到他根本没有管事,全身心地沉醉在自己的温柔乡中。这样,相当于这个国家没有了实际上的领导者。
在第五天被放鸽子之后,好几个大臣实在坐不住了,拉着滢方一起去了东宫。
“我就说那个女子是个狐媚子,你看皇上这副样子,成什么体统!”在路上,一位大臣愤愤道。
滢方觉得这句话很没有道理。为什么非要把皇上的荒淫怪罪在女子的身上呢?她正准备说话,突然从远处的拐角处过来了一驾车撵。
只见在车撵之上,坐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子,她穿着一袭妃红蹙金海棠花鸾尾长裙,皮肤白里透红,在阳光下泛着隐隐的光泽,眉眼之间是不尽的媚意。
这几天她风头正劲,朝野上下没有一个人不恨她恨得牙痒痒。但她仿佛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依旧这样漂漂亮亮,风风光光地出现在众人眼中。
滢方和一干大臣跪在了地上。直到一阵迷迭香的味道从滢方的面前飘过,滢方和大臣们才站了起来。
“妖精!”有人这样骂她。
滢方随着一干大臣去了东宫。太子的书房里,他穿着懒散的银白色长袍,在窗外透过的阳光里,悠闲地翻看着一本书。
“你们来此的目的,本宫已经知晓了。只是父皇有意要拿掉本宫的权力,若是本宫此时有动作,岂不是徒徒惹父皇猜忌。”他的语气里不乏黯然。
皇上第一日回宫时,当着文武百官对他说:“君策啊,如今父皇回来了,你也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明明是再温暖且家常的一句话,在场的人却都知道这句话背后的重量。萧旻掌管政务这么长时间,让皇上不猜忌也难。
这几日,萧旻无所事事,整日窝在书房里看书。
杜旬却道:“太子殿下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天下百姓想。这一天之内,发生多少事情需要解决,总不能偌大一个国家没人管理呀。”
萧旻抬起头,环视了一圈站着的官员,道:“那你们有好的办法吗?他毕竟是皇上,本宫想做事,也需要经过问他同意才行啊。”
滢方也道:“皇上刚刚回来,本来心里就特别敏感,若是在这个时间点冒头,恐怕得不偿失。”
萧旻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一干大臣沉默了下来。
有人突然问道:“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让皇上自愿将治国大权交给太子殿下啊?”
一大帮人都吓了一跳,虽然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没有一个人说出来。
杜旬怒斥道:“说什么呢!”
萧旻揉了揉太阳穴,叹气道:“你们先下去吧,这件事容本宫再想想。这几日先看看,若是父皇一直这样消颓下去,就是赴汤蹈火,本宫也要争取一下。”
一干大臣摇着头出了门。
王有仁却在人群的后面叫住了滢方,“太子请宋大人进去。”
滢方吸了一口气,自从他上次出宫做出那样的唐突之举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单独对过话了。
萧旻见她进来,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愉快,开门见山地问道:“你那日在潭泽山上可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滢方疑惑地看向他,却仍是认真答道:“诚如上次所言,只见到了重阳道长去了二皇子的帐篷,之后沿着一条小路上了钟鼎阁,钟鼎阁上正巧遇上了秦王殿下?”
“你的意思是说,在重阳道长未回到钟鼎阁上时,皇兄就已经在那里了?”萧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晦暗。
滢方颔首。
难道,萧旻在怀疑萧翊?可是,这怎么可能?
滢方突然想到,皇上忌惮萧旻,更对萧珏怀恨在心,只有萧翊置身事外。现在的局势这么紧张,他为什么能够独善其身?他看似是个旁观者,实则是最大的受益者!虽然不能确定这件事情跟萧翊有关,但是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
滢方突然感觉到一片寒冷。她思绪翻涌之际,萧旻忽然紧紧地盯着她,问道:“你那日为何会跟踪重阳道长?”
滢方愣怔了片刻,笑道:“下官不是讲过了吗我?那时候下官想出去如厕,正好看见重阳道长鬼鬼祟祟地往帐篷区走去,那个时间,帐篷区的所有大臣几乎都在宴会上,重阳道长却直直地往那边去,定然是跟人提前约好了。”
“那你在重阳道长和萧珏见完面后为何还要继续跟着他?”萧旻紧紧地看着滢方,仿佛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什么似的。
滢方避开了萧旻的目光,道:“下官自然是想知道重阳道长在搞什么所以才会跟着他啊。”
“你就不害怕?”
“怕。但是也好奇,再加上当时风很大,跟踪在重阳道长身后并不易发现。”
萧旻顿了顿,再次看向滢方时一片温和的笑意,“你那日跟着皇兄可有受伤?”
滢方摇了摇头,道:“下官没什么,秦王殿下的肩膀却中了一箭。”
萧旻意味不明地看着滢方,道:“皇兄向来乐于助人,只要他在,肯定保你相安无事。”ωωω.χΙυΜЬ.Cǒm
滢方总觉得萧旻的目光里有些什么,却又怎么也参不透,只得答道:“这次能够平安归来,确实是靠秦王殿下的仗义相助,只是秦王殿下似乎并不喜欢与人接近,下官感谢他时也碰了钉子。”
滢方至今想起宴会那晚萧翊对她冰冷的态度,胸中还是忍不住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来。
萧旻的笑意深了几分,“皇兄自小习惯了独来独往,就是我也常在他那里碰钉子,你不要在意。”
滢方点点头,道:“下官怎敢生气?只是有些摸不透他的脾气罢了……”
滢方正说着,猛地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来,“太子殿下,那日我们在潭泽山上袭击我们的羽林军统领可是服毒自杀了?”
萧旻点头问道:“是,那个羽林军统领看样子是死士。而那些羽林军们收到了命令,以为你们是刺客,所以才会诛杀你们。”
滢方看着萧旻道:“太子殿下,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或许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重阳道长操纵着皇上,随时随地都可以杀掉皇上,为什么偏偏要皇上服丹药?”
“或许他只是想靠着丹药沽名钓誉?”
“不会。”滢方答道:“他让皇上服了那么久的丹药,明知道丹药有问题却不阻止,明显是想对皇上不利。而且,一个普通的道士怎么可能让一个羽林军统领为他卖命?”
萧旻沉思了半晌下,这才抬起头对滢方道:“你先下去吧,我想再把这整件事捋一下。”
滢方从太子的书房里走出来,突然觉得有些累了,一旦她为自己报了仇,定要离开这虎狼之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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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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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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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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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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