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不是很坚定,或者说,他的猜测或许是多余的。
因为作案工具就是那台尾号为731的出租车,正是搭载张山的那辆,如果作案凶手不止一个的话,那作案工具肯定只是这辆车啊!这辆车7:30的时候还在警局门口,也不可能瞬间移动过去啊!
案件进展到这一步,顿时陷入了僵局,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一团迷雾,迷雾笼罩着整个乌市刑警队的干警的心,他们觉得这件事情根本行不通,不可能有人在二十分钟之内开车从a点到b点,完成杀人抛尸,并且完美的离开现场。完成这一系列的举动,至少也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现实和逻辑相违,两种说法一个也站不住脚。
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长达五分钟的寂静,电话来自于外勤组的同事,张山接起了电话,迅速道:“我们的外勤同事在排查的时候,在距离案发现场三公里处的县道上发现机动车碎片和血迹,碎片是红色的,初步判断可能是那台出租车和死者留下的,张昊、曾伟、孙鹏,你们和痕检科的同志一起出一趟外勤,去那个地方看一看。”
“好的。”
此时,张山的心头更加迷茫了。
因为他知道,慕云说的是正确的。但慕云还是忽略了一点,就是案发的出租车。
如果这次外勤组的人发现的碎片真的来自于那台出租车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可以断定郊区的乡道就是第一案发现场了,凶手在乡道以70km的时速撞向被五花大绑,毫无还手之力的被害人,被害人被撞飞,在空中翻了个圈,后脑勺落地,当场毙命。
出租车的安全气囊弹开,凶手安然无恙。
但现场上找到的出租车,除了电瓶没有出现问题,发动机基本上是报废状态,根本无法发动。凶手如果想把出租车挪动到现场,还需要一台拖车才可以,一来二去也需要时间。
经过鉴定,痕检科的同事很快就给出了答复:案发现场的汽车碎片来自于案发的出租车,地上的血迹来源于死者。郊区那边雨势较小,所以还是留下了一点点血迹,但足够化验了。
难不成这真的成了一桩悬案?他怎么也想不通凶手是如何在20分钟以内完成这一系列动作的。他在慕云在白板上绘画的草图上写写画画,反复模拟着凶手的作案轨迹,从a点到第一案发现场,距离城郊建筑工地5km处的乡道(暂命名为c点)撞死受害人,然后用某种方法把已经无法发动的出租车和死者一并移动到城郊建筑工地,抛尸,并且在尸体上钉钢筋?
办公室内,只剩下了张山和慕云两个人,此时已经早上八点钟,雨后的乌市气温偏凉,天空已经放晴,在被乌云笼罩几天之后的太阳出来拼命的透着气。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实话,我也想不通……”慕云对着烟不离手的张山说道,随后把窗户打开散着烟味。
“我还是认为,凶手有两人以上。”
“但杀死死者的车只有一辆,不是吗?”
张山沉吟些许道:“墨水的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墨水就是市面上很常见的蓝鸟牌墨水。”
“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死者家属那边去问问看吧,排查一下人际关系。”
“好的。”
张山深知案件已经钻进了死胡同里,从监控录像和时间下手是一个死循环,只能换一个方向去寻找突破口。他在警校的时候,老师说过这样一句话,世界上只有无能的警察,没有无头的案子。他始终信奉着这句名言,但这世界上无头的悬案那么多,你能说那些没有破案的警察都是无能的警察吗?回答是肯定的,不能。
相比于老师的这句话,张山觉得,警察和罪犯是处在对立面上的两个角色,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是这个道理。再有经验的警察,遇到更高智商的罪犯,也很容易陷入僵局。显然,张山认为自己已经一步一步的被这次的杀人凶手给刻意带到了死胡同里,从最开始的五元钱纸币,到后来的案发现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杀人凶手早早就布置好的一个局。与其被你们警察破案抓到,我倒不如搅浑水,先入为主,制造迷雾,给你们的案子制造困难,看你们上哪里抓我!
挑衅。
张山的嘴角抽搐了,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是他所无法容忍的。
“等着吧,我一定会亲手抓到你!”张山从喉咙处轻声挤出这句话。
在张山和慕云赶往死者家属家的路上,外勤组的同事已经调查了监控录像,可是因为暴雨的缘故,昨天晚上六点到8点钟,从警局到南环路、再到郊区乡道的监控录像竟然全部瘫痪了。
在慕云惊讶的表情下,张山知道,这并不是巧合。他不相信世界上有这么巧的事情。
这恰恰说明,凶手并不会瞬间移动,他也是通过手法来作案的,如果他会瞬间移动的话又怎么用的着破坏监控呢?张山坐在副驾驶上,他一夜没有怎么休息,慕云主动开车。
但他也没有闲着,而是拿起了乌市的交通线路图,把瘫痪的监控点给重点标注了下来,他从中找到了一些逻辑。
瘫痪的交通点都是通往城郊的道路,包括警局到南环路一段、南环路到城郊公路一段、以及城郊公路到郊区乡道这三段,但还有一条路的监控也失灵了,这条路是从郊区乡道通往王庄村的唯一一个监控点,这个监控点看起来和案发现场丝毫没有关联。
警觉的张山立刻揣摩起了凶手的作案轨迹。
他拿起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揣摩了几套方案,最后判断道,凶手就是先从警局出发,去南环路,尽头往东,但并没有去城郊工地,而是路过城郊工地,先去了郊区乡道。将死者在郊区乡道杀害以后带回城郊工地,收拾好现场后,又返回郊区乡道,往王庄村方向离开。
否则,凶手没有理由破坏王庄的监控,他认为,凶手不会做任何多此一举的事情。
这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线索,他直接给外勤打了电话,让外勤排出经历,严密搜查王庄和附近的村庄,重点搜查流动人口,可疑人员,并且询问在昨天夜里有没有什么大车和出租车经过。
随后,二人继续驱车赶往死者的家中。
某处出租房内,窗帘紧闭,室内只开着一盏昏暗的灯泡。m.χIùmЬ.CǒM
中央处摆着一张方桌,方桌面对面坐着两个人,一个年纪将近五十岁,声音略苍老,另外一个相对年轻,约莫二十多岁,均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面目。
中年人开口徐徐道:“你多此一举了。”
“老师,我只是担心他们会看到我的脸和车的去向。”
“你如果不多余的毁掉王庄的监控,他们或许并不会注意到你。那些警察都不是傻子,你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他们一定会通过这一条线索去排查王庄附近的。那个地方,一定会被找到。”
一听他这么说,青年人有些慌了,拳头攥的很紧,额头上出了一层细蒙蒙的汗,“老师……那现在该怎么办?”
“查吧,他们就算找到那个地方,也不会查到任何东西的——我已经清理好了。只是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些画蛇添足的事情了。”
中年人站起身准备离开,他的左腿有些瘸,左手处缠着绷带,近期受过外伤。
“老师……你的伤。”
“管好你自己的事,“另外一个人”,怎么样了?”
“老师,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我担心……”
“好了,不要在说了,按照原计划执行。”
说完后,中年人推门离去,楼道内,只传来一深一浅的走路声,渐行渐远。
警局对于这件事情高度重视,出动的外勤人员足有十余人,按照张山的部署去王庄重点筛查了车辆和流动人口,终于在一个小时之后外勤人员传来消息,说查到了。
张山按照外勤人员说的地址立刻赶了过去,外勤人员所说的知情人是本村的电工,因为暴雨的原因村子停了电,他去村里的配电室里面查看电路正好目睹的昨天的车祸。
目击者姓刘,村里的人都叫他刘工。张山很惊喜这件事情有目击者,便追问详情。
刘工说:“昨天停电了,我去配电室查看电路,听到外面有一声巨响,但是因为下雨我也没听好。我就打着伞从配电室出来,看到有两辆车停在乡路上,其中一辆车是小货车,另外一辆是出租车。”
张山追问:“那你有没有看清两辆车的牌照?车祸大概发生在几点钟?”
刘工摇头道:“没有,雨太大了,当时天也有点黑,但是出租车的样子太好辨认了,就是本市最多的那种车,那两辆车里分别下来俩人,有过交涉,然后货车就拖着出租车走了,我当时觉得可能是发生什么事故或者出租车抛锚了,叫的朋友来帮忙拖车吧,所以也没有注意,继续回去查电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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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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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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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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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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