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他们第二次“坦诚相见”,先前两个人都稍微喝了点酒,但绝对都是意识清醒,所以这不能简单地定义为一次酒后乱性。
戴瑜在想,所以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蒋文飞老家不在本市,过年也没有回去,往日的狐朋狗友一个个都缩进自己的小家,在这种象征团圆的日子他便生出几分惆怅和寂寥,消愁的方式就是独自去酒吧小酌几杯。
还是那间清吧,可恨的是,连酒吧都提早打烊,八点,他被扫地出门,独自晃荡在街头。
不远处几个男女的嬉笑声吸引了他的注意,蒋文飞抬眼看去,站在人群中间最抓人眼球的那个正是戴瑜,她踩着高跟鞋,黑色羊绒包臀裙勾勒出她挺翘的臀部线条,引人遐想。
遐想的当然不是蒋文飞一个,他看见旁边一个男的目露猥琐,虚虚揽着她的腰,手渐渐往下滑去,戴瑜不着痕迹地躲闪,可是那个人丝毫没有一点自觉性,仍旧没有放弃,找到机会在她臀部拧了一把。
戴瑜皱眉,不等她发作,就见一个身影冲过去,对着那个人挥手就是一拳。
现场所有男女都愣住,被打的男人捂着一边的眼睛,另一只眼睛看见一个陌生的高个子男人将戴瑜拉到身后,他还有点懵,也没力气还手,指着蒋文飞道:“你谁啊?神经病吧你!”
蒋文飞也伸出两指点着他:“你他妈管我是谁!吃女人豆腐你就是欠揍!”
戴瑜反应过来,却跑过去查看那男人伤势,慌忙陪不是,“对不起啊,有没有伤到?他就是一神经病估计喝醉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蒋文飞不可思议地看着戴瑜,“你说谁神经病?谁喝醉?”
戴瑜把蒋文飞拉到一边,刻意压低了声音,“大家都是同事,你这样让我以后在公司怎么跟人相处?”
“同事?同事就可以到处乱摸了?要不是我正好撞见,谁知道你会吃多少亏!”
戴瑜深吸一口气,平静道:“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蒋文飞向她跨近几步,咄咄逼人:“怎么解决?你告诉我要是我没出现,你今天怎么解决?”
戴瑜忍了忍,压抑心头怒气,“我说了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你不要害我丢了工作!”
蒋文飞冷笑几声,“工作?这就是你的工作环境?这样的工作不要也罢!”
戴瑜终于抑制不住心底的愤懑和压抑多日的委屈,“是啊,你可能看不上甚至看不起我的工作,可是我要靠它养活自己,我离了婚父母也不待见我,我现在身无分文,你让我丢了工作我该怎么办?!”
原本搭在肩上的大衣被她用力甩倒地上,戴瑜也顾不到形象,伸出两腿坐在马路牙子上,抱着头,只觉头痛欲裂,最近的事情一件紧接着一件,容不得她喘息。
父母得知她离婚的消息满是不赞同,他们不问对错,要戴瑜去服个软,兴许薛元斌会改变主意。
“你一个将近三十岁离了婚的女人,以后再也找不到那样条件的男人了!”她的父母这样劝她。
那一刻她从父母精明算计的神情中,总算明白她这个女儿对于他们的价值,自小所有好的都让给弟弟,就连当年她提出像乔茜一样去读研,她父母也不赞成,希望她早早赚钱,帮助家里,资助弟弟。
戴瑜自知她家的条件不能跟乔茜比,父母都是下岗工人,经营一家半死不活的五金店,弟弟要娶媳妇,要彩礼钱,要买房,要买车,她不能任性再增加父母的负担。
她清楚自己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毕业找一份赚钱快的工作,却意外找到个有钱的老公,她从父母的眼神中看到欣慰和满意。
可是最后她终于醒悟,她不想把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作为一场交易。
“什么样的条件?你们不就是图薛元斌有钱吗?可是他的钱永远不会是你们的!”
戴瑜甩出一张银行卡,里面的钱不多,也就十来万,是她婚前,以及前段时间工作所得。
“你们要的装修费我出,但是你们以后别想再干涉我的人生!”她说完夺门而出。
而后她发现自己几乎身无分文,而且无处可去。她用仅剩的一笔钱找了住处,而工作,眼下就是她的救命稻草,万不可搞砸。
蒋文飞放软姿态,在她面前蹲下,几乎是单膝跪地,“那个,你不要那么担心嘛,我不会不管你的。”
戴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抬起头来,却在蒋文飞眼神中看到几分真挚,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以往总是有几分不正经,此刻却是真诚的,让戴瑜很不习惯,她撇过头,躲开他的眼神。
“不就是睡了一觉吗?你不用当真的,我说了我只是想跟薛元斌扯平,让自己心里痛快些。”
蒋文飞控诉:“那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戴瑜回头看他,她最讨厌不公平的事情,于是很仗义地问他:“那你觉得怎样才算公平?”
接下来,她就被蒋文飞带到了这里。
蒋文飞说:“第一次你主动,第二次我主动,这算得上公平。”
戴瑜发现那里不对,但是为时已晚,蒋文飞的吻已经密密麻麻落在她身上,最后的挣扎是戴瑜抱着胸口,指了指手术的伤口处,抗议道:“这次你不能再亲这里了,上次后来就痛了好几天!”
他想蒋文飞可能有某种特殊的癖好,执着地亲吻按揉他留下的那处不到一公分的刀疤。
好在蒋文飞采纳了她的意见,过程还算得上美妙。
落地窗外属于这个城市的烟花弥散开来,好像在漆黑的天幕上灼穿了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洞。
戴瑜没有回应他一句同样的“新年快乐”,她起身找衣服。
蒋文飞拉着了她细白的胳膊,“喂,这么晚了你不会还要走吧?我明早还要上班,你不能这么残忍。”
戴瑜回头,态度坚决,语气笃定:“我走,你留下,影响不到你。”ωωω.χΙυΜЬ.Cǒm
蒋文飞坚持道:“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回去,我肯定要送你,再回到我的住处,估计天都要亮了。”
戴瑜停顿动作认真想了想,让一个救死扶伤大年初一还要工作的大好青年折腾一晚上,确实很不人道,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
戴瑜坚持不让蒋文飞送她,最后打了一辆车回自己住处。
“姑娘,后面有辆车跟了一路了,是你认识的吗?”出租车司机提醒她,“要是不认识,你可得小心,要不要报警?”
“你管他呢。”
出租车司机莫名地看了眼后视镜,发现女乘客居然在无声掉眼泪。
他摇头叹了口气,大过年的,估计又是为情所困的年轻人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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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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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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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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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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