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女人真的好难,不工作只围着一个人转,或者努力工作,那就势必会减少对家庭的关注,好像都不怎么讨巧,都不能让人满意。
就像戴瑜和陆妍,就是两个极端的例子。
她喝了点酒,一手搭在副驾驶座的窗玻璃上,支着脑袋,呼吸有些钝重。
秦睿关注路况,又侧过头去看她一眼,杏目红唇,眼波潋滟,有种不经意的诱人。
他以前只是把她当成一小姑娘,但是那一晚突然就意识到,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已是个成熟的女人,并且,很有诱惑力。
他不知道她今晚何来那么多的感慨,腾出一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抚她:“放心,你完全不会有这样的困扰。”
他们始终会相互理解对方的工作,在这条不算平坦的道路上互相扶持。
乔茜很久没有反应,秦睿转头去看,她竟不知何时睡着了,一手支着脑袋一点一点的,他瞬间失笑。
乔茜在宽厚温暖的胸膛中转醒,楼道中光线昏暗,视线稍往上,是那人紧绷的下颌线条,微抿着唇,看不清表情。
脑袋还有些昏沉,乔茜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现实,便闭上眼睛,紧贴着的胸腔,里面的心跳声沉着有力,十分真实。
她被圈在一双有力的臂弯中,一步步往上,不知转过几个楼道转角,秦睿停了下来。
他把乔茜放下来,在大衣口袋里掏钥匙,乔茜便顺势靠在他身上,像没有骨头一般,全身软绵绵的。
“差不多可以了啊,你要装睡到什么时候?”秦睿毫不留情拆穿她。
乔茜睁开眼睛,带着几分醉意吃吃地笑,笑得眉眼弯弯,“哎呀,被你发现了呀?”
秦睿已经转动门锁开了门,在灯光亮起的一瞬间,乔茜分明看到他的嘴角噙着笑,暖橘色的灯光下,笑意温暖明媚,平常冷硬的轮廓也要柔和几分。
尽管乔茜一再强调自己没有醉,秦睿还是进厨房帮她泡了一杯醒酒的茶,放在茶几上,让她喝完,自己进了浴室。
他是从医院直接去饭店接的乔茜,他每次从医院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这个习惯已经维持了十几年。
等到乔茜出现在卧室,秦睿正靠坐在床上翻看一本砖头样的书籍,他穿着纯白色短袖棉t,神情专注,脸部侧影鲜明挺括,半干的短发随意地搭在脑门上。
听到响动,他终于将视线从书上移到乔茜身上,此刻她穿着他宽大的衬衫,将湿发拨向一边,拿块干毛巾擦拭。
秦睿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定力还没有高到坐怀不乱的地步,在书页上折了个角,阖上书,将它随意扔到床头柜,拍了拍身侧床板,“上来。”
“我得先把头发弄干,你这有电吹风吗?”
秦睿摇头。
“连这都没有……”乔茜小声嘀咕。
“那玩意根本就用不上。”他一大老爷们,头发通常随意擦擦就干了。
“连你那前妻都用不到的吗?”
乔茜未经大脑,脱口而出,气氛随之发生微妙的变化,这就像是他们之间的一种禁忌。
秦睿愣了愣,语气多了几分郑重,“小乔,沈沁她从来没住过这儿。”
之前他帮着沈沁租了一处房子,离市中心很近,也方便,也就是沈沁现在住的地方。即使是开头那几年,秦睿从没想过让她住在这。
“哦。”乔茜低着头,视线定格在某处,就是不看他。
话题就这样终止,就算秦睿还想说些什么,也已经没得谈。或许,来日方长,有些事情得等她慢慢了解,他没有办法急于一时强硬地灌输,逼迫她接受。
最终结果就是两个人裹好衣服到楼上乔茜的住处,拿走一些生活必需品和衣物。
那个乔茜曾经独自生活的地方,有种空空荡荡的感觉,看起来黑漆漆冷冰冰的,以后怕是很难再回到当初一个人的状态,而习惯两个人生活却无比自然。
乔茜将带过来的衣服收拾到秦睿的衣柜里,好在两个人的衣物都不多,衣柜里有几个特意腾出来的空格,好像是专门给她准备的。
“你什么时候收拾的?”乔茜将自己的衣物一件件放进去,塞满那些格子。
“就在戴瑜赖在你家不肯走的时候。”
“原来你早有预谋……”
乔茜回转身,就被他吻住,他揽过她纤瘦的腰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是啊,我预谋很久了。”
……
这一次有别于上次,秦睿好像要证明些什么一般,别样的温柔耐心。
他将双肘支在她头两侧,又尽量不压到她头发,不时地亲吻她每一寸肌肤,一番品味,慢慢发掘她的敏感地带。
每一下的动作他都要去看她的反应,好似带着十二万分的耐心苦心钻研一件新事物,去探寻一番新领地。琇書網
乔茜哪受得住他那样的眼神,微微撇过脸,尽量控制着,声音还算正常,“关灯可以吗?”
“让我看着你。”在这方面,秦睿向来有点强势和霸道。
他将她的脑袋扳过来,感受着身下逐渐攀升的体温,清楚地看到她眼里渐起的迷蒙水雾。之后在他们解锁了数种姿势之后,他还是独爱最原始的这一种。
乔茜便也能够看到他隐忍的表情,额上低落的汗珠,似乎在刻意忍耐,她在那双深邃的眼窝中逐渐沉沦,直到失去自我……
窗外格外的寂静,月亮就像一道弯钩挂在高高夜空,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铺洒在床边并排摆放的棉质拖鞋上,朦胧,又真切。
“在想什么呢?”入夜,屋内一道低浅的声音。
乔茜在他的怀里动了动,诚实回答:“在想床位上的病人。”
秦睿有些挫败和受伤,“在这个时候还在想着工作上的事情,是我没能让你满足,嗯?”
说着就要欺身上去,誓要叫她服服帖帖,乔茜连连告饶,秦睿便不再故意逗她。
“有没有人告诉你小乔医生,工作和生活应该有个界线?”
乔茜不是不知道,但是那个年轻女病人对她的触动太大,才26岁,查出卵巢恶性肿瘤ii期,癌细胞已经扩散到子宫和输卵管。
彻底的手术治疗结合化疗对她来说是最佳的方案,原本已经决定明天手术,正好有外聘专家来院,就连手术同意书也已经签订,可今早她找到乔茜,说要反悔了。
在医患沟通室,她们面对面坐着聊了很久,或许在那个女病人看来,乔茜和她年龄相仿,可以理解她的心情,再加上她表现出的耐心,便觉可以让人信任。
“我还那么年轻,还没有享受够性爱,还没有结婚生子,他们就要把我的生育器官全部摘除,我想了很久,还是无法接受,我想我的男朋友也一样不能接受。”
年轻的女病人当时那样说,听起来是对未来生活满怀期望,但内心意识里,分明是一种妥协。
她说她放弃手术,但是会配合化疗。
乔茜不是危言耸听,但是有义务告诉病人,那注定是一个漫长而痛苦的过程,伴随着逐渐滋生的绝望,很多人最后没能坚持下去。
可是病人的态度很坚决,没有商量的余地。
“后来我同意了她的决定。”乔茜告诉秦睿,“下午她转到肿瘤科,制定了化疗方案。”
秦睿纠正她:“这不是你同不同意的问题,而是病人有权决定自己的治疗方式,医生有告知的义务,跟他们分析利弊,可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病人手中。”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音调渐低,伴随着微不可查的叹息,“就连最亲近的人也只能尊重他们的决定。”
“我不知道换做是我,我会不会做一样的决定,但是我想我特别能理解她。”
秦睿觉得,最近乔茜有些善感,而且有些假想根本就不合理,他吻了吻她的头发,“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你身上,别想太多。”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吗?”乔茜翻了个身,正对着他。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我在心爱的人的眼里,永远是完整的女人。”
乔茜勾着他脖子,虽然光线朦胧,秦睿还是能够感受到她眼神的直视,而他的心,在那一刻又有一方塌陷。
他年少时期不能理解的,长大后无暇去思考的那个问题,终于在他心爱的女人这里找到答案。
关于他母亲,一个未解的谜题,终于被解开——因为想要在心爱的人眼里永远是完整的女人,所以明明被诊断乳腺癌,明明她的丈夫就是著名的外科医生,可她还是执意拒绝手术治疗,任由癌细胞慢慢扩散,最后吞噬她的生命。
秦睿一度以为那是他母亲的一种抱负,抱负她的丈夫不爱她、在心里始终不接受她,可是今晚,他有了一个新的发现,那种多年来在心底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憎便开始释怀。
不知是不是女人都一样,感性永远占据上风,可男医生如秦睿,始终保持理性思考,他郑重地告诉乔茜:“我不会让你做那样的选择,没有什么比你的生命更重要。”
乔茜发觉,秦睿似乎跟以往有些不同,他的眼神灼热,身体也一样。
所幸,这个夜晚没有任何人,任何事打扰到他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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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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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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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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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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