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长途跋涉三天,途径山川,过平原,他们不敢经过各个驿站,害怕行踪暴露。
符涂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到极限了,要是没有秦润的一路照顾,早已经死在了某个地方。
咸阳城是必须要进去的,这也意味着二人的行踪即将暴露,那些想要杀死二人的人会在暗处蠢蠢欲动,像是影子一样。
所以秦润决定在咸阳城外的一处山洞中度过一晚,一是保存体力,二是整顿一下。
“我找到了些果子,你先吃。”秦润从山洞外走进来,火堆把他的影子拉长,像是一个巨人一样,符涂双腿屈膝的蹲坐在火堆边,也不知道想什么。
“明天就到咸阳了。”秦润看见符涂有心事,干脆把果子放下,也围坐在火堆边,“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人的命运实在太过于奇妙,在没遇见师傅之前,我活着的目的就是为了不饿肚子,但是现在却卷入了一个国家的生死存亡之际。”符涂道,“我觉得师傅找错人了,我担不了那么大的重担,就连御医徐福都研制不出来长生不老药,我又怎么找得到。”
秦润把一个果子放进嘴里,吧唧的嚼了一下,说道,“你说的我不能感同身受,我只记得自己最苦恼的时候,是被调去前线,去跟匈奴打仗,那地方一无所有,匈奴人特别的勇猛,我们三个大秦士兵才勉强打的过一个,所以每一次打仗,我方都损失惨重,我的战友们都死在了那片土地上,我们的长官告诉我们,来年他们的血会滋润这片土地,而我们将把匈奴打跑,征服那片土地,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符涂听的入迷,他仿佛听到了金戈铁马的声音,急忙问,“然后呢?打赢了吗?”
秦润笑了笑,“战争是永远不会停止的,打败了匈奴,还会有别的胡人,我们的队伍因为一次奇袭立了大功,破格去朝廷领赏,后来我的家人托关系,让我留在了咸阳,没回去边塞。”
符涂心中有什么想法萌芽,“这次两位皇子明争暗斗,将来也会有别的皇子明争暗斗,就像你说的,战争和内斗是永远不会停止的。”
“所以始皇帝必须长生不老,才能阻止这些争斗,他找到了张大人,张大人找到了你,这是受之于天命。”秦润说,“我们出咸阳的时候,听到了消息,陛下听闻西方海域有蓬莱仙岛,上面有长生不老药,已经有派人前去的意思了,但是派出去的人始终没有定下——”
符涂听出来秦润话中有话。
“此次进宫面圣,若是你成为东渡蓬莱的人,有三千童男童女,金银财宝无数,最主要的,即使没有找到长生不老药,也能远远的避开朝堂之乱。”秦润道,“若是成为暗中领命的人,你将会从这个世界消失,永远的活在阴影之中,为陛下遍寻大秦,寻求长生不老药。”
“陛下活,则你活,陛下亡,谁也不会记住你。”
“我会尽力的。”符涂说。
第二日符涂起了个早,秦润已经准备好了,二人乔装打扮,很快的混入了城中。
符涂从未到过都城,第一次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繁华,这里街道宽阔,店家整齐,即使随便行走,都能见到许许多多的店铺,比自己待的那个小村子要好上千倍百倍。
秦润带着符涂进了一家客栈,到顶楼吃饭,秦润指着不远处的建筑,那边占地面积惊人,在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座宏伟的大殿,即使远远的看过去,都让人心生畏惧。
“那里就是咸阳宫。”秦润道,“权力的中心,漩涡的中心,扶苏和胡亥决死的地方,也是我们要去见圣上的地方。”
“圣上现在的身体…”符涂欲言又止,他不敢说。
秦润没有回答他,但是微微的摇头,符涂很聪明,他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事不宜迟,我们吃完饭就进宫。”秦润话音刚落,小二匆匆的跑了上来,“二位爷,你们还是下去看看吧…”
秦润一听,二话不说,抱起符涂就跑,只是没有往下面跑,而是一个翻身出去,站在了栏杆外,这里是三层楼的酒楼,且不说跳下去还能不能起来,光是下面围满了密密麻麻的人,就已经让符涂头皮发麻。
这次围着的人不再蒙面,而是一群士兵。
“这里是都城,我们跟他们说是圣上叫我们来都城的,他们不敢乱来。”符涂在秦润怀里说道。
“我只相信我自己。”秦润道,“抓好了!”
符涂还没理解抓好了是什么意思,秦润已经纵身一跃,伴随着风声,他险之又险的跳到了酒楼旁边的房顶上,瓦片纷飞。
“站住!”下面的士兵追了上来。
秦润一路狂奔,在都城的房顶上,轻盈的像是燕子。
符涂死死地抓住秦润,一直箭矢突然从他眼前划过,他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他们放箭了!”
“只要进了皇宫,他们不敢动手杀人。”秦润顺着,纵身一跃,从房顶上下去,只不过是到了另一个街道,追兵要过来,就得绕一个圈子。
秦润的呼吸变得急促,符涂听得清楚,眼见皇宫入口越来越近,秦润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我们走啊!”符涂看着秦润,突然发现他的后背有一根黑色的箭矢,因为乔装打扮,他没有穿盔甲,箭矢插入背后,那儿正在往外咕咕的冒血。
“我不能陪你进去了。”秦润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你带着它进宫,这是圣上御赐的令牌,在外面不敢说,但是在皇宫内,没人敢拦你,你带着它进宫面圣,一定要面圣,谁的话都不要信,谁的话也不要听。”
“可是你…”符涂刚要说话,那群追兵已经追上来了,秦润把他一推,孤身挡在了前面,“快走,没时间了,我来挡住他们。”
“你挡不住的,我们一起进去,没多远了。”符涂道,他焦急的几乎落泪。
“我不留下来拖延,是绝对进不去的,他们会追上我们,那时候,一切都白费了。”秦润再也不废话,而是朝着那群士兵冲了过去。
符涂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背影。
他拿着令牌进宫,里面早已经站了很多人,他们穿着华丽的官服,都目不转睛的盯着从外面走进来的符涂。
符涂一开始还有一点害怕,但是一想到外面的秦润,他就把胸膛挺了起来,看着那群官员。
在一字排开的人群中,符涂看见了两个站在两边的男人,这两个人的气质与众不同,他们没有穿官服,而是更加华丽的衣服,他没有见过。
两个男人不光盯着自己看,而且还互相对视,眼神中全是敌意,符涂大概知道他们是谁了。
一个人突然从人群中出来,他站在了符涂的面前,道,“此人乃陛下即将亲自召见的人,还请各位回去。”xǐυmь.℃òm
人群散开,符涂谨记秦润的话,不相信任何人,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发福的男人。
“你放心,我叫徐福,是陛下的御医,特地来接你去面圣。”徐福道,“张大人呢?他没有来吗?”
“师傅已经死了。”符涂道,“师傅让我代替他,为陛下寻求长生不老药。”
“好,好,好。”徐福略有深意的一笑,符涂不知道他口中的好,究竟指的是什么,是师傅后继有人的好,还是师傅死在了外面的好。
符涂看着前方的大道,眼神坚毅了许多。
他决定听从秦润的建议,极力的在陛下面前讨到东渡蓬莱的任务。
“陛下一直为东渡蓬莱仙岛的人选而犯愁,如今张大人的弟子来了,人选自然有了。”徐福笑着说道,但符涂总感觉这里面藏着一把刀子。
但是事已至此,他唯一的路,就是往前。
他觉得秦润的那句战争永远不会结束是错误的,总有一天战争会结束的,那个时候没有胡人之乱,是真正的太平盛世。
他要看到那一天,即使再过一千年,一万年,他也想要看到。
“我们一起去吧。”徐福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并排前进,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巨大的宫殿,而看不见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命运。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二十八年),始皇帝派徐福东渡蓬莱仙岛,并有童男童女各三千,以寻长生不老之药。
公元前219年(秦始皇二十八年),始皇帝派符涂秘密在天下找寻长生不老药,为了确保机密性,此事没有文字记载。
公元前210年,(秦始皇三十七年),始皇帝第五次出巡,再次来琅琊。当年徐福入海寻找仙药,已经九年过去,一直未来归报。
同年,始皇帝去世,葬于沙丘,胡亥继位,徐福已无消息,符涂亦无下落。
后世皇帝皆求长生不老药,皆无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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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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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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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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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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