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面,方母先是猛夸李玉燕的温柔与漂亮,随后却话锋一转表达了自己家里确实拿不出三十万彩礼的遗憾!李玉燕忙表示自己并没有认同这个彩礼,同时告知方母自己的户口不在家里,委婉表达了父母实际上根本没有办法来干涉自己的婚事。
李玉燕原以为自己的表态,会让方母满意且高兴,却不料方母马上又提到了李承业近一年的所作所为,并表达对这种做事风格实在不敢苟同,暗示了方李两家三观不合!
李玉燕对方母能够如此精准却不失礼貌的暗示自己方李两家不适合结亲而感到惊讶,要知道方母书读得并不多!但李玉燕也终于明白,自己家已经被方母嫌弃了,方母怕李家会成为方林的负担,而现在坐在这里就是在逼自己主动提出与方林分手。
方母走后,李玉燕心里是五味杂陈,又觉得自己疑似进入了一部言情偶像剧,而她扮演的灰姑娘刚被未来的豪门婆婆逼着与王子分手,但是至于吗?分个手罢了,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难道自己那么像是死缠烂打的人?
李玉燕其实还是不甘心,五年的感情难道就此付之东流?她随后打了电话给方林,以退为进的提出了分手,但尴尬的是她生平第一次提出分手后,等待她的是方林的沉默,及一声低低的对不起,而不是自己以为的焦急的询问及迫不及待的挽留!李玉燕彻底算是明白了,方母今天所表达的意思其实也是方林的意思!
李玉燕听了一段方林情深意重的呢喃和迫不得已的心酸就关了机,她不想继续听方林的苦衷和理由,现在哪怕对方说出花来也改变不了两人注定分手的结局,那又何必再解释?
说什么做不成恋人还可以做朋友?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谁不可以做朋友?非得和背叛了爱情的前男友做朋友?难道是嫌自己被伤得不够深?还是为了旧情以后的死灰复燃?
如果说相爱不过三两天,然后就发现性格不合也就罢了,那么确实还可能好聚好散的做朋友,可现在是谈了五年,是因为钱而分手,还谈什么做朋友呢?比起为自己排忧解难的江娜,最近一直对自己冷眼旁观的方林又算得了什么朋友?
李玉燕想哭,但又怕被人看见,此刻她真有点生无可恋的感觉!父母和方林,本该是这个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但是前者逼迫自己使自己陷入困境,而后者在自己陷入困境后离开自己!李玉燕有点恨父母,也有点怨方林,但她知道错得最多的是自己,是自己的优柔寡断委曲求全害了自己,明明知道担保有风险,自己为什么不坚决反抗呢,否则怎么会让自己变得如此的被动和难堪!
李玉燕想起小时候,大姨和大姨夫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亲生女儿的,两个哥哥也疼自己,如果自己一开始就没离开大姨家该多好!
活着真的很累,从李文明失联,到李欣欣讨债,李玉燕已经很久没有幸福的感觉了,现在又和方林分手了,幸福的感觉会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吧!
李玉燕感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点多余,她不被任何人需要却又给爱她的人带来负担。大姨有姨夫,有两个哥哥;而姐姐有姐夫,有一诺,还有尚未出生的小宝宝;至于父母,他们有彼此就足够了,或许还缺个儿子,但绝不缺自己和姐姐;只有自己,此刻除了背着债一无所有,而自己的存在,又让姐姐和大姨不得不伸手帮助她们怨恨颇多的李承业和陈爱玲!
胡思乱想的李玉燕这一刻又无比怨恨起李承业和陈爱玲,不爱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从大姨家要回去?难道就是为了等她长大了好换彩礼的吗?她脑中甚至冒出报复父母的想法:他们不是不在乎自己这个女儿吗?那如果今天自己死了,他们会不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一辈子?
李玉燕随后又有点惆怅的想,这个想法也只能想想,大姨疼她,姐姐也疼她,而且姐姐还怀着宝宝,她不能让大姨伤心,也不能让怀孕的姐姐有个闪失,更何况自己还欠着江娜的钱呢,就算真的想死也得等把江娜的钱还清了吧?
李玉燕想要苦笑,却发现自己扯动不了自己的嘴角,想哭,眼泪却不肯落下来!此时她不想回医院,也不想去找姐姐,那她该去哪呢?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家,她想问问父母,为什么这么逼自己,三十万彩礼,这是想把自己一次性卖断了吗?
李玉燕神不守舍的飘飘忽忽的走在路上,终于坐上了开住李庄的中巴车,虽然车上还有许多座位,但她却劲直走到最后一排,因为她想躲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于是她在车子最后排靠窗的空位坐下。刚坐下,李玉燕就觉得自己腿下边有一片湿漉漉的黏腻,她低头一看,自己裙子上沾着奶油巧克力,黑黑白白的一片,原来这个位置不知何时被人掉落了半截雪糕刚好被自己压在腿下面!
李玉燕此时真想放声大哭,觉得老天都在跟她做对,然而她却无可奈何,只好从包里翻出一包纸巾不停擦试,直到把纸巾用尽才觉得裙子被擦干净了一点!
车子开动了,司机好似了解李玉燕的心情,应景地放着一首老歌《别怕我伤心》,听着听着李玉燕憋了很久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但她又怕被人围观,只好把脸转向车窗外,任凭眼泪肆意而下,当泪流满面,李玉燕想擦干眼泪时,却发现自己连擦干眼泪的纸巾都没有,她的纸巾刚刚用完了!李玉燕的眼泪不由得流得更欢快了,她的心也在暗暗哭泣,怎么会有这么尴尬的事情啊!
终于挨到了下车,李玉燕顶的烈日走在回家的路上,又想着回去该说什么呢?是要吵一架吗?吵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她和方林的事情已经成了定局,反正无论自己父母多不甘心他们都拿不到这个彩礼了,想到这里李玉燕甚至有点幸灾乐祸!不管怎样,已经快到了家,也只能回去看看,对了,得打个电话找人调个班,今天是赶不回去上班了!
李玉燕从包里拿出手机,想到手机刚被自己给关机了,她一边向前走一边准备开机打个电话,手机尚未打开,李玉燕却突然感觉到脚好像踩到了什么,她心里暗叫不妙,低头一看,她一只脚正踩在一砣新鲜的似乎还带着温热的牛粪上!这时的李玉燕真的是哭都哭不出来了!
李玉燕此时此刻恨不得把自己的脚给扔掉,她从小到大就没这么腌臜过,她小心翼翼的把脚从牛粪中拨出来,又把手机放回包中,又带着一丝祈盼继续翻着包,希望能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一包纸巾来。但她今天背的是一个小包,根本放不了多少东西,那唯一的一包纸巾早就贡献给那半截巧克力奶油雪糕了,哪里还能再找到一包纸巾?
倒霉透顶的李玉燕发现拔出牛粪的脚上沾了不少牛粪,她又把另一只高跟鞋也脱掉,用干净的那只脚蹦到路边,这条水泥路两旁各种了一畦黄豆,李玉燕摘下许多黄豆的叶子,先把脏了的脚擦干净一点,又把黄豆叶子叠起来包住脏鞋的鞋帮把鞋拎到路边稍微擦擦干净,她看着沾着牛粪的脚迫切的想找地方洗干净,可这里除了路边不远处的石塘根本就没有别的有水的地方,看着天上的大太阳,她壮了壮胆,又想到一无所有的自己,觉得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李玉燕心里其实也害怕,做为土生土长的李庄人,这个石塘的故事她全都晓得,可是她又不想赤着沾了牛粪的脚走大半里路回家,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走向石塘又顺着石塘的缓坡来到了水边,水很清,水底的泥沙清晰可见,李玉燕的心平稳了下来,这也是她小时候常来戏水的地方,她一时忘记了恐惧。
李玉燕把两只鞋先放到水边上,站直了身体,一只脚伸到水里来回摆动,看到脚还是没冲洗干净,她又实在是无法说服自己用手去洗,就蹲下来连根拨起一把长在水边上的青草,在水里把草根洗干净,用草根在脚面来回揉搓终于把脚洗干净了。
洗干净脚的李玉燕又用黄豆叶包住鞋帮将脏鞋拎在手里,另一只手抓住青草用草根刷鞋,李玉燕不想弄湿鞋的内部,因为脏东西本来也是大多数沾在鞋外面,她小心奕奕的擦洗鞋,防止把鞋弄湿,但弄脏一只鞋很容易,想刷干净了却难,李玉燕为了刷干净鞋只得用力去擦,她擦得太过专心,拿草的手力气又用得太猛,直接把鞋擦飞了出去,落到不远处的水里。
唉,李玉燕觉得自己今天真的是太倒霉了,她看着静静躺在水里的鞋子犹豫不决,但水很清,鞋子落水的地方似乎也很浅,她还是决定下水把鞋子拿回来,她四顾无人,便把裙子拉高,一步一步向鞋子走去。
人的眼睛有时候会欺骗你自己,尤其是你看向水底物品的时候,你明明感觉很浅,但其实可能很深,或至少不是你以为的那么浅,那是光线折射导致的视觉欺骗,所以在不熟悉的地方,千万不要轻易下水去打捞水底的物品。
此时的李玉燕显然也没想到这一点,她一步一步走向鞋子,她认为水顶多会没入她的膝盖,但当她的大脚突然没入水中时,她吃了一惊,不由得脚下一滑,人直接跌向了水里。
落入石塘的李玉燕非常的害怕,她使劲的想向岸边游去,却又感觉手脚发软全身无力,一股窒息般的绝望向她袭来,好在她落水的地方并不是太深,离岸边也不是很远,小时候学过的狗刨式的游泳被李玉燕求生的本能激发了出来,她手脚并用拼命向岸边划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李玉燕终于爬上了岸!wWW.ΧìǔΜЬ.CǒΜ
也许掉入水里仅仅只有几分钟又或许仅仅只有几十秒,但李玉燕却恍惚觉得自己在水里沉没了大半个世纪,石塘边上她是一刻也不敢多呆了,她浑身湿漉漉的背着小包朝路边奔去,但还没到路上她又停住了,她发现浸湿的裙子紧紧的裹住了她的身体,衣服颜色又浅,简直就是曲线毕露,这个样子的她根本就无法见人!
李玉燕四处张望,她发现水泥路对面有一片玉米地,她忙穿过水泥路走进玉米地,然后蹲了下来,借用玉米地遮挡自己的身体,之后又盯着路上,因为这里离李庄只有半里路,她希望能有熟人过来。她想到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又想到刚才滑入石塘的恐惧和绝望,不由得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在李玉燕尽情悲伤的时候,从李庄的方向来了一辆车,显然车主远远的看到有人进了路边的玉米地,大概是因为好奇,靠近玉米地时车速明显慢了下来,听到有女孩子的哭声车停住了,李玉燕也同时发现了车子,车上的人打开了车窗向外张望,李玉燕蹲在玉米地里也向车子望去,看到车窗露出的一张年轻漂亮的脸,不由得含着泪笑了,她觉得自己终于否极泰来了。
开车的人叫孟婉婷,并不是李庄的人,但她家和李庄同属一个镇,她既是李玉燕的一个远房表姐,也是李玉燕姐姐李金燕的初中同学。孟婉婷的奶奶是陈家人,是李玉燕外公的一个堂妹,单论亲戚关系的话,她们之间只剩下个称呼,因为陈家在附近是大姓,远亲之间的红白事早已经不再往来了!
不过以前上初中时孟婉婷和李金燕关系密切,连带着跟李玉燕也算熟识,只是后来孟婉婷读了高中上了大学,而李金燕辍学回家,两个人的关系就慢慢疏远了点,去年孟婉婷的奶奶生病住院,刚好遇到李玉燕,两人认出彼此后,李玉燕一有空就去帮助照应自己的姑奶奶,李婉婷在奶奶出院后还打过电话请李玉燕吃饭,但被李玉燕婉拒了,大家都忙,虽认识,但也没有多少话题,过后两人也就没多联系,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
李玉燕忙喊了声:“婉婷姐,我在这儿,你车上就你一个人吗?“此时李玉燕还蹲在地上不敢起身,怕李婉婷车上有人自己曝光,李婉婷皱着眉头问李玉燕怎么搞成这样,并让她赶紧上车,自己要赶时间,李玉燕听到她赶时间不由犹豫,李婉婷却直接下车把李玉燕一把扯到车上,好在车窗玻璃颜色深,车外面无法看到车内,李玉燕赶紧又拿了块坐垫挡住身前。
李婉婷问道:”你这个样子还敢回村啊?要是被那些八婆看到还不知道得被传成什么样子呢!不过不巧,我车上今天没衣服,晚上又要出发去客户那边出差,公司刚通知了要尽快走,公司的车到时会到我家楼下接我,我也要回去拿换洗衣服和电脑,这次出差实在是太急,否则我倒是可以把你送到你姐姐家里,现在是不行了,你还是跟我回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
李玉燕想想也是,她现在回村还不定以后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呢!就算是李婉婷送自己回去,下车时万一被村民看到自己这样子,也不知道背后会揣测出什么故事来,更何况李婉婷赶时间,也没功夫送自己回去,万一下次路上出现的是个男的,自己岂不是更尴尬?不如先回县城,先把衣服换了再说,怎么说孟婉婷也算是自己的表姐,和自己姐姐关系又不错,而且孟婉婷现在也是一个人住,去年在医院就听说她在县城自己出首付买了房子,她虽和自己姐姐李金燕一样大却还没有传出结婚的消息,大家都说她是打算做个女强人。
路上孟婉婷禁不住询问起李玉燕是怎么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听完李玉燕讲了事情的经过,也不由得一阵后怕,但又有点狐疑,孟婉婷不由得问道:“玉燕,你不会是想不开自己跳下去的吧?”
李玉燕生气了,自己死里逃生是运气好,但却还被人质疑,不由得埋怨的说:“婉婷姐,我虽然不如你和我姐姐那般硬气,但我就像是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的人吗?我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差点就没命了啊,你还笑话我!你知道河水没过我头顶时我有多害怕吗?”说到这里,李玉燕还是觉得自己惊魂未定。
孟婉婷回道:“好,好,我的错,不该怀疑你,套用现在流行的一句话,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个把人渣。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别怕,我们以后再也不去那个石塘了啊!”然后又笑起来:“你说你这么大一个人,走路还不好好看路,竟然直接踩牛屎上了,哈哈,真的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怎么就这么形象呢!”孟婉亭越想越是觉得好笑!
孟婉婷一路上和李玉燕聊着天,觉得李玉燕确实不像是有轻生的念头,而且经此一难,她好像对失恋也看开了好多,是啊,跟生命比起来,爱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孟婉婷住在一个新建的小区,和李金燕家相隔甚远,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小区里静悄悄的,人很少,好似入住率不高,孟婉婷虽忙,却记得让李玉燕呆车上,自己上了楼给她先拿了个长款风衣披上,然后二人才一起上楼。
孟婉婷确实很忙,刚上了楼从衣橱里拿出毛巾睡衣及没穿过内衣裙子等衣物塞给李玉燕,叮嘱她擦干身体换上睡衣,等热水器的水烧好了再进去洗澡。然后就急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忙开了,随后就听到她电话不断。
李玉燕换好了睡衣用毛巾擦着早已经浸湿的包及里面的物品,却发现手机不见了,她想了想,自己是把手机放在包里的侧边上的,而包的侧边拉链根本就没拉好,看来是掉水里去了,不由得心中哀叹,破财消灾,不过就算手机没丢,浸了水大概也不能用了!
等李玉燕要进卫生间洗澡时,孟婉婷拦住了她,拿出一串钥匙放在门口的鞋柜上对着她说:“玉燕,我待会就要走,可能等不及你洗完澡了,这是我家的钥匙,你出门后帮我用钥匙把门锁紧了!钥匙就放你那,我出差回来到医院找你拿!”李玉燕答应了一声孟婉婷又开始忙去了!
热水器烧好了水,李玉燕急忙进去洗澡,待她洗好头发洗好澡换好衣服出来时,发现孟婉婷已经走了。
李玉燕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时,却遍寻不到孟婉婷指给她看过的那串钥匙,而孟婉婷家的门怎么也拉不开,这时李玉燕明白,孟婉婷家的门只要用钥匙锁上,无论是想进门还是出门,都只能用钥匙再把门打开,没有钥匙,她现在根本就出不了门,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今天的霉运还没有结束,而现在天快黑了,已经快到了她到医院交接班的时间了!
李玉燕还在到处找钥匙,孟婉婷已经坐在公司开住s城去客户公司的车上,此时她根本就没想起来,接到公司车辆已经停到她楼下的电话,急忙出门的她,身上背着大背包,一手拿着笔记本电脑,一手顺手拿走了放在鞋柜上留给李玉燕的钥匙,出了门又顺手用钥匙把门锁上,然后就风风火火离开了家,家里留下了一个没有手机,没有固话,没有电脑欲哭无泪的李玉燕,好在孟婉婷平时虽没时间烧菜做饭,但家里却有整箱的泡面及牛奶,不至于让李玉燕饿昏在她家!等孟婉婷发现她把李玉燕锁在自己家里时,已经是在她出差三天回来顺路到医院找李玉燕拿钥匙之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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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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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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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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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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