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的耳朵不争气的又红了,眼睛荡漾着光,她一本正经的说道:“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尿裤子?”
苏念推开陆执远,双手捂着自己的耳朵:“你不要问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问就是不知道,知道了我也不说。”
陆执远措不及防被苏念推倒在地上,看着床上苏念自欺欺人的样子,陆执远发出低沉地笑声。
苏念听见陆执远的笑,更加害羞:“你不要笑了,难道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你怎么还可以笑得出来?那都是因为谁......”
苏念嘟嘟囔囔地说了这么一长串话,陆执远也没有仔细听,他觉得小姑娘害羞的样子让他心动。
村长听见房间的动静,过来敲门:“苏老师,陆总你们现在要不要吃饭?老婆子早上做的饭还热着。”
苏念揉了揉自己已经扁扁的肚子,两只亮晶晶的眼睛看着陆执远缓缓地说:“要吃饭”
陆执远扶着床边站起来:“傻宝贝,那还不起来”
苏念对陆执远说:“你不知道这家的婆婆做饭有多好吃。”
吃过早饭,苏念走出村长家的门,就看到了立在门口的温乐邦。
她不知道温乐邦在门口站了多久,但是她觉得应该站了挺久,毕竟他的头发上都沾上了露水。
苏念冷冷地看了一眼温乐邦,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让温乐邦将千言万语都压了下去。
苏念越过温乐邦继续往前走,她凌乱的思绪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勒地她心脏隐隐作痛。苏念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阿温,我们两清了。”
温乐邦只觉得耳朵里一片嗡嗡声,他的眼睛里露出恐慌,眼泪下意识地像断线的珍珠一样顺着脸颊流下来。
温乐邦想说一些话为自己辩解,但是他又找不出借口。失魂落魄地跟在苏念身后。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苏念知道温乐邦在跟着自己,她控制着自己不回头。
苏念的眼睛湿润,嗓子里面好像也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
温乐邦一边走,一边用袖子擦自己流出的泪。鼻子通红,眼角也泛红。
听见温乐邦抽泣的声音,苏念只觉得自己筋疲力尽,心好像被针扎一样难受。她沙哑地说道:“阿温,走这一路,我一直在想我们是怎么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让你处心积虑对我痛下杀手,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可以活着有多么努力吗?”
悲愤充斥在苏念的声音中:“可是我想不出原因,阿温当初能怪我吗?我也是一个孩子,那个时候我也不过十八岁。我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我只能帮你找领养家庭。阿温你有没有心,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即使我抛弃了你。”
见面以来两人一直避而不谈的事情,被苏念这样堂而皇之的放在两人中间。
温乐邦的心像铅块一样又凉又硬,一直向下坠。他痛苦地说道:“你没想要我的命,但是却做了比要我命还要残酷的事情,你既然没有能力抚养我,为什么在我想死的时候问我要不要跟你走,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亲自将它打碎,你竟然做不到为什么许下诺言,姐姐你就是个骗子,给了我希望又转手将我打入地狱。”
苏念在眼睑内蓄积了许久的泪水夺眶而出:“可是你要我怎样,你要我带着你一起,带着你饥不果腹,甚至可能突然某一天暴尸街头。”
温乐邦面目狰狞,他带着哭腔质问苏念:“可是你有问过我的意见吗?我宁愿暴尸街头也不愿意就这样被抛弃,你知道收养我的人对我怎样吗?他们伪善虚荣,你知道我那段时间过得是什么日子吗?”
长久压抑在心头的悲愤一下子全爆发出来了,苏念说道:“那也比跟着我们好吧?阿温我不欠你什么,当初我不顾陈清远反对将你从斗兽场赎出来就是个错误吗?我们那么多天的生死与共,就换得你对我痛下杀手这一个结局吗?如果我真的对不起你,那么我也遭到报应了,陈清远也不要我了。”
苏念和温乐邦互相说着扎心的话,没有想到的伤疤还是自己揭开,伤痕并不是刻意忘记就可以消失的,它只能在生命里留下越来越深的痕迹。
温乐邦觉得他心里上上下下地翻滚折腾,五脏六腑仿佛都痛到挪动了位置,他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将眼里的泪逼回去:“苏浅浅,你也伪善的让我害怕。”
没有能力为什么要救他,救了他又为什么抛弃他,让他兜兜转转又回到徐鸿云手里面。
苏念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声音决绝。“我的阿温弟弟已经死在了那个冬夜。”
他们所有的美好,终究还是他们自己亲自戳破。
温乐邦失去支撑的力气跪在地上,绝望得像掉进了没底儿的深潭一样,万念俱灰。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的位置好像被戳了一个大洞,风从中间穿插而过,他只能听到风鸣,感到无边的孤寂。
他的姐姐在那个冬夜也死了。
原来这就是他和姐姐的结局,相看两厌。
温乐邦脸色苍白,他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都如同星光坠逝转瞬不见,他也即将随他们而去。可是他苍白的人生中,为什么一丝美好都不能把握住。
一层莹莹薄雾蒙住了温乐邦的瞳孔,视线凝眸处,一片潮湿。
人生若只如初见,便不会知故人心易变。他从没有奢求太多,可是他经历的所以都成为了他不堪回首的过往。
温乐邦站起来,踉踉跄跄地走了几步,又跌倒在地上。他放声大哭,痛苦地声音在这个小村庄回荡。听到哭声的村子里面的人走出来看,他们看见冷漠怪异的少年全身战栗。哭到伤情处,咳出大口的鲜血。xǐυmь.℃òm
少年在自己的世界哭寂哀鸣。
老黑从远处的小巷子里面跑来,它慢慢地走近温乐邦,前爪触碰到温乐邦的腿,老黑摇着自己的尾巴。
温乐邦听到老黑的叫声,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来,老黑看着主人可怜兮兮的样子,伸出舌头舔着主人的泪滴。
温乐邦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抱住老黑:“老黑我只有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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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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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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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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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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