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老娘怎么知道是你的男人。”白流寐匆忙从夙琛身上退下来,麻利穿好衣服。
被她的口无遮拦弄的尴尬不已,扶幽黑着脸道:“你少胡说八道,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夙琛干咳了两声,“阿姐,这位是?”
“白流寐,我的一位故友。”又冲白流寐道,“阿寐,这是夙琛。”
“夙琛?名字听着怪耳熟的……”眯眼细想片刻,脸上浮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从扶幽的眼神里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色舞眉飞,水蛇似的扭到夙琛身上,“真真想不到,老娘居然差点上了凤帝。”
扶幽头疼不已,一把拉过白流寐,甩到对面的椅子上,“说说吧,怎么当上了枭阳国的公主?”
白流寐不以为然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无非是那惊鸿公主突然染病死了,我借她的壳子过把当公主的瘾罢了。”
“染病死了?”扶幽冷冷一哼,“怕是你让她染的吧。”
白流寐诡秘一笑,“还是你了解我。”
“你呀,肆意扰乱凡人生死,就不怕有朝一日那昭昭天理找上门?”
“神仙我都杀过,一个凡人又算得了什么。至于说天谴,那是迟早的事。既然迟早有那一天,何妨按照心意活的恣意妄为一些。”玉手闲闲一摆,“好了,睽别了一千年,你该不会就想跟我说这些无聊的吧。殿后边有个兰汤池子,我们去沐沐兰汤,好好说些体己话。”柔媚的眼风斜斜一瞟,“凤帝要不要一起?”
夙琛看了一眼扶幽,表示无福消受。
惊鸿公主生前是个惯会享受的,兰汤池修在露天的室外,一棵千年杏树旁边。
其时明月在天,氤氲上升的水汽熏得头顶杏花簌簌而落,铺陈在水面,倒不用刻意添加花瓣了。
汉白玉镶边的池沿上放着酒具,白流寐浅斟了两杯,一杯递给扶幽,一杯自己喝。
“这么多年,你过的还好吗?”
“不好,你呢。”
“我过的倒挺好的,可我知道,这好日子是有头的,指不定哪一天到头了。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微微一叹,转了话锋,“你被送去凤凰原那会儿,我几乎以为你死定了,后来传出你杀了凤族大皇子的消息,真叫我跌掉下巴。我这一生也算阅人无数,从未看走眼过任何一个,唯独你,扶幽,唯独你叫我看走了眼。”手指轻拨水面,漾出一片细浪,“话说回来,你用斧头劈烂他脸的时候一定很爽吧?”
扶幽仰脖灌下杯中酒,“比········还爽。”
白流寐大笑。
她也笑,歪倒在她肩头,醉态微醺地酡红着脸。
那天扶幽和白流寐喝光了七八壶酒,回来后径自往锦被上一扎,呼呼大睡过去。夙琛是被她们砸醒的,好不容易从锦被下爬出来,帮她们摆正身形,盖好被子。一瞧,床上早已没了他的位置,只好抱着菟丝窝在床脚可怜兮兮对付一宿。
经此一事,夙琛扶幽分别以天师的身份在公主府暂住了下来。
公主府内总计有二十三位面首,寒木春华,各有千秋。
据说,鼎盛时期曾达到八十七位之众,白流寐当上这个西贝公主后遣散了一些,剩下的这二十几位全是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打死也不愿离开的。
白流寐在他们面前从不伪装,以蛇妖的身份坦诚相告。他们恨极了惊鸿公主,畏惧厌恶那女人如妖如魅,对白流寐这个真正的妖魅倒是情郎般温柔以待,咄咄怪事一桩。
丽日熏风,扶幽白流寐相约去街上逛街。才一出公主府的大门,白流寐就迫不及待地化回她窈窕的水蛇腰,一壁骂着,“死肥婆,满脑肥肠,把自己吃的这么胖,害我行动都不便。”
“嫌她胖,你不会替她减肥?”
白流寐一个眼神飞过来,“你当她生前就这么‘苗条’?”
“那你当时还挑她下手。”
“你当老娘愿意,还不是为了解救那群身陷苦海的敷粉何郎。”
扶幽掩嘴而笑,“全解救到你自己手里了。”
蛇腰款摆,“他们自己愿意,怪得了谁。”
二女逛了大半天,买了许多胭脂水粉。回府的路上经过杏花巷,巷子尽头新近开了一家南风妓馆,门口华灯璀璨的,映着朱漆牌匾上红灿灿的三个大字,“风华馆”。
白流寐来了兴致,“进去喝杯花酒怎么样?”
扶幽也心痒,但碍于女儿家的颜面,“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又没人认识你。”拽着扶幽大步就往里走。扶幽到底脸皮薄,扯出一条面纱蒙住了脸。
迎面走来一个中年老鸨,发过了头的面团脸,面色虽善,到底浸着一层久经事故的油滑,“哟,二位姑娘可是来错了地方,我们这不接待女客。”
“奇怪,你这满屋子的小倌不就是给人嫖的么,男人嫖得,女人嫖不得?”
站在白流寐身后的扶幽脸烫的都能摊鸡蛋了,甚庆幸自己方才做出的戴上面纱的这个英明决定。
许是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老鸨一时愣怔无言,直到白流寐“砰”地一声甩出两块黄澄澄的金锭子,这才芝麻开花似的炸出一团洋洋喜气,引着二女上了二楼雅间。
不得不说风华馆的妈妈极会调教,小倌一个赛一个似的水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言语也颇得趣味,共处一室,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
白流寐媚术何等了得,不过一个眼波的流转,那些小倌就跟丢了魂似的,围着她殷勤炫技。有个精通女红花名叫做岚若的甚至说要给她绣件肚兜。
“绣肚兜啊……”故作苦恼的语气,“可没有尺寸要怎么绣呢?”
“这还不简单,量量不就知道了么。”说着,手伸进白流寐半敞的衣襟里,抓抓捏捏。暧昧的笑声飞满屋室,无甚着落地钻进扶幽的耳朵里。白流寐过来拉扯扶幽,“傻站着干嘛,过来一起玩嘛。”
扶幽窘迫道:“你去玩吧,我、我不习惯和陌生的男人……”
未等她把话说完,白流寐一个眼神递过去,一个身穿品红衫子的小倌千伶百俐地贴过来,“姑娘好生清冷,就当卖毓风一个薄面,让毓风服侍您吧。”一股浓烈的脂粉香袭上鼻端,扶幽欲呕地蹙起柳眉,一把推开了毓风。
在风月场上混惯了的人,大都晓得些眉眼高低,见扶幽这个样子,悻然赔了个不是,“是毓风不识趣了,污了姑娘芳泽。”
白流寐也横眼,“扶幽,你怎么回事!”
扶幽知道他们是误会了,她并无半点瞧不起他们的意思,只是、只是那香气让她有些受不了。却也不愿费力解释,只淡淡道:“我去外面透个气。”
走出去十几步,白流寐追上来,“喂,你没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xǐυmь.℃òm
扶幽安抚她,“我没事,只是突然有些胸闷,透透气就好了。你快回去吧,穿成这个样子站在外面成何体统。”
“那我回去了。”
“去吧。”
白流寐走后,扶幽随意四处逛了逛。说是透透气,可正值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天井里坐满了形形色色的寻芳客,淫词浪语,香焚兰麝,哪来的清新空气给她透。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僻静地,还有一对野鸳鸯在紫藤架下··。扶幽实在懒得再找地方了,对着月光下那肥白的屁股踹了一脚,“喂……”男人暴怒地抬起头,“他奶奶的,哪个王八蛋来坏老子好事。”迎面撞见一张骷髅脸,吓得屁滚尿流,裤子都没提就跑了。小倌也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园子。
扶幽收起幻象,在一块大石头上坐定,捡起一条小树枝在地上划啊划,划来划去,不出一个“玄”字。那是她心底的一剂毒,刻了骨,铭了心,非削骨剜心不能剔除。她忽然烦躁极了,用手把字迹抹的干干净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再被他影响情绪了,她发了恨地想,她必须斩断同他的一切过往,内在的外在的,一丝不剩,统统都斩断。
正沉思着,对面阁楼“轰然”一声巨响,陡然塌了,几道流光纠缠着朝城外飞离而去。其中一道蓝光忽然去而复返,飘然化作一个月白长衫的仙者凝立于云端。只见他轻轻吹了一仙口气,那些被困在坍塌阁楼下的人赫然一条条飞了出来,平平稳稳落在天井中央的空地上。身上有伤的,不药而愈,不幸惨死的,也起死回生。
凡人肉眼凡胎,看不见那云端上的仙者,还道是菩萨显灵,救了他们,纷纷冲南方磕头如捣蒜。
扶幽却看的清清楚楚,不由为白流寐沉沉捏了把汗。只因那月白袍衫的仙者不是别人,正是白流寐的宿敌,一千年前与她有过过节的沉玥仙君。不不不,应该说是沉玥上仙,他身上的配饰换成了上仙的装束。可见是又飞升了一个仙阶。
沉玥上仙做完这一切后,乘云往之前那几道流光消失的方向追去了。
先前的流光共有五道,除了沉玥这道蓝光还有一红一黄二白。红黄两色应是凌苏仙君与福宝元君无疑,白色的有一道应该是白流寐,至于另一道白光是谁,扶幽就不得而知了,总归不是她们这边的没错了。
以一对四,白流寐这次凶多吉少,扶幽不敢耽搁,迅速纵云追上。
等她抵达战场,战斗显然已接近尾声。林中四周草木摧折,一条大蛇痛苦地翻腾在草地上,白色的鳞片因染了血色在月光下看来红的凄诡可怖。
一根钉在七寸处淬魂钉是始作俑者,迫使白流寐回复不得人形,在地上扭摆,发出痛苦的呻吟。
扶幽注意到沉玥一行四人,除了之前见过的凌苏和福宝,还多了位绛衣仙子。大概是他们的小师妹什么的。文昌帝君是收徒狂魔,九重天上仙阶高的神仙数他最爱收徒弟了。
凌苏仙君愤恨地拧着眉,“哼,死妖精,看这次你还如何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白流寐被折磨的死去活来,渐渐没了力气,挣扎不动了。
沉玥目光一片清寒,“白蛇,昔年我二师兄蓝霜欲度你成仙,谁知你却恩将仇报,引他堕入魔道,致他于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白流寐嗤笑道:“蓝霜心中若无尘无垢,纵使我使尽浑身解数百般勾引,他又怎么可能入得了魔?他之所以会入魔,是因为他心中本就有魔。可笑你们这些神仙三根不净,六尘不清,一味把自身的堕落归罪于别人引诱。与我们妖又有什么两样。”
“闭嘴!”凌苏大怒着上前踹了白流寐一脚,“你这恬不知耻的女妖,竟敢把我们神仙跟你们下贱的妖怪相提并论,不知死活!”
白流寐痛吟一声,蛇鳞上的血迹愈发鲜红了。漆黑的眸子里流出淡淡的嘲弄,看得人心头火起。
凌苏待要再踹,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绛衣仙子忽然开口了,“师兄小心留她一口气,还要带回去给师父发落呢。”
凌苏这才悻悻收回脚。
沉玥变出一个白玉瓶,“你既然劣性不改,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默念口诀,就要把白流寐收入瓶中。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紫绫漫天拂下,笼罩了沉玥四人,紫绫上附着着浩浩灵力,越收越紧,裹粽子似的裹住了他们。手挣不断,火烧不化,最后还是沉玥上仙祭出了灵剑,才得以脱身。
漫天的碎绫飘飘而落,犹似一场盛大紫雨。定睛一看,哪里还有白流寐的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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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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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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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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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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