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晚顿了顿:“他父亲当年的一些报道在网上被删了很多,当初我来社里的时候去档案室查过发刊记录,但我的权限不够看不到里面的内容,你能不能帮我找找当时的资料。”
陈晚本来不想开这个口的,不是怕麻烦沈知,而是这些年她看过多少报道就失望过多少次,她怕那些资料就算被打开了也没什么有意义的,到时候又是空欢喜一场。
而这事又关系的何锦生的隐私,少一个人知道毕竟会好一点。
只是刚刚听他说从警察局回来,一个案子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突破口,陈晚心里着急,这才想到她上次没看到的报道,想着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万一呢,总比没有好。
何锦生本来淡漠的视线重新聚集起来,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握着他手腕的这只手上坚定的力量。
他没有想过,她竟然为了这些事还去档案室查过,现在还为了他开口让沈知帮忙。
原来,很多时候都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努力。
沈知也一愣,何锦生父亲的事他虽没有陈晚知道的那么详细但也知道不少。
陈晚是和他从小在一起长大的不错,后来陈晚跟何锦生走的近连带着他也跟何锦生走的进了,这么多年,他们三个人的感情早就很深厚了。
他如果能有什么帮得上何锦生的地方当然一定会帮。
沈知瞪了她一眼:“你怎么不早说?”
陈晚低下头,没对上他的视线。
沈知又看向何锦生,为自己辩解道:“兄弟,这可不是做兄弟的我不帮你啊,是你这倒霉媳妇开口太晚啊。”
何锦生看了他一眼,眉眼间带笑:“现在去看也不完。”m.χIùmЬ.CǒM
如果说陈晚是他生命中的一道光,那沈知就是不停的创造缝隙将这道光洒进他生命中的人。
陈晚走的这五年,沈知没少帮自己忙,何锦生一直对他很感激。
只是他没陈晚想的细,没往过去报道的那方面想,要是他想到了早就自己开口朝沈知要了。
沈知随手收拾收拾了桌面,就大步跟着他们走了过来:“走吧,趁着还没下班去档案室看看。”
档案室的主机照样运转,沈知在门口登了记作势要带着陈晚和何锦生进去。
陈晚停下,在后面提醒道:“他应该不能进吧?”档案室这种地方,何锦生不是月华社的人进去好像确实不太合规矩。
何锦生点点头,主动的退了出去:“我去外面等你。”
沈知分社总编的权限确实比她大多了,上次陈晚来时检索了那么久才出来十几条报道。沈知的账户名登进去,竟然足足刷了二十多页出来。
这也恰恰证明了当时有人真的封锁过关于这件事的报道。
陈晚的权限打不开报道内容,但沈知的可以,陈晚就这他的账号拖了个小板凳过来鼠标左键双击正打算一一看过去。
沈知连忙打断她:“祖宗,干嘛呀?”
陈晚边看边不耐烦的回他:“别打扰我,这么多呢我得一一看过去。”
沈知伸出手指了指显示器右下角的时间,离下班时间还有八分钟:“八分钟你怎么看完,档案室下班之后连我也不能待好吗?”
陈晚着急:“那怎么办,这么多呢?”
沈知一脸不争气的看她:“u盘带了吗,拷啊。”
陈晚迟疑的看了看墙角上泛着红光的摄像头,再迟疑的看看他:“档案室的资料不是不能带出去吗?”
沈知没忍住拍了拍她的头,将指着时间的手指转了个弯指向自己:“是你不能带出去,但我可以。”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个小脑瓜变得这么蠢了,果然恋爱中的女人是没有智商的。
陈晚默了默,她只是没想到在这事上他还能有特权。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毕竟他是老板嘛。
u盘这种东西她一直随身常备的,得到允许之后陈晚直接拿了出来赶在下班前的最后五分钟将所有资料都拷了出来。
出来时何锦生一脸希冀看着她,陈晚晃了晃手中的u盘给了搞定的眼神何锦生才松了口气。
比起找不到什么有用的证据何锦生好像更害怕她失望的表情,害怕就算找了沈知来也没有权限,害怕这么费尽心力的帮他结果却还是一场空。
只要有东西就够了,说实话何锦生并不太关心这里面的报道能带给他什么惊喜。
毕竟这么多年,他的失望比起陈晚的,只多不少。
陈晚一回家就拿了电脑插了u盘看,连饭都没好好吃几口,何锦生看着她那比自己还着急的样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在他强硬的收了电脑之后陈晚才肯好好吃饭,只是吃的比谁都急。
陈晚不止自己看也一直招呼他一起看,何锦生拗不过她跟着她一起看了几期但还是没办法坚持下去,找了借口走掉了。
他不是不着急,不是不想知道关于案子的新消息,只是他根本没办法让自己再集中注意力去看那些黑白画面的报纸了。
因为从八岁起,他的生命中都被那张黑白的纸堆满了,连做梦都是那副血淋淋带着马赛克的图片,就算出自不同的媒体,所配的图来来去去的也不过那么几张。
所写出来的标题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句,看得多了他现在都印象深刻,他根本不需要看,就知道里面的内容写的是什么。
大概是小时候看得报纸太多,现在的他看到那些黑白的纸张都会引起一些身理上的不适,但他不能打击她的积极性只好由着她。
何锦生一边不想她太累一边又很享受这种她关心他的感觉,自己都很矛盾,毕竟这辈子,能这么切心实地的关心她的人可能也就这么一个了。
只是最后看了一个晚上把资料都看完了也没找到什么新鲜的信息,何锦生早料到这结果比起陈晚他到更容易接受,还挺有闲心来安慰她。
蓝灰色的绸丝被里,陈晚不可置信的翻来滚去,她怎么也不相信有人花了大价钱封锁的东西不过只是一堆和以前的报道一样的东西。
何锦生站在床头,连人带被子一起搂住:“乖,晚上看这么血腥的东西不好,咱们睡觉啊。”
陈晚不满推开他:“我就不信了我要再看一遍。”
何锦生捏了捏山根,看起来不管多少年过去这姑娘死轴的性子都没改变。
想了想还是掀开被子把人搂住,轻声劝:
“你看啊,专业的事情咱们得交给专业的来做,我把这些资料打包发给李林,让他来看怎么样?他一直在跟这案子,了解得肯定比咱们多。”
抱着电脑的陈晚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的,一手把电脑递给他:“那你现在发给他。”
何锦生愣了愣,看了看时间找到新借口:“晚清,现在都十点过了,人家下班了,你发了他现在也看不见啊。”
陈晚把文件打包,直接鼠标右键连压缩包都弄好了:“我又没让他现在看,你现在发过去他明早一上班不久能看见了吗。”
何锦生抖了抖眼角,听了她的话,接过电脑找到联系人,把压缩包转发给了李林。
对不起了,兄弟。
何锦生亲了亲她的额头:“好了吧,快来睡觉了。”
那边还在市局加班的李林看着何锦生新传过来的压缩包,先是沉闷的哀嚎一声在心里骂了句该死的资本主义之后才把文件传到他们的工作群里招呼外面补觉的人:
“别睡了,有活干了。”
陈晚找了一晚上都没发现的东西何锦生也就没抱什么希望了,转给李林只是顺手听她的话而已,也没真想着李林能查出什么来。
所以当他大早上起来接到李林的电话时才一脸茫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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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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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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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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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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