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编辑部的?最后稿子不是要从你们这发出去吗?”何锦生不懂,社内的采访不都应该从编辑部这边走吗?
“是从我们这边走,但国际部那边也可以采访人啊,他们那边递过来的采访我们直接校对就好了。”
弯弯绕绕,跟她没关系的,何锦生也没什么兴趣了解。
陈晚好奇:“那你答应了没?”
何锦生摇头:“最近事比较多,我推了。”
推了啊,陈晚哦了一声,没说什么,低头继续玩手机。
大概是看她反应太平淡,何锦生凑过来;“不过要是你来采访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抽时间给你的。”
她?
人物专访的栏目她们部门最近也在筛人,何锦生确实够资格了,但李主编那边先联系过了,她去抢好像不太好吧……
再说,再说她也不可能去采访啊。
陈晚把他凑过来的头推回去:“你是对主编的工作有什么误解吗?你见过哪个主编自己去采访人的?”
跑基层做采访这是社里记者的工作,就算李忠浩亲自跟他打电话约了时间,到时候去做采访的也只会是国际部里面那堆手下的记者,李忠浩也是不可能自己亲自去的。
何锦生意味不明的看她两眼:“见过啊,你不就是。”
……
陈晚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她还真是。
上次调查车祸的事,她自己就带着录音笔去采访了超市的老板娘。
陈晚咳了咳,假装不自在的看别处,没有搭话,反正她是不可能去采访他的。
幸好,时间到了,护士小姐姐拿着小本子叫她的名字,陈晚没理他,径直起身走了进去,何锦生也跟在后面。
陈晚手臂上有点刺液斑贴,检查的医生一一对着看过去,有一个地方的红疙瘩特别多,医生说大概就是羊毛脂醇过敏。
羊毛脂醇?什么东西?
陈晚纳闷道:“不会吧,我最近没接触过什么羊毛类的东西啊。”
白衣天使的护士姐姐在旁边解释:“不是羊毛啦,羊毛脂对皮肤很好,很多商家在护肤品啊乳膏啊皂类中间都会添加的,但你可能刚好就对它过敏了。”
和羊毛没关系啊,尴尬了……
陈晚继续:“可是我的护肤品都是我一直在用的牌子啊,不能突然过敏吧。”
白衣天使继续在旁边微笑:“可能你记错了呢,回家再看看吧。”
何锦生拿了检查单走过来:“确定你东西都是你一直用的?”
陈晚点头,她用的东西基本没怎么变过,一直都正常的,怎么这次突然过敏了。
先不管了,何锦生带着检查单和她重新回去找王医生,看到检查结果的王医生暗暗疏了口气,自己的医术还是这么高明的嘛。
忙忙碌碌一早上,王医生重新给她开了药,再多提醒了好几次要记得擦药,这事才总算结束。
本来还想约着吴川中午在这医院周围吃顿饭的,但他又上了手术台,何锦生就带着她干脆回家。
何锦生去医院停车场开车过来,陈晚就提着刚从药房取的药和他买的那罐可乐在医院门口等他。
黑色的suv开过来,陈晚抬脚下楼梯,一抬抬了个空,细嫩的脚腕一扭差点没从台阶上摔下去,幸好旁边有扶梯刚好扶住了手,只是手中可口可乐的易拉罐没拿稳哗啦哗啦的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一刹那陈晚有些没反应过来。
车内的何锦生吓了一跳,立马拉了手刹下来看她。
“怎么回事?连路都不会走了?”
陈晚惊魂未定的低头看。
操。
早上出来的时候鞋柜里只有这双鞋能配这套衣服,也就是上次扫墓时淋雨又踩水的那双黑色的valentino系带细高跟。
事实证明,贵的东西它质量真不一定好,这会系带细高跟只剩下细高跟了,细细的黑色带子从边缘处完完全全的掉了出来,徒留下她一只孤独又白嫩的脚。
陈晚委屈:“鞋坏了。”
它它怎么能坏呢?好几千块的东西,加上这次,她也才穿了六次而已啊,心好痛。
何锦生低头看,这鞋的跟都快高的天上去了,脚踝差不多垂直的立着了,看着都心疼。
再看扭到的那只脚,细嫩的脚腕立马肉眼可见的红肿起来,就跟里面骨头直直断开了一样,何锦生碰都不敢碰。
“谁让你穿这么高的鞋了?”
陈晚心疼她的鞋,没说话。
车还停在大门口呢,何锦生直接弯腰伸手从腿弯处把她抱起,将她放到大厅的椅子上:“先坐会,我去把车停了再带你看医生。”
陈晚默默点头,看见他出去的背影没忘记吼道:“回来的时候把我鞋给我拿回来。”
拿到专卖店去应该还能修的吧……
好不容易从皮肤科出来又转进了骨科,可惜吴川在手术台不能发挥他的特长了,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医生给她看的。
陈晚一直在心疼她那花了几千块买的鞋没怎么注意自己的脚腕,直到老医生抹了药膏上手握住她脚按的时候她才感觉到那股钻心的疼,没忍住下意识的“嘶”了一声。
何锦生在旁边看着都疼,伸手将她头掰了过来按进他怀里:“别看。”
老医生手上抹了药,不管陈晚怎么叫都没减轻手里的力道。
“忍一忍就好了,扭得这么严重幸好你骨头没事,回去自己也要试着按一按。”
何锦生嗯了一声,替她回答了。
抹完药医生又给她上了绷带缠着,交代了隔几天过来复诊才让她真正出了医院。
回去的时候她一路上抱着自己坏掉的鞋和各种药,何锦生一路上抱着她,连下车都没让她自己动一下。
陈晚说了很多次她还有一只脚可以用,她可以用蹦的,只是何锦生假装没听见样根本没理她。琇書蛧
出医院到还好,他车就在外面,时间很短,而且医院大多是病患,移动能力不好的多的是没什么人看。
回小区就尴尬了,何锦生的车是外来车不能下地下停车场,只能停在小区楼下,她就这么被他从楼下的广场上一路抱回了电梯,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陈晚默默的把头塞进他的肩窝处,闻着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洗衣液和烟味交杂的味道,心里暗暗想着,她和这人还真的脱不开关系了。
她身上有今早上出门时擦的药膏,和王医生重开的药不是同一种,何锦生把她放到沙发上:“你要不要去洗个澡重新擦个药。”
陈晚动了动那只被包扎的结结实实的腿:“怎么洗?”
她现在连走路都困难。
何锦生严肃:“我还没说呢,怎么买那么高的跟?你不扭脚谁扭脚?”
陈晚哼了一声,钢铁直男懂个屁。
“我抱你进去,你不用洗,把早上擦得药擦掉就行,好了叫我我再抱你出来。”何锦生交代道。
租的小复式没有浴缸只有淋浴,何锦生在客厅找了个小板凳放进去给她放腿,把她要的东西都放在洗手台她能够的到地方,什么都安排好了才出来把她从沙发抱进去。
白色的药膏已经粘在了她的身上,水一冲浓郁的白色水流就四向滑开,药膏好洗,但那股味道不好弄。
全身都洗好了那股子药膏味还在,陈晚没忍住干脆挤了沐浴露在手上打算好好洗一洗。
直到腿弯打上的沐浴露起了白泡泡,清澈的水流冲过露出原本的肤色时,陈晚才想起这瓶沐浴露是她前几天去超市新买的。
不敢置信的把沐浴露瓶翻过来看,成分列表上第三个赫然就写着羊毛脂三个小字。
看着镜子中全身沾满白泡泡的自己,陈晚抖了抖嘴角。
操。
今天是她的水逆日吗?她这一天究竟在干什么。
才擦上没两分钟的沐浴露又忙不迭的被她冲掉,仓促间连左脚上缠的绷带都有点被她打湿,大概是心理原因,擦干净身体穿衣服的时候她甚至开始觉得背上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发痒。
陈晚叫何锦生的时候,他还在翻她的梳妆台里的东西,想找找有没有那个什么羊毛脂。陈晚无奈捂脸指着那瓶号称白兰清香给人无与伦比的丝滑的沐浴露说:
“不用找了,罪魁祸首就是它。”
何锦生接过看,犹豫:“你刚刚……”
陈晚闭眼:“用了。”
何锦生戏谑:“你的蠢还真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了。”
陈晚眼观鼻鼻观心,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王医生开的药还是口服加药膏一起的,陈晚对着镜子顽强的挣扎,还是不行,看来她注定完不成这个任务。
一蹦一跳出去时,何锦生从冰箱里拿出刚冰好的冰块给她敷到脚上,没做好心里准备,冰的她刺棱一下。
今天的她真的是又破财又伤身。
何锦生学着老医生的手法帮她按脚:“背上的药膏涂了没?”
“没,够不着。”陈晚生无可恋的吃了一瓣橘子。
“把药拿来,我帮你弄。”何锦生继续按脚。
喀嚓喀嚓咬橘子的声音停下来,陈晚微不可查的收了收脚:“不用了,就这样吧,应该会好的。”
何锦生扯住她动的脚:“别忘了你刚刚才用沐浴露洗过。”
……
陈晚犹豫,但这也不能让他上药啊,固执的摇摇头,坚定的回了个不。
何锦生知道她在想什么,但那有她的身体重要吗?
“我又不是没看过,放心,我对你那二两肉没兴趣。”
二两肉!?谁二两肉!?
我这明明是34d的正宗好身材好吗?
还有看过?他看过?什么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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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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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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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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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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