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们人的规矩,老娘没那些规矩。你只要在金箔上按下一个小手印就行了。”
吟溪听见她说“你们人”怎么样,心里咯嘣一跳,天啊!她这么在这种场合说这种话,这不是明摆着说她们不是人吗?好在小雨只孩子,没有听出来柳万枝话中意思。
柳万枝拿起小雨的小手,在安渡的山海妖怪簿上划了几下,出现了几行字体,内容正是她方才求安渡的话,山海妖怪簿的左下角,留下一个小小的手指印子。
柳万枝面带得意之色,因为又做成了一件好事。
哇的一声啼哭,打破了寂寥的院落。
“是我妹妹小云,她又哭了。”小雨扭头看向里屋。
“小雨啊,去哄哄你妹妹吧!”鹤云天见啼哭声一阵比一阵,心有不忍,拍小雨不得肩膀劝慰。
“嗯!”小雨点点头,飞也似的奔进内堂,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方法,哭声渐渐停止了。
鹤云天清清嗓子,郑重的说:“我知道,大家疑惑重重,现在我就把我知道的告诉大家。”
“自那日和大家分别后,我也离开了鹊枝林,一路闲游,来到芙蓉山,一为赏花,二为拜访朋友。一日,水兄邀我到‘尝酒楼’喝酒,我便看出这芙蓉城的人古古怪怪,全无秩序伦理。后来,水氏兄妹告诉我,最近芙蓉城新来一个妖精,乳名唤作‘绿如意’,外号‘须弥小观音’,住在城南湖中心的岛上,那个小岛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当地人称为小瀛洲,小瀛洲上有亭台、楼阁,回廊,假山等美景,是这里的著名风景名胜,自从那个小妖霸占了‘小瀛洲’之后,就把哪里搞的乌烟瘴气。她在‘小瀛洲’最高的阁楼上立了一块匾额,唤作‘莲藕山庄’。哎!这个小妖精顽劣异常,这些‘人’都是她的调皮的杰作。”鹤云天口里这些‘人’当然值得是呆愣麻木的大人,以及使唤责打大人的小孩。
“哼!好大的口气,区区一个小妖精,也被称‘观音’。”玉逍遥冷不丁发出一句轻蔑的话。
“是呀!这小妖精有什么能耐,敢自称‘小观音’。”柳万枝忍不住好奇起来。
“鹤公子知道的可真多,看来你是有意引我们来此的。”玉逍遥睁大了冷峻的眼睛,此时他看向鹤云天的神态可不怎么友好,眼神中带着深深的戒备、冷漠。
“你的目的是什么。”他冷冷的又补了一句,眸光更深更冷更暗了。
“在下的目的是希望这里能回归正常。”鹤云天谦逊着,微笑着说。
“嘿嘿!”金蛇妖嘴角挂着一丝丝冷笑,皮笑肉不笑,冷问:
“鹤公子,那个什么‘须弥小观音’有几个帮手,法力如何?不知哪一位有本事可降服了她。”
鹤云天温和的眸子露出淡淡笑意,看看吟溪,慈和道:“那个小妖精只有十一二岁,没有帮手,本事也平平,只有三件宝贝比较厉害而已。鹿姑娘出面就可降服她。”
“什么,是个小孩。”柳万枝、安渡、吟溪、玉逍遥、金蛇妖全都惊奇的长大了嘴,惊呼出声。
“是的,是个小女孩。年纪虽小,却古灵精怪。”
“你说她有三件宝贝,是那三件宝贝。”吟溪淡淡的说。
“佛座须,母铃铛,儿铃铛。”
“哦!这是什么宝贝,有什么用处。怎么铃铛还有‘儿’‘母’之分。”安渡好奇地问。
“佛座须又称‘金莲蓬’,不过那个小妖的‘莲蓬’可不是普通的莲蓬,她那个莲蓬只要朝人身上一照,就有千万颗‘金刚弹珠子’射出来,犹如暴雨梨花一般,若是被打中了,顷刻间骨断筋软。‘母铃铛’是一串绿如莲蓬的珠子,发出叮铃铃的响声,能够控制人的思想,外面那些痴呆的人,就是被“母铃铛”控制了。至于‘儿铃铛’......”
“‘儿铃铛’是不是能够控制孩子的思想,这里的孩子那么叛逆,就是被‘儿铃铛’控制了,对不对。”安渡眨巴着空洞的眼睛,胆怯的小心翼翼的问。
“是,正如安渡姑娘说的那样,不管‘儿铃铛’还是‘母铃铛’,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人的思想意识一旦被它控制住了,就会像木偶一般受她差遣。”
“既然如此,怎么小雨的思想还那么清晰,她看起来可不像被‘铃铛’控制了,她说话有条有理,有思想,有温度,还有感情。”吟溪扭头看了一眼雕花窗户,透过雕花窗户看到一个小小瘦瘦的影子,环抱着她的二岁的妹妹小云,在窗户旁走来走去,似在哄小云睡觉。
鹤云天顺着鹿吟溪的眼光看去,看到了温馨的一幕,深有感触的叹了一口气,眼眸里盛满了怜爱和困惑:
“这个,在下也不明白,整个城的男女老少都被‘须弥小妖’的铃铛控制了,按理说她也应该如此。我也曾私下问过她,她告诉我说,半年前,她听到一串‘叮铃铃’的铃声,一听到铃声,她整个人就呆呆痴痴的,然后脑中浮现出她爹爹对她关怀备至,各种疼爱、亲切的画面,像是陪她抓蝴蝶啦,钓鱼啊!喂她吃饭、吃药啊!她一晚上都会做这样的梦,第二天醒来,和往常一样,这里的人都变得不正常了。”
吟溪皱了皱两道弯月似的细眉,陷入沉思,想了一会,依然不能解释其中的原因。
“好了,好了,话题扯远了!,老娘倒要看看,十来岁的小孩子,能有多大本事。”柳万枝挺直腰板,精神抖擞的要去捉妖。
“柳夫人,请留步。其实大家不用大张旗鼓的去找她,那小妖活泼好动,最爱在有人的家里逛游,尤其是有小孩子的人家。”他看看天色,见太阳西垂,接着说:“今晚,小妖必到,诸位守株待兔就好。”
“你怎么就断定那小妖女今晚一定会来,理由呢?若是今晚不来你又怎么办?”玉逍遥高傲、冷漠的问,他冰冷的话语,略带丝丝敌意。
准确的说,除了他看鹿吟溪的眼神的眼神是温柔、和善的,他看任何人的眼神都带着高高在上的冰冷和冷漠,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的孤僻感。
鹤云天早就感受到他语气中的不和善,只不过他向来宽和待人,坦荡豪爽,不拘小节,将玉逍遥的冷漠、孤僻看做一道风,一笑了之。
他温和解释:“凡事没有绝对,在下也没有绝对的理由,只不过凭我多日的观察和直觉罢了!诸位若信我,就请等一等。若是不愿意等,想要寻上门去,也可,只是在打斗的时候,千万小心,不要伤了小如意(须弥小观音)和莲藕人,那些‘莲藕人’都是小女妖的心爱之物,是她的玩伴和亲人,小姑娘花了好些法力,才吹起会说会笑了的‘藕人’,毁坏了未免可惜。在下在此先拜托众位了。”鹤云天说着,拱手一鞠。
吟溪侧头看他,越看越觉得他善良、纯正,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义感和人情味。他的言语行为不像妖,比人还像极了人。
怎么会有他这样的妖,博爱慈和、热情、豪迈、潇洒,处处维护着人,处处为不公平的人和事打抱不平,他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泉水,让吟溪疑惑极了,她好想刨开他的心看看,是不是真的表里如一。
安渡满心信任、支持他,急着忙表态:“我累了,也饿了,我们先休息一下,吃点东西,再提抓妖的事,好不好。”安渡低低的试探着问。琇書蛧
“哟!经安渡一提,老娘也饿了,吃饭,吃饭,先去吃饭,天大的事也没有填饱肚子重要。”
“我说鹤兄弟,这里有什么吃的?”柳万枝大声嚷嚷。
“在下备了一桌素菜,不知合不合众位的口味。”
“哈哈,你可真细心啊!连饭菜都替我们备好了。”柳万枝笑着看着他,含笑的眼睛的盛满了赞许。
鹤云天温和一笑,将安渡等请到亮堂的客堂用餐。
小雨见鹤云天领着安渡等人进了大堂,忙将妹妹抱进屋里,放在榻上,急急的去厨房端了米饭跟着进去。
吟溪不习惯和众人在一块用餐,独自走到树荫下,坐在石凳上沉思。
安渡等人在大圆桌旁坐下,小雨上前添饭,怯生生的眼神在玉逍遥、柳万枝等身上扫了一遍,又看看鹤云天,懦懦地叫了一声:“鹤哥哥。”
鹤云天笑着抚摸小雨的头,望着树荫下的倩影,笑道:“还记得鹤哥哥的话吗?”
“嗯,记得。”小雨点点头,笑着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去吧!”鹤云天笑着对小雨说,眼中的余光看着树荫的倩影。
小雨笑着跑开了,不一会,小雨的身影出现在绿荫下。
“鹿姐姐,请你吃水果。”小雨端着一盘子水果,站在鹿吟溪面前。
“是谁让你给我送水果的?”回过神的吟溪,望着小雨明亮通透的眼睛,和气的笑着说。
“鹤哥哥,鹤哥哥跟我说,姐姐喜欢吃水果。”小雨诚恳地说。
吟溪拿了一个红苹果在手里,脑海中浮想起鹤云天的如沐春风笑容。鹤云天,他究竟是怎么一个人呢?想了半天,吟溪也只能用,温文如玉、云淡风轻来形容他,他身上有隐士的淡然,又有侠客的热骨情怀,更有江湖中人的洒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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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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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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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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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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