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舌赞叹道:“柳二娘,以后我得改口了,喊你柳大姐好了,你这一下子,年轻二十岁呀!”
银舌说话有夸大之嫌,柳万枝经水润珠一滚,确实年轻了许多了,眼角细细的皱纹、抬头纹,法令纹、碎碎点点淡斑、雀斑都被水润珠磨平了,顿时容光焕发,神采飞扬,好似妙龄少妇。
柳万枝抚摸着脸颊,在镜子里左看看,右转转,笑道:“小野乌,你就这句话说得像是人话。”
柳万枝望着镜子里一下年轻许多的自己,乐极生悲,感伤道:“若是我一直都怎么漂亮,你还会不会离我而去。”
银舌疑惑道:“哎!大姐,你嘀咕嘀咕说什么呢?谁离你而去了。”见柳万枝不接话,银舌不安分的眼珠子咕噜噜一转,笑道:“大姐,你丈夫独杆大磨王哪去了,怎么你出来这么久了,他也不来找你。”
柳万枝脸色骤变,翻白眼道:“死丫头,少管闲事,免得惹祸上身。”
安渡好奇道:“柳姑姑嫁人了,我怎么没听姑姑提起过。”柳万枝冷哼一声,怒眉不语。
银舌被柳万枝一顿抢白,正想回她两句,猛一撇眼,看见福婆笑容满面的从竹榻上起来,银舌惊叹道:“哎呀!老祖婆,你整整年轻了三十岁啊!你现在出去,往大街上一站,准有人排着队想把你娶回家。”
福婆笑斥道:“你这丫头,嘴里没有一句正经话,老身一把年纪了,只求身体硬朗,别的不求了。”说着,又摸脸庞,见嘴角、眼角深深沟沟的皱纹不见了,面色红润,肌肉紧绷,虽不能比妙龄少女,倒也胜过五十太婆。
金孔雀见安渡呆呆坐着,取了冰琉璃水润珠走上前来,道:“恩人,要不要试一试。”
安渡慌慌道:“我,我,我可以吗?”
金孔雀笑道:“当然可以,你是我的恩人,把恩人变得美美的,是我的责任。”
金孔雀让安渡躺在竹榻上,照着先前法子,在她脸上滚了几滚,滚去污垢,生出新皮,水嫩洁白,金孔雀看了看,笑道:“看不出来,原来恩人也是美人。”
金孔雀的话引来银舌、柳万枝、福婆,围观安渡笑道:“呦呦!呦!丑小鸭变成白天鹅了。你早该装扮装扮,好好的姑娘,整日穿的跟叫花子似的。”
银舌等妖的话说的虽不中听,安渡听了却十分高兴,高兴的合不拢嘴,面带羞涩,手不停的搓衣摆,嘿嘿傻笑。银舌讥讽道:“瞧你这傻模样,小瞎子又傻笑什么。”
安渡笑而不语,柳万枝道:“你这张嘴,老娘真想给你撕烂了,嘴里就不能积点德。”
银舌阴笑道:“行,看在万枝夫人的面子上我以后就积积口德,不过夫人,在我积德之前,你先告诉我,你家独杆大王哪里去了,不会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
柳万枝冷哼道:“你还真是死性难改,又泼又刁。”银舌瞪眼道:“彼此,彼此。”
福婆恐她二人在金孔雀屋里吵起来,忙道:“时间不早了,叨扰金姑娘许久,我们也该走了,让金姑娘好好休息。”
安渡听了,忙起身告辞,金孔雀唤来婢女莺儿,令送安渡回房安息。柳万枝、银舌也不好多待,俯身道谢,告辞回客房休息。
安渡等走后,屋内安安静静,小婢女花喜鹊走进来,噗嗤一笑,金孔雀好奇道:“你笑什么。”
花喜鹊笑道:“我笑她们不成体统,安渡姑娘是领头的,却没有领头的人样子,那柳万枝夫人年过四旬,却像孩子一般,和银舌姑娘争争吵吵的。银舌姑娘更是泼刁,好不好就将人奚落一般,还有那鹿姑娘,更是奇怪,来了我们这里,就一直躲在房里不出来,还有那玉公子就更怪了,鹿姑娘明明就不待见他,他还没羞没皮的凑上去,送粥送香果,结果鹿姑娘连门都不开,他臊了一鼻子灰,不说赶快躲起来,到兴致勃勃的弹琵琶,公主,你听,还在弹呢?”
金孔雀侧头听了一听,见琵琶声凄凉哀婉,音弦之间透着他爱不得的幽怨,忽又听到唱歌声飘来,唱得是《诗经.野有蔓草》,金孔雀耳中听到的是‘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金孔雀听了,不觉春心荡漾,想起鹤云天对她不冷不淡,叹道:“玉公子对鹿姑娘真是痴情。”
花喜鹊笑道:“那倒是,他还有才呢?能弹会唱的,我们公子都比不上他,要是公子对公主这样就好了。”
金孔雀闻言,搅动心中情丝,愁眉不展,花喜鹊自知多嘴了,忙捂口道:“公主,奴婢多嘴了,奴婢准备好洗澡水,奴婢服侍公主沐浴。”
金孔雀摆手道:“你下去吧!”金孔雀心中有事,哪里有心情沐浴,起身出门来,来到鹤云天住处,拍门道:“云天哥,你睡了吗?”
鹤云天正解酒浇烦,他听到玉逍遥弹琵琶唱情歌,如此不避讳的向鹿妖求爱,他心中空落落,酸酸闷闷的,他正喝着愁酒,猛听金孔雀喊他,忙挥灭蜡烛道:“我,睡了,金妹,有事明天再说吧!”
鹤云天心中明白,金孔雀喜欢他,他只能故意装作不知道,耳听门外没了声音,暗暗心道:“金妹,对不起。”
金孔雀兴致而来,失望而回,泪眼朦胧,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回到住处,对镜流泪。
忽听门外有声响,孔雀公主拂去泪珠,以为是花喜鹊,喊道:“鹊儿,你不好好去睡觉,又胡闹什么。”喊了两声,没人应答。
门外面阴风阵阵,嘶嘶作响,金孔雀心下疑惑,起身推门一瞧,吓得她花容失色,只见地上、门檐上滚满了毒蛇。
金孔雀忙从袖中取出金丝孔雀羽毛扇,随手一扇,扇走一片毒蛇,又乱晃几下,将一地毒蛇都扇尽了,伸手拉上两扇门,依门喘气。
她惊魂未定,又听见嘶嘶的声音,金孔雀惶惶道:“淫蛇,你出来,我知道是你,出来。”喊了几句,无人应答,又见门外爬满了毒蛇。
金孔雀因被金蛇郎君囚禁过,心中怕它,吓得连看也不敢,挥起扇子乱扇一通,两扇红漆门飘飘荡荡,顷刻间不见踪迹。
金孔雀精神都在面前的毒蛇上头,乱了心神,不提防梁上,忽的一声疾响,一条金光闪闪的金蛇盘旋而下,裹住金孔雀摔在地上,金孔雀被蛇妖紧紧缠裹,口对着金蛇血盆大口,金孔雀吓得张口大叫,金蛇道:“你敢喊,我就吃了你。”金孔雀动弹不得,惊慌道:“你想干什么。”琇書網
金蛇听了,哼哼一笑,化作人形,压在金孔雀身上,按住四肢,冷笑道:“我本来想放过你,可你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我,让我颜面尽失,我金蛇郎君什么时候受过如此屈辱。”
金孔雀定下心神,冷冷道:“那是你自找的,谁让你坏事做尽,我可告诉你,安渡一干人都在这里,你敢伤我,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金蛇眼冒毒光,阴鹜道:“少拿安渡吓唬我,三年囚牢之仇我还没报,她敢来,我连她一块吃了。”
金孔雀道:“你敢吃她,地藏王菩萨不会饶了你。”金孔雀见金蛇听到地藏王菩萨心神恍惚,趁他心神不稳之际,伸手一推,翻身想要逃跑,被金蛇挥手一道金光,三个金蛇毒镖打进体内,金蛇恶狠狠道:“贱人,敢骗我,还想逃跑,你好好求我,我心一软就放了你,可你竟敢使诈,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说着,将金孔雀横腰抱起,摔在紫纱帐里,金孔雀惊恐道:“你要干什么,你走开。”
金蛇冷笑道:“娘子,你我本就是拜了堂的夫妻,要不是地藏王菩萨多事,我们的孩儿如今已经三岁了,今晚如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春宵。”说罢,伸手解金孔雀衣带,金孔雀中了她的褾毒,身子酥软无力,大喊救命,金蛇恐惊动了安渡等,伸手在她喉咙处一点,金孔雀张了几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来,金蛇解衣放纱账,抚摸金孔雀脸颊,亲了亲笑道:“娘子,你身上真香。”
金孔雀闻言,泪水无言滑落,金蛇见状,片刻动容,语气柔软道:“你放心,你跟了我,我会好好对你。”一语未了,只听金蛇忽然啊的一身,捂住心口翻滚,裹着紫纱翻滚到地上。
金蛇只觉的他的心好似被千刀剜剐一般,火烧烧,撕绞绞的疼。金孔雀见他疼的冷汗直流,翻跟头,竖蜻蜓,翻山倒海,正心生疑惑,不明所以,忽听到鹿妖呼喊的声音,金孔雀忙张口应答,却忘记被金蛇郎君施了禁语咒,发不出声。
鹿妖急慌慌赶来,见门窗没了,大吃一惊,又见地上一堆紫纱,紫纱堆绫里里裹着一个翻滚的男子,鹿妖提剑喊道:“谁,出来。”
金蛇听到喝声,知道惊动了安渡一干,当下也顾不得疼痛,将身一缩,化成一道金光不见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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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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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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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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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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