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双告诉我,上了香的老房,寓意为屋里将有人死。
“有句古话说,门前槐树垂,屋里丧葬亡,墙上摆寿棺,定有待亡人。上次我来过这地方,那一排槐树本来就奇怪,而这一次,我发觉到槐树的叶子都下垂了,不是被风吹垂的那种,是那种垂头丧气类似的,说明了有事情会发生的。”
丁双解释给我听,且神色凝重,警惕万分。
“你走得不是很着急吗?什么时候注意到那排槐树的诡异之处了?”我冷静下来,询问道。
这下,丁双就得意的炫耀说,他是专门吃这口饭的人,像门前种着槐树怎么不去注意呢?
跟这方面有相关的人,多少人会注意周边的环境,我之所以忽略了,是因为一心只想干掉水鬼。
丁双那货的眼睛也很毒,经常看到些我忽略的东西,他脸上线条僵硬,叮嘱着我说:“这地方太诡异了,谁家门前会种槐树的,更别说在地下摆个寿棺。”
他目不转睛的瞅着桌上的摆着的两副棺材,仿佛是要将棺材戳开两个洞似的,阴森森的给我解释说:“在很多偏远的山村里,屋里人即将要死的时候,才会给摆上寿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上香的。”
听着这诡异的解释,我只觉得后脊背一阵泛凉。
丁双则是略有所思,我上前一步,准备想要去查看下那两副小棺材里有什么猫腻的时候,外头传来了脚步声,惊得我连忙拖着丁双的手臂,用很小的声音说:“有人来了……”
我跟丁双两人连忙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不知道外头的脚步声是络缌胡的还是依依的?
从脚步声的音调来听,沉重有力,且判断应该是络缌胡。
我跟丁双两人屏着呼吸,寂静的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这跟上面,仅仅只是相差了不到一道木门之隔。
外头的声音是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是内心急躁不安,而走出来的声音,还伴随着唉声叹气。
紧接着,就是传来了一声愤怒的吼叫声。
“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今天一过,谁也阻止不了我,就连它们都别想阻止我,谁都别想控制我,我受够它了。”
是络缌胡的声音。
我跟丁双对视一眼,眼中都布满了疑惑的光芒。
络缌胡想要做什么?
谁要阻止他呢?
他是在说领航者号的那东西吗?
耳边仍是传来着鞋子摩擦在地板上的声音,一遍一遍的敲击着耳膜,导致神经敏感,像是一道一道的魔音似的。
我感觉到丁双的身子微微的僵硬了,像是雕塑那样,他面色不太好看。
“我想做的事情,谁都阻止不了我的,休想控制我。”
外头的络缌胡又是狂吼着,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面对谁吼叫着?
他似乎是陷入了一种恐慌的地步,能从那些话上感觉出来络缌胡的心态,心乱如麻且是藏着畏惧。
“他怎么了?”丁双挪动了下身子,朝着我做了个眼色。
我摇了摇脑袋,哪里是知道呢?
丁双拧紧了眉,低声且严肃的说:“我觉得他是个疯子。”
还没有来得及细想那话的意思,外头就传来了一道细碎轻盈的脚步声,像是穿着布鞋在走路似的。
“爸爸,不想动手吗?你不是跟我说时间不多了吗?”
一听到这话,是熟悉至极的声音。
那是依依的声音。
不属于水鬼的声音,而是清醒中的依依。
很久很久了,似乎是很久没有听到依依她的声音了。
我身子微微的一怔,似乎是捕捉到了线头那样。
“依依,爸爸不是不想动手,如今剩下姓孙的那小子了。”
“爸爸是要我杀了他吗?”
“他必须得死。”
“那我就按照你说的去做,爸爸你以后都不会再离开我了吧?”那稚嫩的声音,听在我耳朵里头,就像是催命的符咒那样,心惊胆寒。
“爸爸不会离开你的。”
“那就好。”
外头沉默了一会儿,依依再一次开口:“爸爸,你这一次在怕什么?等那哥哥死后,没人会威胁到我们的安全。”
络缌胡听了那话,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似乎在纠结。
许久许久,才响起来了络缌胡的声音。
“依依,我们该害怕的,那些东西不是我们能招惹得起的。”
“如果它们敢伤害爸爸的话,我会杀了它们的。”依依开口,稚嫩的声音,似乎很是坚定。
“依依,听爸爸的话,不要去招惹它们,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怕它们,但是我能肯定它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为什么呢?”依依疑惑的问道。
“爸爸回来的时候,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那是比付出生命还要恐怖的代价,不过依依不用担心爸爸,现在事情都过去了。”络缌胡的声音听起来是慌乱,能隐约感觉他不想让依依知道太多。
“爸爸,你告诉过我做人要诚实的,你回答我,事情真的过去了吗??”依依镇定的问道,仿佛我是能揣测那一张小脸上的凝重。
那才多大的孩子,面对这问题,未免是太过镇定了。
镇定得让人感觉到恐怖。
依依本身就是一个可爱的孩子,从她口中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心生恐怖,隐约是不符合年龄般的成熟。
她口中说出来的那些话,何止是让人害怕,不管是谁听了,都会觉得恐怖的。
络缌胡唉声叹气,声音藏着畏惧,叮嘱着依依说:“依依不要管这事情,爸爸保证不会让它们伤害到你的……”
谁知道依依便开口说道:“既然你在怕它们,我们那躲开它们就好了。”
“逃不掉的,逃不掉的,谁也逃不掉的……”
络缌胡低声的哭着,那哽咽的声音,压抑,容忍,能透出无可奈何的纠结感。
丁双朝着我打了一个手势,说要出去瞧瞧。
我伸手一把就按住了他,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乱来。
现在出去的话,难保是有什么状态发生的。
一股脑儿冲出去的话,肯定是会坏事的。
丁双甩开了我的手,谁知道动作幅度过大,丁双整个人就摔狠狠的撞到了门边上,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糟糕。
我面色一白,正犹豫着该怎么跟外头那两人解释的时候,那一道小木门摇晃了几下,啷当一声就摔外头了。
木门做错了什么?
我来得及惋惜,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地上坐着的丁双,他惨白着一张脸,像是被吸光了血液似的白。
他颤抖着手指着外头,哆嗦叫道:“外头没人。”
一听这话,我连忙扭头,视线落在外头的厅里。
从楼梯处,一眼就瞧见了厅里的场景,漆黑的屋子里头,窗外隐约穿透而进的阳光,视线所到之处,并没有络缌胡跟依依的身影。
他们刚刚还在这里,前后不过上眨眼睛的时间。
在这么短的时间,他们不可能从屋子里离开的。
如果离开的话,我肯定是能听到脚步声的。
我阴沉着面色,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诡异,他们能去哪里呢?
我踢了一脚丁双,让他赶紧起来,该寻找水鬼的踪迹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丁双不但没有起来,他是手脚并用往楼梯那退去,尖叫一声,面无血色,仿佛是瞧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他看到什么了?
我扭头,就朝着他看着的地方看过去,吓得我连连后退。
我勒个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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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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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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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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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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