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真的听着他的话,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他的五官我看的很模糊,但悲伤的情绪我却感受的很清楚。
“我跟我前妻是通过朋友认识的,我们俩第一次见面都觉得对方很好,于是就在一起了,在一起之后不久就结婚了,然后生下了真真。”
开端还是挺好的,可是后来怎么就发展成这般田地了呢?
“后来啊,检查出来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孩子他妈当时就有些受不了,哭的很厉害,我看她崩溃了,我自己总得坚持下来吧,我就带着孩子去治病,那时候工资还不高。”
屠夫现在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心里还是一阵痛,如果那个时候有本事一些,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的这种局面。
后来屠夫的老婆受不了昂贵的医药费,也受不了别人的眼光,一声不响的走了。
你说走就走吧,走的时候还带走了家里的现金,那可是孩子治病的钱,她的用意,所有人都不敢猜测。
毕竟她是孩子的生母,不可能把孩子的一线生机都给断了吧?
别人不敢这么想,可我不一样,她走的时候拿走家里的钱,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她就是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但在李哥的面前,我可不敢这么说,我可不想鼻青眼肿的爬出去。
“后来呢?”韩淼一脸急切的问:“就算是先天性心脏病也是可以治疗的,而且她年纪很小,治疗成功的可能性也就大了一些。”
韩淼怎么说也是一个医生,对着方面的了解肯定是比一般人了解的多的。
“治了,怎么没治?”
李哥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显得十分懊恼,他无力的吐出一句话:“我一直都在给孩子治病,我每天打几份工,还要去工地,为了孩子搬砖我都去做了,就是为了那一场手术,我在攒钱。”
“只要手术成功了,孩子就有救,我拼命的筹钱,最后还是没有筹到,她从家里拿走的那一万块钱,就是我需要的手术费。”
“卧槽,这什么人呐!”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这还是人吗?更何况还是孩子的母亲,这良心是被谁给吃了吗?
别说我忍不住了,就连韩淼都忍不住了。
她当场眼泪就下来了,跟着眼泪一起流下来的还有鼻涕。
韩淼那白白嫩嫩的脸上,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还带着眼泪,显得十分无辜,但那鼻涕真的是煞风景。
我默默的坐远了一些,因为我不能看见女孩子哭,现在这么严肃的场合,我可不能笑出声。
我刚想坐到另一边,就被一只手给抓了过去,想都不用想,我就知道是韩淼。
她一把抓过了我的胳膊,因为太过难过,只是想找个人依靠一下,不小心,把眼泪和鼻涕都擦在了我的洁白的袖子上。
要不是我脾气好,现在早就给她一拳了!还好我是一个怜香惜玉的帅气男士。
“她妈妈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人命啊!”
韩淼边哭边喊,李哥受到他的感染也哭出了声,男人的哭声一般都是沉默的,一旦哭出了声音,那就是真正的绝望,但也代表释怀了。
所以听到了李哥的哭声的时候,我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但换个角度考虑,真真的母亲离开的时候不会不知道那是救命钱,为什么还要执意带走呢?
她是一个成年人,任何方面都是有自己的思维的,既然知道这笔钱这么重要,为什么还要带走?难道她是故意的?
故意拿走钱,故意让孩子没救,让这个父亲失去最后的希望,她为了什么?
韩淼突然意识过来,急切的问:“就差那一万块钱就不能做手术?可以和医院协商的,后期把钱补上也是可以的吧?”
她的鼻涕全部擦在了我的袖子上时候,脸上干净多了,又回到了之前的眉清目秀的样子。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袖子,上面的鼻涕还亮晶晶的,我默默的走到墙边,在墙上擦了一下,顺势靠在墙上听着他们说话。m.χIùmЬ.CǒM
“我想过的,一开始医院说的好好的,让我先去筹钱,可是后来我说我钱差了一万块,能不能先进行手术,他们立马拒绝了我,那时候是手术的最佳时期。”
光是这么听着,我就能想象到当时医院里的画面,一个年轻的男人跟着医生央求,那些医生们脸上一副圣人的样子,可是心却是黑的,对于一句一句的央求权当没听见,然后再说去一大堆规定,还说着并不是自己的意思,不能违背规定。
“真是可笑。”
明明只要你一句话就可以帮助一个家庭,可有些人却愿意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向绝境。
“因为错过了最佳的手术时间,女儿的病越来越严重,后来她就那么离开了我。”
他说这句话的语气很轻,就好像他说完这句话,也会离开我们一样。
这么一来,我似乎也明白了,他对依依这么好也是有原因的,她们俩太相似了。
都是被母亲抛弃,都是年纪很小却患上的疾病。
只不过一个已经死去,一个还活着。
李哥疼爱依依就像是疼爱真真一样,他只能把对真真的爱都寄托在了依依身上。
李哥说完之后,如释重负,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事情说出来果然舒服多了,谢谢你们。”
但是有一句话也说过,当一个人把什么都放下的时候,他对生命也没有什么希望了。
这句话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但是我并不担心,因为依依还活着。
“那李哥,你好好休息一会,我们先回去了。”
流了那么多眼泪,还说了心事,他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很疲劳,还是让他先休息的好。
我拉起韩淼的手就往外走,这个动作我自己觉得没什么奇怪的,但是她的反应还挺大的,她一出门就甩开了我的手,还骂了一句:“男女授受不亲!渣男!”
这女人变脸的速度简直比翻书还快啊,刚刚拉我胳膊的人是谁!是谁!
“大姐,你有点眼力见好不好?没看见李大哥现在情绪非常不好吗?我们就不要去添乱了,我这一片好心,还被你骂渣男,我可真冤枉!”
我丢下她就打算一个人走了,谁没有脾气呢?
但是走出去两步我就后悔了,我可不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她一个战斗力为零的柔弱女子,碰上了水鬼,吹口气估计她命就没了。
韩淼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看到我回头竟然很开心,露出了标志性的笑容。
在阳光的照射下,笑容竟然还有几分甜美。
呸!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女人?我看我是傻了。
“走吧,一起回去,我可不想你再出什么事情了。”
这话确实是真心话,我不希望再有一个人出事。
走之前,我还回头看了一眼,李哥把门给关上了,屋里本来就很暗的灯光也灭了,估计是想要睡个午觉,我也没有多想。
走出几步之后,本来很晴朗的天空突然阴了起来,还刮了一阵风。
明明温度很高,但这阵风却没有一点热流,吹在人的身上让人不由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头皮都有些发麻。
韩淼裹紧了衣服,朝我这边贴近了一些。
我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李哥的房间,依依并没有出现,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房子里有一些诡异。
门口是不是多了一个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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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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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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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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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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