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颜听了他的话也不禁感叹,这种神不知鬼不觉的相识关系,就连田月郎都蒙在鼓里,不知内情的人真的很难将双方联系到一起。
“我没想到阿芬一家后来搬到了成都,当我流落至成都见到她时真是惊喜极了。那么多年过去,我们还是一眼就认出彼此。”田月郎稍微燃起的一丝喜悦很快消散全无,“可惜造化弄人,她已经嫁为人妻。眼见着她与她的夫君恩恩爱爱,我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能看到她……足矣。”Χiυmъ.cοΜ
田月郎说着,目光亮了一下,“有一天,阿芬夜里突然敲开我的门,扑向我痛哭。她与我诉说,成亲多年,一直都没有孩子。我才知道她家中的那个小女孩是抱养的,取名引弟,可惜迟迟没有引来一个弟弟。她的夫君白天遭人笑话数落,晚上喝多了几口酒,言语不免抱怨。阿芬一直为没有孩子而自责,听到夫君的抱怨更是难过,便想到了住在她家隔壁的我。”
“她原本只是想从我这里得到几许安慰,我起初也没敢有什么乱想。可是……最终我们都没有按捺住埋藏于心的旧情。那晚过去月后,阿芬有孕了。我欣喜若狂,绝对不是巧合,阿芬就是一直在等着属于我们的孩子,这是上天对我们的眷顾啊!”
听着田月郎的激动,慕清颜也明白了,没有孩子,是阿芬夫君的问题。成亲多年后所出的一对儿女其实是阿芬与田月郎的骨血。那个养女之死定是与这个秘密有关。
“我知道,这件事不能让外人知晓,否则阿芬会被毁掉。我也没什么强求,只要能默默守着他们母子就好。可是……偏偏被引弟发现。那晚我趁阿芬夫君有事出门,悄悄去了她家,以为引弟睡熟了,谁知她会醒来,还跑到阿芬的屋里。当时我用送烧鹅哄她,但我知道,年幼的引弟或许不懂,可她渐渐长大,一定会明白的。这事就像一根刺,扎在我与阿芬心里。”
“从那以后,阿芬对引弟的脾气就开始不好。眼见着阿芬为此烦心,还怕引弟日后泄密……那日我给了引弟一只很咸的鹅腿……”田月郎闭了闭眼,“我在隔壁听到引弟被阿芬训斥,知道这孩子这时候口渴也不敢回家。正午大热,人们都在家里躲着烈日,独自在外的引弟实在忍不住,就跑到井边想自己打水。她个子低,得踩到井边才能就着劲儿勉强摇动辘轳。我就趁她刚踩到井边还没站稳时突然喝了一声,引弟被惊,知足坠井……”
“那女童原来是你害死的!”姚奇道。
“是我。”田月郎承认,“与阿芬毫无干系。是阿芬为我顶罪。”
“口口声声说为了阿芬,结果还不是害她?”张大娘子嗤鼻冷哼。
“都是那个人!”田月郎辩解,“都是那个人出现在阿芬面前,告诉她引弟坠井的真相,还说这件事只有算到她的头上才是最好的结果。阿芬就是听了他的话,依着邓知府的问话招供,担下这官司。我眼见阿芬为护我担上恶名,又无法站出来承认真相,否则事情一步步追究起来,我与阿芬的事就瞒不住了。我遭人唾弃不要紧,可是阿芬……背上淫妇的骂名,可是要比一时昏头生了歹念更重的多!引弟毕竟是自己坠井,即便救上来或许也活不成,可我与阿芬却是真正拥有两个孩子。”
“那个阿芬认罪,看在幼儿的份上还有三年缓机,三年之后怎样,还有回旋的余地,确实比你认罪的结果要好。”姚奇盘算。
吕威道,“那人给你们出主意,还答应为你们守密,索要的酬谢就是让你们提供一则类似你们这般见不得光的事,或者是有恩怨的人。然后你们就为他提供了桃花山的线索。”
“不,我们与桃花山无关。”
不料田月郎矢口否认。
慕清颜也是一怔,但他接下来的话还是证实了吕威所言并不算错。
“若说有关,应该是华阳县的那桩更夫杀人案。”田月郎道,“我们从未关心过别人的事,何况别人若有什么秘密,我们怎能得知?后来阿芬绞尽脑汁想到了一件事,还是她从别人口中听来的。是她夫君的一个远方亲戚,有天在她家吃饭,说起闲话。那人说他在华阳县见到个人,很像一个老熟人,可那人早就已经病死,可见到的这个人与那个老熟人除了年纪大了些,样貌举止等都实在太像了。然后便说起这个熟人的过去。”
“就是当年发生在成都县有女子因对方悔婚寻了短见的那桩事?”张大娘子问。
田月郎点点头,“我们也只是听说,可那人说有此足够了。之后离去,就再未出现。后来,便听说这桩官司有了下文。”
说完,田月郎长长呼了口气,“阿芬说,错了就是错了,无论如何都瞒不住的。与其瞒着痛苦煎熬,倒不如坦白,痛快的面对结果。今日赴约,若那人再要求我们做什么对不起心的事,绝不能再答应。生死不过就是这两条腌臜的命。”
“说得好啊!”
慕清颜由周虎带着跃下屋顶,推门而入。
“你是谁?”
惊愕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不速之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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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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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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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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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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