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哥知道不少。”
“我是来成都府后了解到一些，不过就是比你们多知道几日的东西而已。再说，清娘你看过有关成都记载的书，知道的也不比我少。”
“我之前也来过成都，却没关心这些。”柳燕道。
“柳女侠那时是不上心。现在我们来成都做什么？”韩四压低声音，“打探。既然为此，那肯定要上心。”
“我不是不上心，是我的心在当时不关注这些。”柳燕指向不远处的寺院，“这是大慈寺。你叔父也去过，烧了几炷香。”
关于慕成安的点滴，她都记得。再至成都，恍如昨日。
“大慈寺附近沿解玉溪两岸是成都最繁荣之处，夜市灯火通明，一样的热闹。”韩四继续说道，“住在这边的客栈，每日都被吵到二更方能安生睡下。既然等到你们，回去之后我就退房，咱们换个僻静处落脚。”
“这便是传闻所说锦江夜市？”慕清颜朝大慈寺前的一座高楼望去，“前辈诗人田况留作登大慈寺阁观夜市，便是那里。”
“那楼名为云锦楼。”
“韩四哥，你这还了解到什么？”
“对成都府这几条河算是知道了个大概。还有成都的特产，胜地，成都人的吃喝喜好，还有商贾常做的生意。”
这些东西，在船上时，柳燕就已经听船客口中说到一些，且转述给了慕清颜。
“除了这些，韩四哥这两日可打探到其他什么？”
慕清颜用了“打探”，而非“了解”，便是指与案相关了。在金地时，韩四便已经知道有关宇文的事，此番从临安离开时，慕清颜也叮嘱他再留心一下黄贵妃的消息，此时贵妃之死另有隐情也不再是什么秘密。
韩四道：“听说黄贵妃入宫前是成都府衙里一个小书吏的女儿，我一到成都就去府衙附近转了转，打听到一位曾在那边卖糖水的老人，二十多年前就在府前街支摊，虽然没资格随意进出衙门，但衙门的人经常会去他那摊子上喝水闲聊，老一些的官差他也都熟悉。我也已找到那位老人，当年人称许大，如今唤作老许，已有七十高龄，无儿无女，娘子十几年前便病逝，孑然一身，在城南门外的玉局观打理道观为生。”
“这老许怎么说？”慕清颜问。
“老许说确实认得黄贵妃的父亲，当年在成都府衙户房做事的书吏。那书吏名叫黄琛，成都郫县人。出外谋差不济，中年返回成都，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女儿，据说孩子的母亲不幸早逝。回成都后，他拿出积蓄花钱在府衙捐了个书吏的差事先做着，也很用心培养他的女儿，后来得了机会，便将女儿送进宫。别说等那女儿出人头地，光耀门楣，就在她女儿进宫的第二年，黄琛就病死了。”
“这与我在太后那里听到的一致。想是宫里对黄贵妃的出身记载也就只有这些。据说黄贵妃的父亲过世后，她便与成都断了联系，说是再无亲近之人，所以离世后也没有特意通知家人。”
“黄琛是本地人，他家中就没了别的亲戚？”柳燕问。
“若亲戚都像我那姨舅母一般，也当没有吧。还不如与你亲近。”慕清颜将心比心去想。
“清娘，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韩四道。
“是的。”慕清颜笑笑，“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命中带煞。”
柳燕一哼，“别听那些胡说八道！是老天对你不好。”
“韩四哥，还有什么？”慕清颜继续问。
韩四又道：“老许说，黄家倒是还有人，但与黄琛相处不善，黄琛也是因此离家，所以与他带回的女儿也不亲近。黄琛回家后与他们一起住了不到一年，谋好书吏的差事后就带着女儿搬到成都府来住，从此也就没什么来往。后来黄琛病重，眼见人不行了，还是老许跑了趟郫县找到黄家人告知，毕竟血脉相连，黄琛的大哥来成都府将病重的黄琛接回去，再后来没几天就听说人咽了气。”
“看来这老许与黄琛还有几分交情。”
“是老许的娘子，在世时也是个善人，自己接连两个孩子都不幸幼年夭折，见黄琛的女儿没有娘，就想疼爱。可那黄琛小气的很，生怕女儿被人夺走似得，见自家女儿与老许的娘子来往过密，就再不带女儿来府前街这带玩耍。老许的娘子记挂这女孩，就让老许打问，一来二去便熟络了。后来黄琛将女儿送进宫，老许的娘子也就只能打心里放下，可老许与黄琛的交情却未减。”ωωω.χΙυΜЬ.Ｃǒm
“可知黄琛请何人培养女儿？”慕清颜问。
太后说黄贵妃初入宫时经常噩梦，恐人杀她。照老许的话推算，黄贵妃七八岁跟随黄琛来到成都，到入宫的年纪，中间也有好几年。她的惧意定是在这几年当中而生，令她恐惧的人或事就在她的身边。
韩四道：“针线女红这些都是在城中的绣庄或者锦庄学习，就当是白给人干活，那些掌柜也乐意收个打下手的学徒，读书识字这些都是黄琛自己抽时间教。黄贵妃也聪慧，唱歌跳舞这些都是跟着黄琛去锦江畔看来听来的。”
“其他都有黄琛跟着，只是这绣庄锦庄……可知是哪家？”慕清颜又问。
“成都府生意做得最大的是容家，容家名下的锦绣庄在城内外占了一多半，黄琛当年选择的便是容家。听老许说，容家做主的一向是容老夫人，如今年近八十，依旧精神矍铄，打理容家上下。这容家也向来乐善好施，在成都赚最多的钱，也捐最多的钱，被成都百姓称为容大善人。且不说这容家，”韩四话语一转，“公子派虎子来川蜀查访，就当继续询问那老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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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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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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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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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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