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信本被随意丢在客房中,是韩致远私自发现其中藏有暗字,官差只当是普通废弃之物,并未理会。所以他又想了想,寻了份类似相像的信笺纸张,丢至客房。
当时客房被官府查封,没人会随便动到里面的东西。韩致远便让韩四在暗处等待,看是否有人会偷偷潜入客房寻物。
果然静静等了两日,有人确定那间客房不被在意,趁天黑偷偷潜进去,拿走了那封被随意丢在地上的空白信笺。
韩四跟着此人,寻到他们又一个落脚点与另外一个假扮书生的细作。但受韩致远叮嘱,韩四没有打草惊蛇。
得知这二人商议之后,为防被抓细作熬不住酷刑迟早招供受到牵连,打算一同逃离临安,韩致远便先一步带吴峥快马加鞭北上扬州。
扬州,在大唐时可谓繁华胜地,经过五代十国的混乱到宋,日渐衰落。金兵南下,更是令扬州遭遇极其惨重的摧毁。
建炎三年,宋兵失守,金骑兵冲破淮河,奔袭扬州。当时刚登基不久的高宗皇帝赵构正南下退至扬州,又遭重创,只得继续撤离南下。而扬州百姓却惨遭金兵劫掠屠杀,妇女玉帛被抢一空,满城尽被烧毁。这便是令宋人刻骨铭心,令高宗皇帝遭金主完颜亮耻笑的扬州劫难。
扬州与襄阳城一样,如今是宋金对峙的边郡,宋朝廷驻守重地之一,容不得任何马虎。
抵达扬州后,韩致远让吴峥先不要露面,他持嘉国公密信向府衙的人告知临安抓获金人细作的消息,并且还透露细作招供,随后便以己为饵来扬州联络同伙,要府衙全力配合行事。为防泄密,即日起,所有执行任务的官差全部互相监督,至少三人同行,抓阄分组,不得独自走动,违令者以通敌罪论处。
所有官差在府衙等候,有个衙差却突然肚痛,说是犯了旧疾,被同组衙差送到离府衙最近的医馆。
这三个人便被韩致远盯上了。
衙差去医馆没多久,又有人进医馆看病,趁等大夫的工夫凑到这名正痛不欲生的躺在一旁木床上的衙差跟前观望。
旁边的陪同衙差之一不满絮叨起来,“你可真会挑时候,正是立功的好机会来了事!”
“我又不想。”那衙差痛的直咧嘴。
另一个陪同的衙差去找正在写药方的大夫,也就在此时,他与后面来的那个看病的人擦肩而过,悄声低语一句。这一幕被躲在医馆屋顶上的吴峥从瓦缝中清楚地看到。
那人收到消息后不等看病便匆匆离开。
吴峥随后跟上,来到一处民宅。
那人将收到的有关细作做饵的情报告知宅子里的人,问下一步该怎么做。宅子里的人想了想,让那人去把隐藏他处的同伙都叫来,商议对策。
吴峥便等他们的人都到齐后,向韩致远传信。
再之后,便是不等韩四追着临安的那两个人赶来便将聚在这宅子里的所有人一网打尽。
当然,那名通风报信的衙差也没有放过。说起来此人办事也精明,不是自己装病,而是给同伴喝的茶水中做手脚,加重别人的嫌疑助自己脱身,却不料他们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盯得紧,根本不分轻重。
这名衙差也是金人细作之一,早几个月潜入扬州,花了不少钱打点牙子,寻到府衙当差的门路混进去。因此事情况紧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急着传递消息,却正落入陷阱。
韩致远也是想到,临安皇城司的人都有问题,扬州府衙肯定也不会遗漏,果然一试便中。若真试不出,便继续用被韩四盯上的那两个细作钓鱼,只是不会这般利落的得到结果。
那个决定把同伙都招齐商议的人就是兀颜惠松。
官差围攻那宅子时天色已黑,兀颜惠松发觉屋外有可疑响动,接着便见窗上晃动杂乱的人影,意识到不妙,一边下命撤离,一边纵火焚屋,烧毁存迹。
两名细作在顽抗中被杀,两名细作被生擒,也就是后来韩致远在山寨见到的那两个诬陷他的人。
还有兀颜惠松退至火中,坚决不肯弃刀投降。
因为一切都是因得知金人细作被抓的消息而起,即便在临安牢中的那两个人还未招供,这几人为金人细作的身份却抵赖不掉。
兀颜惠松自认是他的过错,令所有同伙陷入如此绝境,对这般惨败的结局懊恨不已,面对韩致远及众官差,怒斥宋人阴险,发誓绝不给宋人留一根骸骨,毅然折身跳入身后熊熊烈火。
最终此人化为一具焦尸,还留下了一条吊着“惠松”的金链子。被生擒的细作说,这名宁死不屈的勇士名叫兀颜惠松。
虽各自为营,但兀颜惠松给韩致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只在那夜一见,最后的模样沉烙在他的脑海,永不会忘。
之后,韩四追到扬州的那两个人也没了用,刚进扬州城就被活捉。
“原来只是让我负责押解犯人。”韩四道。
韩致远则道:“这般押解岂不轻松?”
这两个人虽然没有与扬州细作接上头,但是被韩致远掉包的空白信笺就是证据。m.xiumb.com
就此,这桩意外发现的金人细作案完全告破。之后宋金双方如何交涉便是朝中之事。
不过是多动了点心思,跑了跑腿,韩致远倒认为不值一提,更何况此事也非他一人之力所及。可谁知回到临安,到处都传扬他大破金人细作案的美名,将他夸上了天。
也许在大宋百姓心中,铲除金人阴谋是天大的事,所以牵头而起的韩大公子便值得吹捧吧。但得此盛赞,韩大公子还是不愿博取功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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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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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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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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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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