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韩致远站定。
“致远可是想到什么?”吴琚问。
韩致远提醒,“之前被黄贵妃还是良娣时救回太子府的老花,叔公可记得?”
“似乎有几分印象。你十几岁时是不是常与嘉王一起听那老头儿胡说八道?”吴琚想到此人。
韩致远道:“对,正是此人!后来人疯癫起来,跑到瓦舍去混日子,被人称为老花子。此人常说他走遍天南地北,能讲不少真真假假的稀奇事。”
“你是说一个满嘴不着调的老花子就是那个用铝粉换蛊虫的游方术士华先生?”吴琚觉得这实在牵强。
而韩致远转向吴琚,“叔公有所不知。老花在不久前刚刚遇害,且蛛丝马迹显示与贵妃命案存有丝连。”
“哦?”吴琚一愣,“难道这隐于临安的落魄老花真是那游方术士?”
“当真?”吴诚儒也惊了。
想想那神奇的炼丹人就曾出现在他眼皮底下,真是不可思议。
“不能完全肯定,但有很大可能。”韩致远道,“若真是,这事就被一条隐线模模糊糊的串了起来。”
“十几年前的事,即使跑到岭南,都不好找人打听,更何况一个已经死了。”吴诚儒摇摇头。
“若真有牵连,迟早都会明了。即使没有岭南的线,也会从他处获知真相。眼下还是先处理好襄阳的事。”
“公子!”
几人正在议论,韩四赶回。
“如何?”韩致远上前两步。
“跟到了。”韩四精神抖擞。
“跟到什么了?”吴琚不明。
“躲在襄城的鬼。”韩四解释,“吴大人,昨日不是有人去榷场药铺做了手脚,后来离开么?”
“我知道,此人是以潘富的名义出入,我们的人跟到襄城被甩。”
“那个跟梢的被甩,还有我呢!”韩四拍拍胸脯,“我可一路都紧跟着他,跟到他在城东的贼窝。”
“哈哈,”吴琚笑逐颜开,“不愧是被致远称为夜灵的韩四,跟人功夫果然有一手。快仔细说说,那贼窝情形如何?”
“贼窝是在城东的一家私塾。”韩四道,“由于近些天襄阳不太平,那私塾停了学。教书夫子带着他家娘子回老家去了。私塾从外看是关了门,里面却藏了贼。”ωωω.χΙυΜЬ.Cǒm
“就是在东城门附近的崇文阁?”
“是的。”
“竟然躲在此处!”吴琚出乎意料,“不过据我所知,开设崇文阁的夫子并非是为躲祸乱逃离襄阳,而是收到妻家来信,岳丈病危,赶去尽最后孝道。他与窦安颇熟,临行前还特意交代窦安,请他帮着照看崇文阁。可窦安随我多年,值得相信,绝不会做与贼串通包庇案犯的勾当!”
“我也相信窦捕头,这些年他随叔公奔赴各地为官,不是外人。”韩致远道。
“可是窦捕头不是好久没有消息?”一旁的曹主簿小心翼翼地问。
“是我安排窦捕头去做其他事,没有来得及与叔公说。”
吴琚点点韩致远的鼻子,“你啊你,偷偷摸摸做了多少事?”
“没什么事。我要做的都才刚开始。”
“不过,”吴琚攥起手,“前不久窦安的一个堂弟来找他,原本打算去榷场做生意,结果襄阳连发事端,便暂时滞留在襄城,等着看情况。窦安便安排他住在崇文阁,顺便帮着照看打扫。”
“此人名叫窦宏?”韩四问。
“正是。难道这窦宏有鬼?!”
“我亲眼目睹一个被叫做窦宏的人与我跟踪的那个说是叫潘富的人接应。除窦宏外,崇文阁里一共三个人,他们在屋中密谈,窦宏在外放风观望。有巡防差役经过,还特意打招呼,询问他的兄长。当时我并不知这窦宏是窦安大哥的堂弟,只是从这姓氏上犯了点嘀咕。”
“呵,”韩致远轻笑,“这可是防火防盗没防的住兄弟贼。”
估计差役念在对窦捕头的信任上,都不会仔细翻查崇文阁,给案犯提供了宽松的藏身之所。
“竟然是窦宏!”吴琚气哼,“他们此时是否还躲在崇文阁,我这就亲自带人去捉拿!”
韩四道:“从我追到崇文阁,他们便一直躲在那里,看样子是因为金使那边的事情生变,暂时没了动静。不过今日巳时末又有人偷偷溜进崇文阁,几个人叽叽哇哇说着不知什么话,我听不懂,我怕有耽搁,就赶紧回来报信。”
“马上安排人手!”
“叔公不必急切。”韩致远拦住吴琚,“我们不能就这么冲入崇文阁拿人,第一,这只是我们掌握到的一处贼窝,若有动静,便能让隐于他处的案犯意识到我们掌握到的东西比他们想象中的多,此时尚未到惊动他们之时。第二,明面上住在崇文阁的是窦宏,由窦宏便联系到窦安,进而再联系到府衙官差,若大张旗鼓拿人,便是亲手给金人递去一条煽风点火的引线。”
“那……继续等着?”吴琚目光紧聚。
“等啊,他们不是已经在叽叽哇哇地商议么?想来是我们大肆搜山的举动惊了他们,他们按耐不了多久的。”
……
金使被杀,死无对证。襄阳百姓都嗅到了弥天战火的硝烟气味,有条件投奔别处的,早都已经离开襄阳,剩下无处可投的能不出门的便都将自己关在家中。因为要去搜山,街上的巡差也少了许多。
八月初的襄阳城陷入一派寒冬的清冷,只有那弥漫的桂花香气在殷切期待着中秋的到来。
夜幕降临。
韩致远守在熟睡的慕清颜身边,凝视着旁边的灯台。油灯静悄悄的燃烧,一点点吞噬着孱弱的生命。
铜鞮巷刚接任的新更夫边走边敲着梆子,报着更时。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黑影,像是个人,但是在黑暗中……看不出头!
“鬼……鬼啊……无头鬼!”更夫惊悚的尖叫声响彻夜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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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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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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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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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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