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出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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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回到榷署。

　　“吴大人！”

　　留守榷署的主管官听闻动静，正从西厅出来。

　　“情况如何？”吴琚问。

　　不是问人的下落，而是直接询问情况。

　　提点官品着这话有点不太对劲儿。其实，一路上他心里都在犯嘀咕。吴知府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出了大事，在听闻金使失踪消息之后，反而似乎还有些松了心，本可以骑马快速奔回榷署，却偏偏慢悠悠地与哈卡满等人从街上溜达回来，后面一帮步行的商人伙计等看客，不分金宋，只要跟着，便全都能够跟得上。

　　而主管官的脸上也不见丝毫焦急，从容回道：“不出所料，吴大人与陈总领都离开之后，金使便都起身动手，出其不意的将守护他们的衙差全都打晕之后，趁榷署缺少守备，假扮衙差身份偷偷越墙逃离。”

　　“金使假扮我们的衙差，还有这般身手，很有意思，是不是，哈卡满大人？”吴琚笑眯眯地询问哈卡满，又转过头询问另一边的提点官，“还有提点官大人，安顿金使的事不是你亲自做的么？为何没有安顿好，让他们做出这等匪夷所思之事？”

　　“可能……”提点官骇然，“是下官看走眼。”

　　“是看走眼，还是走了心？”吴琚的目光中夹着几根刺。

　　提点官心下一跳，嘴唇颤抖，“陈总领与下官一同安顿金使，所有事他也亲眼目睹，按说……按说下官也不该看走眼，即使下官不慎，还有陈总领……明明见他们都喝了茶……或许是他们……已有察觉，提前有所防备？”

　　“陈总领已去追人。”主管官面无表情的插了一句。

　　而吴琚则道：“提点官大人也不知陈总领暗中换走了一只金使喝过茶的被茶盏吧！”

　　这话犹如当头棒喝，提点官神色登时僵硬。

　　“而且已由大夫查验过那只杯子里剩下的茶汁，根本只是普通的茶。”吴琚紧接着又补了句，重音点在“普通”二字。

　　提点官瞠目结舌地吐不出一个字，惊愕地盯着吴琚，只觉双脚酥软，强硬支撑着站立。

　　不出所料……不出所料……所以……这一切都在这位吴大人的把握之中？

　　怎么可能！

　　“不要再打什么暗语。我们的使者究竟在哪里？”哈卡满如刀的眼神扫过提点官，再次追问吴琚。

　　“别急，很快就有消息。先将提点官魏明河拿下！”吴琚令下。

　　两名差役上前将提点官捆缚。

　　提点官认出，他们虽身着署差差服，但并非署差，而是一直奉命盯着金使的襄阳府衙差，也就是榷署主管官所说，被金使放倒击晕，又夺走差服的人中的两个。

　　所以，究竟是谁算计了谁？

　　吴琚转身出了榷署。

　　与众人一同返回榷署的阿力等人在外面搜查回来，“吴大人，根据我们的人留下消息，金使等人向东离去。”

　　“追！”吴琚令下，又不忘交代人照顾哈卡满，“务必保证哈卡满大人跟上，第一时间见到他想见的人。”

　　阿力在前面探路，寻找标记。

　　与哈卡满同行的赵超认出，阿力寻到的标记都是他们襄阳驻守军准将以上最新统一安排的联络暗号，目前只在练兵作战时用过。

　　众人追至榷场东门，从守卫口中确认，有数名襄阳府衙差，持襄阳府令经过，说奉吴知府之命，急去办事，向东而去。

　　但是，另外还有一批持守军兵牌的人，出示襄阳军统领与襄阳知府双份公文，后面跟着经东门离开榷场。接着便是榷署总领陈庭瑞带着两名衙差也从此门奔出。

　　得知此消息，哈卡满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异样。

　　吴琚瞥了眼哈卡满，他知道从在榷署听到主管官回话之后，再到他下令拿下提点官，这个金国的东北路招讨使就一直在隐忍着某种情绪，而此时露出的这点微妙之色便是已经绷不住的情绪外泄。

　　众人继续向东追赶，经过一段大路后，留在路旁树干上的标记指向北。

　　向北，便是光化军。

　　从东门离开榷场，再折向光化军是比直接出北门绕了点远道，但是走东门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东门的守卫从未见过金国使团的人，且因走了偏道，更不会与从边关的来人碰面。

　　地处金宋交界的光化军曾是当年岳飞与金兵大战之地，在大宋退守南下之前，曾经也是人来人往之处，此时一派荒凉，官道以外，随处可见荒废的田地野草疯长，遗弃的旧屋还挂着累累的战痕。

　　“吴大人，前方有人打斗！”

　　在前面开路的阿力从树上跳下。

　　“快！”吴琚加快步伐。

　　荒草绊路，差役在前挥刀斩劈。

　　哈卡满与金兵被赵超等人夹在中间，放弃骑马，一同走在荒地里。

　　“是陈总领与左副将！”阿力认出其中参与打斗的人。

　　陈庭瑞与两名衙差很好认，剩下的人虽未着兵服，阿力也一眼认得是在襄阳屯驻兵右军副将左效明率领下的宋兵。

　　“是左副将。”赵超确定，“都是统领昨日点派的人！”

　　但，他们看到的是三批人。

　　一批身着襄阳府差服的人明显负伤，大宋兵差正与以勾爪链为兵器的人激烈交战。

　　对方脚步很快，近能迅速躲避攻击，远能飞链投爪，虽面临左效明等人配合有素的强攻，但这两大优势为他们挽回不少局面，双方已交手很长一阵时间都还未见分晓。而那批人的勾爪链一直都在寻找时机追着金使下手。

　　爪链呼呼的飞，时而在空中交叉横行，时而如蛇般扫过草地，又时而被兵差的刀砍中，铛铛地响，飞溅着淹没在阳光下的火花。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与人交手的陈庭瑞一直都在变换着保护金使的位置，若是哪一招没有防过，竟不惜用自己的整个身子当盾牌，为身后的金使竖立了一道肉墙。

　　荒郊野地，一场激烈的厮杀，一场性命的争夺正在如火如荼的发生。

　　“卑职去加把柴！”

　　阿力等人杀去助攻。

　　赵超也率人出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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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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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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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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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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