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时,负责在暗处盯着客栈周围的阿力等人也没有再发现任何可疑,衙差们掌握到的唯一疑点就是那个最先向前拥挤,致使祭桌受撞的小个子金商,这小个子金商正一步步退出人群……
几名便装衙差悄悄向那小个子金商靠近,尾随他离开人群。
小个子金商越走越快。
而此时,前方传来急切的马蹄声。抬眼望去,有一行人正拐过街口,向这边疾速奔来。
众差疑惑,此时会有什么人冲入城门急至榷场?
那小个子金商也朝前方望了眼,不仅没有躲避,却加快脚步迎着马匹队伍飞奔,很快与那队伍撞了头,方慌张停下。
“什么人?为何狂奔?”
跑在前面的马匹率先停步,骑在马背上的是个官军模样的将领,与他同行的除了身着宋军兵服的官兵,还有身着金军兵服的人,而与其齐头并进的是个同样身着白色盘领衣,头裹皂罗巾,腰系吐鹘带,脚踏乌皮靴的金国臣使。
“大人,大人,救命!”
那小个金商没有理会那宋军将领,激动地冲金人挥动双手,用女真语大喊。
“发生什么事?”那金人同样用女真语问话。
小个金商唾沫横飞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大堆,还不时回手朝客栈方向指。
金人听着眉头便拧锁起来,脸色也渐渐发黑,待小个金商说完,便“驾”的一声,扬鞭策马向客栈奔去。
跟踪金商的差役不想目标又与来人一起折回客栈。
吴琚已经下马,正在应付一干金商,抬眼望见有襄阳守军从边关赶来,又见来了位金使,不禁心想来找茬的人赶得真巧。
不等吴琚相迎,那位新到的金使便劈头盖脸的抛出问话,“听说你们宋人冒充我们金国使臣,使苦肉计栽赃诬陷金商?!”
“此乃误会。”吴琚准备解释。
“大人,您看,冒充使臣的人还在!”小个金商指向客栈门口,“有个带头的被他们称呼陆寺正,宋朝廷大理寺的人,此时不知哪里去了?”
“他进了客栈!”有在场金商接话。
“宋官带头冒充金使,有何误会?”那金使怒腾腾地瞥了吴琚一眼,“你又是何人?”
“本官襄阳知府吴琚。”吴琚自报身份,“这位使者又是何人?”
那金使一哼。
随其同来的宋军将领下马拱手,“吴大人,末将乃襄阳屯驻兵左军主将赵超。这位是金东北路招讨使哈卡满大人,入宋询问金商命案以及金国使团一事。守军统领亲自查验其通关牒印后,命末将陪同前来。”
“哈卡满大人。”吴琚又向此人拱了拱手,“此事实情是,我们查到消息,有人要在这客栈,趁金使大人做祭时对其动手,为保各位使者周全,方由陆寺正等人假扮顶替。而事实果然中机关暗器袭击,本官正在追查暗器相关线索,既然哈卡满大人正巧赶来,便一起查问。”
“满口胡言!”有金商反驳,“大人休听他们信口雌黄。除了他们,谁还能知晓使者大人们的行踪?做祭本是我等心意,又怎知使者大人一定会来?反倒是我们的行踪向来都在榷署的管辖之下!现在他们一口咬定是我们安置了那张带有暗器的祭桌,刺杀金使生乱,要将我们全都捉拿,还请大人为我们做主,主持公道!”
哈卡满道:“事情本使已经知晓,此事确实漏洞百出,若非本使恰巧赶到,吴知府当真要捉拿我们这些买卖商人扣罪不成?是否还想将本使等人一同扣留,妄图挖空心思掩盖真相!”
在那金商反驳时,已有差役将追随那名小个金商,很快碰到哈卡满一行,又赶上前告状的情况与吴琚说明。
吴琚直了直身,“本官以为,哈卡满大人入关必然已对金兵有所交代,若哈卡满大人不能按时返金,金兵那边必然会有所动静。”
“吴知府倒是清楚。”哈卡满嗤哼,“我大金长乐公主之前便派使者从庐州北上回金报信,说她想多睹宋貌,折道远行一段路,从襄阳出关。我们的人转道襄阳这边等人,等到的却是公主遇劫消息,你们数日给不出我大金交代,本使便亲自前来询问究竟,不想竟碰到大宋官员带头这般糊弄算计!好在本使自有先见,以防万一,出关前已与汴京路官商议,若到明日午时收不到本使音讯,我大金朝廷也就不必再等什么消息!”
在场宋商闻言惊色。
宋金战事岂不就是系在这位招讨使大人身上?而且只有短短一日。虽说这些天他们已经处于胆战心惊中,可当亲耳听到金人的这句话,惶恐之感急剧飙升,恨不得马上张开双翅逃离。
“还有,”哈卡满的话还没说完,又继续道,“若本使见不到完好无恙的留宋使团,若你们的答复令本使有丝毫不满,即使你们放本使回金,本使也绝不踏出返程半步!本使既然敢来宋地,便做好准备,当插在沙场上的第一面战旗!”
战旗一竖,无疑等于宣战。
哈卡满浑身上下散发着咄咄逼人的强硬之气,像是一把冲杀在前的长矛。
跟随在哈卡满身后的数名金兵同时手握腰刀,做好应战准备。他们自知身在宋地,寡不敌众,但他们甘愿做探路的死士,决定用自己的性命将被宋人封闭的阴暗传回金国。
见状,躲在暗处的阿力等人也向金兵靠拢。不论是吴琚从府衙带来的人,还是陈庭瑞从榷署派出的人,全都死死盯着客栈外这一方地。
这里,随时会成为两军开战的苗火,一燃即爆。
与大宋朝廷一样,在金人当中也是分为主战派与安和派,而这个哈卡满一看便是站在主战派的行列。wWW.ΧìǔΜЬ.CǒΜ
但眼下不论金人那边情形如何,吴琚等人从襄阳百姓着想,不愿作战的擂鼓击响。
“你先回去招呼榷署里的金使。”吴琚低声吩咐身旁的提点官,“哈卡满的出现实在出乎意料,令此事变的很棘手,你去与陈总领一起招呼,小心应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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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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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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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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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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