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原本会武的押发官也是在这种情形下,突遭攻击,失去招架之力,惨死于利爪之下?
慕清颜走过去,查看差役们身上的爪印,果然与押发官类似,开合不一,指印间并无固定之形,看来比爪钩之类的器物自如许多。
“此人不仅没有迅速逃离,反而在烟雾中连伤数人,眼力可是非一般的好!”窦安不得不承认对方是个高手。
幸亏他们人多,若是一两个人与其交手,怕是也要落个与押发官一样的命运。
“未必是眼力,想来应该是耳力不俗。”陆元韶从前方返回。
他打算从义庄旁侧绕过浓烟去另一面堵截那黑影,还没找合适位置落稳脚步就遭到攻击。
向他飞过来的是一把短刀。
“若非耳力出奇,听声辨位,我想在这般视线完全模糊的情况下靠眼睛能够准确命中目标的可能很小。”陆元韶手中正握着那把短刀,“幸好我及时觉察身前风声不对,偏过身子,却不及阻拦其逃脱。”
慕清颜见陆元韶的右肩衣衫被划破,想来也是一番惊险。
她一直都在盯着那团烟雾,却没留意陆元韶什么时候离开,若发觉他要冒险,也该阻拦。
“这把刀是我的!”另一个屯驻兵从陆元韶手中接过短刀,“没错,是我的,原本插在我的腰间。”
而他的腰上,插刀的位置,此时留下了几个破口子。
不仅伤人,还能趁机取走对方之物,折手攻击另一个人,在视线好的情况下不算什么,可在那黑茫一片之中还能做到准确无误,身手就很不简单了!
窦安几步回到陈阳跟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衫,“编,接着编!”
陈阳个子矮小,像小鸡似得任由窦安拎着,两手一摊,“我说的是句句属实。我就不明白了,鬼跑了,窦捕头你不去抓,凶手也没个踪影,盯着我做什么?想说我对金商不敬,把我丢给金国使者去交差?可我毕竟不是杀人凶手,也担不了大事。或许金使见了我,听我这么一说,还真想让我试着与死者通灵呢!”
“你真会通灵?你帮我与孙子说几句话吧!”一个老头颤巍巍的走上前。
“少听他妖言惑众!”窦安没想到埋伏失败,逮住的又是这么个油嘴滑舌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我不信你身上没有可疑!”
说着,窦安便搜陈阳的身。
陈阳倒也老实,张开双臂任窦安在自己身上搜寻。当然结果窦安没有搜到什么,又转向旁边那两名抓到陈阳的衙差。
两名衙差一起摇头,表示没有发现。
窦安走向二人,低声问:“怎么可能?不是让你们等人出手再动手?”
衙差道:“按窦捕头吩咐,我们是一直留意义庄里的动静,见外面出了事,也不敢分神。就眼瞅着这小子没有与众人一起出义庄,反而迅速跑到第二个金商棺前,我们就是看着他悄悄推开棺盖,伸手探进去一阵才动的手。”
窦安看向陈阳的手,哪里沾过半点尸水?
而陈阳也故意冲众人摆摆干净的双手,“我可什么都没做。”
“这分明是被抓伤的啊,是鬼爪所伤啊!”
几个胆子稍大一些的家眷小心地走近那几个屯驻兵,借着火把光照留意他们的伤势,看清之后不由得颤声惊呼。
“休得乱言!”窦安一边呵斥,一边又朝那些人走过去。m.χIùmЬ.CǒM
“你们看,这就是鬼爪!不是鬼爪,怎能这般伤着?”那几人根本不听窦安,回手招呼其他家眷。
仗着人多壮胆,其他家眷一拥齐上,屯驻兵被团团包围。
“是啊,这明明就是爪伤。”
伤情太明显,普通的眼睛都能认出。
“孩子啊,多亏你们命大,否则……否则就与我孙儿同路了啊……”
一个热泪盈眶的老妇人紧紧抱住其中一名差役,好似是抱住她那大难不死的孙儿。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掏出帕子,或扯下衣摆,为受伤的差役包扎伤处。
还有人劝道:“孩子,快回家去吧,别让你爹娘担心。”
“人都是肉长的,哪能抵得过这鬼爪索命?”
……
吴琚闻讯赶来,反倒先冲着慕清颜大步走过去,“你这丫头!出门不知道吭声气?三更半夜神不知鬼不觉的乱跑,万一遇到个什么事儿怎么办?怎么办?!”
“吴大人?”慕清颜不想吴琚会为此情急而怒,好似教训一个不听话闯了祸的孩子,而她却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您连日奔波疲累,我不想打扰您休息。”
“你若出了事,才是给我惹出大麻烦!你说说,我不找你不行,找你来还得为你担这份子心。慕姑娘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这老头子,有什么事咱一起商议,也好让我心中有个底?不能你说没事就没事!”
“吴大人,我……”
慕清颜竟一时不知该与吴琚说什么。她的辩解只是为自己的行为给出的一个理由,而吴琚那焦急的神色宛若对她关心备至的长辈,虽有责怪之意,却是真正为她担心。就好像当初她执意随叔父到处跑,虽遭爹爹训斥,可话中还是对她一个女孩家的担忧为多,这些责备言语中透出的是长辈的疼爱,淌入心底的是一束暖阳。
当日她没有与爹爹顶嘴,此时却也不知该如何与这位待她为上宾,因她的不妥举止情急而怒的襄阳知府回嘴,在吴琚的训斥下,油然而生出面对长辈的怯意。
陆元韶见慕清颜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姑娘,不禁有些想笑,“吴大人,是我带慕姑娘来义庄,让她不要打扰您。”
“是你小子的馊主意!”吴琚头一偏,瞪向陆元韶,“你安的什么心!若慕姑娘有个什么事,你赔得起?”
“这事还是回头再计较,眼下……”陆元韶左右看看,那么多人正眼巴巴的瞧着知府大人,“吴知府这般口吻与我说话,似乎也有所不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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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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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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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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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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