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雨心急了,双手拉住挽心,“你说清楚,能有什么?”
挽心摇摇头,用力挣开雨心,向旁边退了一些,怯生生地道:“孟押班是犯了大错的,他私底下不知办了多少收好处的事?那位李常侍又与他是同乡,颇有几分交情,你也说没想到当年在司膳房会被选中……后来呢?被选中以后呢?”
“挽心,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止雨心又奇又急,病中的翠心也好奇地望着她们。
张成和扫了眼慕清颜,见她一副无动于衷,抱着看戏的架势,冷眼旁观。
挽心咬咬唇,避开雨心焦急的视线,面向张成和,“张都知,慕姑娘,婢子招认,见……见雨心手中有一支丢了玉珠的银钗。”
“挽心?!”雨心懵然一愣。
挽心接着迅速说道:“是婢子昨日从攒所回来之后无意中看到的。婢子心有疑惑,但又不知该如何询问,今日刚好听了这番话……”
“挽心,你在胡说什么?!”雨心险些朝她扑过去。
挽心侧头,轻声问,“挽心,你说我讲错了吗?那支钗子不在你手中?”
“你怎么能说起那支钗子?”雨心盯着挽心,眼里塞了太多的内容。
“慕清颜,你去搜。”张成和下令。
慕清颜最清楚挽心所说的那支银钗的情形,但见她有打算诬陷雨心之意,便默不作声的配合她,寻找那支银钗。
“那钗子就在雨心的枕头里。”挽心道。
于是,慕清颜根据她的手指,走到床前,拎起雨心的枕头,当即从中取出了那支银钗。
“这钗子究竟怎么回事?”张成和来回打量这支交到他手中的银钗,看不出所以然。
慕清颜便又将发现香玉亭石桌下的玉珠,雨心等三人拥有同样的珠钗,以及翠心的珠钗在出事后不见等内容给张成和简单说了一遍。
“原来还有这么回事。”张成和重新打量起手中的钗子。
慕清颜道:“在查案中所涉及到的各种大小事,民女最终都会一一禀明。若中途随时禀报,消息太过琐碎繁杂,又没有什么明确结果,圣上不愿听,对张都知也是频频叨扰。”
“所以,若本都知今日没有来找你,你便打算自行过问孟亮那账本之事。”
“是的。”慕清颜承认,“民女以为,受命限期破案,中间一切经过均可自行决断,如刑部或大理寺,只需最终向圣上呈交结案陈词,将案情缘由经过等阐述明白便是。而针对其所述内容如何处理,方由圣上定夺。”
张成和冷哼,“也就是,你需要本都知时,本都知便出现,不需要时,本都知便不要来碍手碍脚!”
“张都知言过了。”慕清颜躬身行礼,“民女只是想查案时顺畅一些,比如此时,民女又向张都知做了番解释,不仅耽搁时间,也给了她们缓神的机会,这对于查案过程有些不利。”
张成和转动手中银钗,目光则扫向雨心等三人,“缓了一阵神,可准备好什么说词?雨心,你打算如何解释这支掉了珠子的银钗在你手中?”
“张都知,翠心的钗子是婢子暂时藏起的。”雨心叩首招认,“但是,找到这支钗子的不是婢子,而是挽心。是挽心前日在香玉亭的池塘里找到的,一定是翠心落水后不慎丢失。确实是婢子要将钗子藏起,打算配好玉珠后再拿出来,掩盖翠心丢失珠钗的事实。因为……”
雨心看向慕清颜,“因为婢子想误导慕姑娘去查捡到的那颗玉珠的另外来历。玉珠是留在香玉亭的物证,或许能够诈唬凶手?这番话,婢子也与挽心说过,挽心,你说是不是?”
挽心沉默。
“你想用玉珠做诱饵?”张成和听来可笑,“你负责查案,还是慕清颜负责?你胆敢擅作主张,为何不与慕清颜说明?若说得通,她未必不依你的计策。”
“是婢子率先指证她与贵妃落水有关,她对婢子记恨在心,怎能与婢子好生说话?婢子怕若当面与她明言,她会反咬婢子。”
“但此事暴露,你便是别有心机之人!”
“婢子给挽心解释过的,她也答应的!前日挽心下水寻找湿了浑身,也有人看到。”雨心转向挽心,“挽心,你说话啊!我说的都是真的,钗子是你在池塘里找到的,我只是提议暂且隐瞒,你也答应的!”
打破沉默的挽心接连摇头,“雨心,你不要再编了,你编的这段说词一点儿都说不过去!我前日是下水去找过翠心的珠钗,这三支珠钗是贵妃所赐,我们情意的证明,我不想丢。可是很可惜,我没有找到啊,这事可乱说不得。”ωωω.χΙυΜЬ.Cǒm
“雨心。”挽心转过头,泪水盈在眼眶,“如果你遇到其他难处,我肯定会陪着你,与你一起面对。可是……这件事……关系到翠心的性命,我不能与你一起作假,你……你也不要拉上我,我不敢……也没有……”
“你没有什么?明明就是我们说好的!”雨心前扑身子,一把抓住挽心的双腿,“挽心,你要说实话,说实话啊!你怎么可以这样?”
“雨心,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我昨晚才无意中看到你不小心从枕头里抖出这支钗子,你匆忙将钗子塞好,我当时就想询问的,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我想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可是不可以……”挽心也跪下身,与雨心平视,泪水从她的脸上滚滚滑下,“我不能昧着良心隐瞒,你与翠心都是我的好姐妹,贵妃更是体贴我们的好主子,你究竟做了什么,就向张都知说明吧,也能……也能求个从宽……”
“挽心!”雨心一把将挽心推开,趔趄地后仰,陌生地盯着那张泪水涟涟的面孔,“我没想到……没想到你会这样说……是你!你说谎,做坏事的是你!是不是!”
挽心摇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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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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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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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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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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