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想怎么做?”雨心紧追慕清颜的步伐。
慕清颜任她问破喉咙,也是不答。
“你们回来了?”挽心看到二人前后踏入门槛,忙迎上前问,“可查到了什么?”
“我们在香玉亭的石桌下捡到一颗玉珠。”雨心快嘴道。
“玉珠?”挽心神色微抖。
“就像我们这样子。”雨心伸出自己的银钗,却不见挽心头上戴着,“挽心,你的钗子呢?”
“翠心出事,我有些心慌,今早梳头的时候忘记带了。”挽心转身走向梳妆台,从铜镜旁拿起一只钗子,“在这里。”
慕清颜从她手中接过银钗,果然如雨心所言,两支钗子完全一样。
“翠心的钗子哪里去了?”雨心又在四处寻找。
“昨夜她跑回来的时候就乱糟糟的,帮她梳理的时候也没见,是不是慌乱中丢掉了?”挽心问,“你们只捡到珠子,没见银钗吗?”
雨心有些丧气的坐在翠心床边,“我还以为是那黑手的,不想这珠子是翠心的?还指望它当线索去查呢!如果翠心的钗子是丢在别处,那珠子不是她的那支钗子上的就好了,大小都是条线索。”
“回头再去香玉亭找找,若是找到银钗,就证明是翠心丢的。”慕清颜将手中的钗子仔细打量一番,还给挽心,“我先回碧落轩歇息一会儿,理理思绪。”
“慕清颜。”
慕清颜刚从仁安殿的偏院出来,就碰到张成和。
“张都知,民女正要找您。”慕清颜快步走过去,道了个万福。
张成和莫测的目光一眯,“你找本都知有何事?”
“与您打听个事。张都知,这边请。”慕清颜抬手示意。
张成和目光眯得更紧,略作迟疑,还是随着慕清颜朝碧落轩的方向走,“说吧,本都知听听你想知道什么?”
慕清颜低声道:“翠心险些被贵妃娘娘半夜抓走的传闻想必张都知已经听说了。”
“放肆!”张成和沉声怒斥,“本都知来找你正为此事。你这刚回仁安殿,怎么就生出此等妖言!”
慕清颜福身道:“张都知若定要将此事怪罪到民女头上,便应先怪民女活着回宫。”
“难道……”张成和疑惑,“宫里与宫外的事有关?”
“想必陆寺正已经将民女的事全都禀明圣上。”
“不错,圣上刚在殿中见过陆元韶。”
“不知陆寺正可曾提到胡五娘?”
“倒是说过。”
慕清颜知道,陆元韶肯定会去再审胡二的那三个手下,将整件案情询问清楚,所以即使没有听她亲口讲述,陆元韶掌握的东西也并不会比韩致远少。于是,接着问,“那么,不知陆寺正是否猜测那胡五娘应该出自宫中?”
“这是你们的一致看法吧!”张成和弹了下袖子,“这便是你认为翠心身上发生的事与你所经历之事有关的理由?这其中是何关系?说来让本都知听听。”
“这个关系还有些模糊,民女暂时说不明白。”
张成和瞟了眼慕清颜,“是说不明白,还是不想说?”
“有一说一有二说二自是应该,可在一二不分的情况下,不说也罢,答案等待民女去解,这也是民女必须要做的事。”
张成和审视慕清颜片刻,莫测的目光稍稍松散一些,“那你找本都知所为何事?”
“民女想知道仁安殿昨日有谁出宫,以及出入宫时间。”慕清颜道,“但民女打问此事暂时不要让圣上知晓。”
“你认为那胡五娘是在仁安殿?你怕圣上得知你有此看法后严审仁安殿所有人?”
张成和非常了解皇帝,这个时候,皇帝眼中容不得与仁安殿有关的一粒沙子,只要有一点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将其激怒,那些刚刚侥幸把责任都算到慕清颜头上的宫人又将承受令他们心惊胆战的龙威之火。
但是慕清颜否认,“不,民女没有那般大的肚量,民女只是怕圣上心存偏见而左右公允,影响到民女的查探。”
“你这是在嫌圣上碍事?”张成和听得弦外之音。
慕清颜福身,“民女不敢。张都知误会。”
是真不敢,还是真误会?有些话不会承认。
而张成和也懒得较真,“哼,总之你也就只有这几天的时间。自己悠着点吧!”
“民女要特意向张都知道声谢。”慕清颜再次款款福身。
张成和腰杆挺直,目光低垂轻扫,“何谢之有啊?”
“若非张都知劝说圣上,圣上未必接受贵妃被人谋害一说,民女也就连这十日之期怕也没有了。”
慕清颜已经从韩致远身上领教过当今皇帝的多疑,也一次次体会到皇帝对韩致远的排斥,甚至是敌视,而她做为韩致远身边的人,自然也得不到皇帝的好脸色。如若没有皇帝身边亲信的劝说,当她提出贵妃之死的疑点时,哪怕令旁人动摇,可在多疑多心的皇帝眼中,也只会将她当成是为求脱身不择手段花言巧舌之人。毕竟,贵妃落水前的那一闪而过的反应只是出自她一人之口,但仁安殿几乎所有人都将矛头冲向了她。
当时,张成和虽然只是寥寥几句话,却是依着她的思路。或者他也表现出几分对她的不信任,无疑会更加激化皇帝对她的态度。所以,她从未认为是完全凭着一己之力说服了皇帝,得到那吝啬的十日之期,从中她必须在意一个人,那就是张成和。通过此事,也让她看到了这位御侍都知在皇帝面前的地位。
“呵……你倒识趣。知道本都知是公道之人了吧?”张成和负手笑道,只是那笑容有些干巴的没有任何情绪。
“是。”
即便如此,慕清颜亦然庆幸,在那行径疯狂的皇帝身边还有个眼清目明的御侍。
“在宫里就不要讲求公道了,谁有底气,谁能站得住脚就是道理。韩致远那么聪明一个人都掌握不到完完全全的公道,何况是你这么一个小丫头。本都知的言行都是为了圣上,不愿圣上后悔,日后留下什么遗憾,所以才劝说他给你一个机会,也是给他自己一个机会。至于这个机会能否把握得住,还得要看你慕清颜,对于圣上来说,他的爱妃总归是已经没了,对于你来说这就是一道鬼门关。”xǐυmь.℃òm
“人但凡从鬼门关过,就等于是重新活一回。若你此番闯过这道鬼门关,便抛开前世过往,重新生活去吧!临安的事,临安的人原本就不属于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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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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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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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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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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