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放弃的原因有二。
其一,她对赵启明的警告,心存忌惮。
其二,经她观察后发现,赵启明果真如他说的那样,只是将秦小月作为他的药来对待,并未有过其他出格的行为。
于是,帝宫的生活相对平静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东宫花除了尽心寻找断情丹的解药外,就是调查秦小月的身份。
经过几个月的调查,东宫花虽未能为哥哥找到解药,但在调查秦小月的身份一事上,却有了重大进展。
“娘娘,我们在平国岭南抓到了,秦小月曾在凉州城留宿过的那户人家。”
沈玉瑶这几年的逃跑生涯,使她对周围的人和事,都时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为了避免身份泄露,免遭杀害,自明月离开凉州后,他们一家人,也从凉州搬到了岭南。
这也是为什么,东宫花这么久以来,没有查到秦小月身份的原因。
东宫花长舒了一口气道:“把他们带过来,本宫要亲自审问。”
片刻之后,张诚和沈玉瑶便被带到了东宫花的面前。
东宫花从榻上站起身来,绕着跪倒在地上的人,细细查看了一番后,说道:“抬起头来回话。”
待二人抬起头来后,东宫花便问道:“几个月前,你们在凉州时,是不是曾留宿过一个女子?”
听到这话,沈玉瑶刚放松的心,瞬间又紧了起来。
“我本以为,皇后是因知道了我的身份,才将我抓来的,原来是因为明月的关系。
“莫非,明月已经进宫来了……
“看来,皇后要对明月下手了。”
沈玉瑶这边还在思考,便听到那边丈夫颤抖着回话的声音:“是,我们是曾留宿过一个女子。”
以往,他们家是从来不留宿人的,明月留宿他们家的事儿,不过才发生在几个月前,张诚自然还是记得的。
“哦,是吗?”说这话的同时,东宫花对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便捧着几锭金子,送到了张诚夫妇面前。
“本宫想知道,那女子的身世,不知二位可知道啊?”
那张诚看到那金子,满眼发光,立刻道:“知道,我们知道……”
一旁的沈玉瑶连忙拉住丈夫的衣袖,阻止他再说下去:“我们不知道,我看她可怜,所以才让她留宿在我家的。”
听到这话,东宫花嘴角冷笑道:“是吗?”
那张诚看着到手的金子马上就要飞走了,着急地看向沈玉瑶道:“我们如何不知道,那女人不就是你当年的丫鬟萧明月嘛!”
“什么?是她?她怎么还没死!”坐于榻上的东宫花面如死灰道,“怪不得皇上对她不同于常人……原来,秦小月就是萧明月……”
底下跪着的张诚,不理会妻子责备的目光,继续献殷勤似地滔滔不绝道:“是啊,我们知道是她时,也被吓了一跳呢!”
“原来,她跳下悬崖后,被人救了,还换了一张脸……”
东宫花此刻则心乱如麻,根本无心再听张诚再说下去,她厌烦地摆着手道:“带他们下去。”
“是。”
那张诚得到了想要的金子,满脸激动地拜谢道:“谢娘娘赏赐……”
待那张诚夫妇被送出去后,东宫花身边的宫女提醒她道:“皇后真的要放他们走?”
东宫花用手撑着额头,思索道:“决不能让赵启明知道秦小月身份的事。
“也决不能再留那个女人,在赵启明身边。
“若再这样下去,赵启明说不定,就会再想起萧明月了。
“不,我决不能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明月,你的命可是大呀!
“上次跳崖,有人救你,我看,这次,还有谁能救你!”
待东宫花沉思过后,她向身边的宫女吩咐道:“本宫不想再让人知道,萧明月还活着这件事!”
“奴婢明白……”说着,那宫女便要往外走,却被东宫花又叫住了。
“除了这二人,还有另外一个人。”
“谁?”
东宫花冷冷地回道:“秦武!”
那奴婢再次俯身施礼道:“奴婢明白了。”
“记住,一定要干净利索!”东宫花嘱咐道,“尤其是在对付秦武的时候,要更加小心才是。”
“是,奴婢明白。”
说完,那宫女便退了出去。
六月的天晴得像一张青蓝色的纸,几缕薄薄的细云,被炽热的太阳,渐渐融化开来。也因着太阳的闪耀,玫瑰园中的玫瑰花开得更加娇艳动人。
明月这天一大早就过来了,此时,她早已是汗如雨下。她擦拭着额头的汗水道:“这天怎么这么热了!还好今天来得早,不然,赵启明今天可别想吃我做的玫瑰糕了。”
说到这里,明月看了看时间道:“要赶紧回去才行。不然,被赵启明发现我来采玫瑰花,肯定又要唠叨好几天了!”
说着,她便提着篮子,快速朝正德殿的方向而来。
当明月急急忙忙赶回到正德殿,确认赵启明还未回来时,她这才放心地瘫在了床上。
“平时这个时候,他也该下早朝了啊,怎么今天还没回来?
“也许,今天朝上需要处理的事情比较多吧。
“不过,还好他没有回来,不然,对于我的耳朵来说,将又会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明月正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了,朝自己而来的脚步声。
她以为是赵启明回来了,便“噌”地坐直了身子。
然而,她面前来的人并不是赵启明,而是,另一个熟悉的面孔。
看清来人后,明月忙站起身来,笑着说道:“尤姐姐,你来了,哎?今天你当班吗?”
明月嘴里叫的这个尤姐姐,是她来到正德殿后认识的朋友。她刚进宫时,没少受这个尤姐姐的照顾。
尤雅还是如往常一样,温和地笑着。她擦着明月额头上的汗道:“我知道你最近常跑出去采玫瑰花,这大热天的,你也不怕晒坏身子。”
“嘿嘿,没事儿……”明月笑着说道,“我又不是多么多么娇贵的人,早就习惯了。”
那尤雅长叹一声,接着将带来的酸梅汤从食盒里端出来道:“你不为自己担心,我还替你担心呢!这是我新做的酸梅汤,给你拿来消消暑。”
明月接过酸梅汤后,感谢道:“谢谢尤姐姐。”
“行了,快喝了吧。”
“嗯。”明月点点头,便喝了一大口。
只是,刚喝到酸梅汤,她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来:“赵启明昨天不是还催着,让我为他做酸梅汤来着吗?哎,只想着为他做玫瑰糕了,竟把做酸梅汤的事儿给忘了。”
正在明月走神的间隙,尤雅便已将食盒收拾妥当了。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明月道:“我外面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
明月这才回过神来,她忙将那酸梅汤放在桌子上,向外送着尤雅道:“好的,尤姐姐慢走。”
明月送走尤雅后,又重新瘫在了床上。只在片刻之后,赵启明又匆匆忙忙走了进来。
只是,明月坐起来后还未说话,那赵启明便慌忙解释道:“今天朝上事情多,朕回来晚了些。你等着急了吧?吃饭了没?。”
他这段时间,已经形成时时、事事,给明月报备的习惯了。
“哦,没事儿,呵呵……”明月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说道,“幸好你回来晚了,因为我今天也回来晚了。”
赵启明为了能及时赶回来,匆忙中的他,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当他看到明月桌子上放着的酸梅汤时,忙走上前去道:“昨天朕刚催你做酸梅汤,没想到,你一大早就为朕做了。秦小月,你有进步啊。”
说完,不待明月解释,赵启明便一口气将那酸梅汤喝光了。
只见,他喝完后,回味着道:“这怎么和你以前做的味道不一样?”
明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道:“我说过这是我做的吗?这是尤姐姐亲手做给我喝的。”wWW.ΧìǔΜЬ.CǒΜ
她继续抱怨道:“我才只喝了一口,就都被你全喝光了!”
“怪不得呢……”赵启明说道,“我就觉得这酸梅汤不像是你做的嘛,你做的哪有这么难喝!”
明月又给了赵启明一记白眼道:“我刚才都尝了,明明和我做的没什么两样嘛。”
“不……”赵启明摆着手,还想说些什么,但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凝结,身体也僵在那里。接着,一口黑色从他嘴里喷了出来,他的身子如落叶一般,倒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明月反应过来后,忙扑上前去抱住赵启明的身子,惊慌地大喊道:“赵启明,你怎么了……来人呐……救救皇上……传太医……传太医呐……”
一刻钟后,东宫花跌跌撞撞地赶了过来。她扑倒在皇上的榻前,痛哭道:“皇上……皇上……”
但任由她怎么喊,赵启明却如死去一般,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痛哭过后的东宫花,这才注意到一旁哭泣的明月来。她立刻化悲伤为恼怒,上前就狠狠地抽了明月两巴掌。
明月吃不住东宫花扇来的力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东宫花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皇上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来人呐……”
待东宫花法令要处置明月时,查看过皇上病情的太医,却在此时,上前禀告道:“启禀皇后,皇上中了一种叫作千叶枯的剧毒。此毒无色无味,也无解药可解,人一旦中了此毒……”
东宫花听到“千叶枯”这三个字,便感到脑子一蒙。她当然知道这种毒药的厉害,但她明明让人用这种毒,杀害萧明月的。
为什么萧明月毫发无伤,而皇上却种了这种毒呢?
正在东宫花焦急、愧疚、疑惑之际,明月却不知何时,从哪里拿了剪刀,冲到了皇上的榻前。
众人惊慌地赶上前去,要救皇上。一时间,正德殿内慌乱一团,东宫花更是严厉斥责道:“萧明月,你大胆!难道你想行刺皇上不成,来人呐……”
听到东宫花叫自己的名字,明月惊讶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东宫花这也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她逼问明月道:“哼,你想怎么样?”
正当外面闯进来带刀侍卫时,明月对着东宫花大喊道:“我没空和你废话!皇上是喝了尤姐姐送来的酸梅汤才成这样的,那酸梅汤我也喝了。”
“我的血百毒不侵,现在,只有我的血能救皇上!”明月知道这件事是皇后在背后指使的,她狠狠地看向东宫花道,“你若还想要皇上活命,就让他们统统出去!”
误害皇上这事,东宫花本来就心虚,再加上,她知道,人一旦中了这种毒,就必死无疑。
既然,萧明月喝了那毒药没死,对于她所说的,自己的血能救皇上这件事,东宫花也已是信了七八分。
于是,东宫花便让殿内的闲杂人等,撤了出去,只留几名宫女和两名太医在内帮忙。
明月用剪刀割开手腕动脉后,放血到碗里,拿给赵启明喝。
赵启明在喝到第三碗血时,脉象渐渐平稳了下来,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那两名太医检查过后,激动地向皇后禀报道:“皇后娘娘,皇上得救了……”
听到这话,东宫花大喜道:“太好了,实在太好了……”
接着,她看向依然在昏迷中的皇上,疑惑地问道:“皇上何时能醒来?”
“不超过今晚,皇上便能醒来了!”因那两名太医从未遇到过此等医学奇事,于是都激动地说道,“这简直太神奇了,这姑娘的血,竟能解此等剧毒,看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毒,是这血不能解的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被这两名太医的话一提醒,东宫花看向旁边脸色已经苍白的明月,心道:“我正愁找不到断情丹的解药,若她的血,什么毒都能解,我何不再留她几天?
“但若她的血,真的能解断情丹的毒,那赵启明他岂不是……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那就先看看赵启明身上断情丹的毒能不能解了。
“若他身上断情丹的毒,真的被解除了,那我哥哥,也便有救了!我们东宫家也不至于绝后了!
“即便,赵启明他真的能记起萧明月来,我也决不会让他再找到她。
“何况,现在这世上,除了我,也不会有人再知道萧明月还活着的事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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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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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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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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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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