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建也认同明月顺着水流往下走的想法,于是他便用砍来的长木料为明月制作了一个小木筏。
等一切准备妥当时,已是九月份了。这样不热不冷的天气,正是外出的绝佳时机。
车建和韩欣帮着明月将衣服、食物等路上要用到的东西搬到木筏上后,又嘱咐明月道:“前路危险重重,你切记要保护好自己才是。”
“如果出不去了,你也别硬闯,回来咱们再一起想想办法。”
“……”
明月感激地点着头道:“嗯嗯,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车建看着明月放松的神情,不甘心地再次劝道:“赵启明对你就那么重要?他值得让你拿命去赌吗?”琇書蛧
明月苦笑道:“他呀……其实,我有时候真的挺讨厌他的,我喜欢自由自在嘛,他却总是事事都管着我。
“我喜欢采玫瑰花,他却只担心我被扎到;我喜欢采梅花香雪,他也只会怕我冻伤;他根本就不知道,做这些时,我有多快乐。”
明月回忆似地说着,只是说着说着,泪也跟着往下滑动。
“他还特别黏人,几乎每时每刻都跟在我身边,我有时真的要烦死他了。”
说到这里,明月擦干了眼泪,笑着看向车建夫妇,说道:“但谁让他是我相公呢?无论怎样,我也不能不爱他不是?哎,算了,我还是赶快回去吧,找不到我,他现在肯定着急坏了。”
“再说了,你们只顾着劝我,也不换位想想,如果你们两个一个在魔域森林外面,一个在药王谷,你们会怎么做?”
被明月这样一说,车建和韩欣相互对视一眼,不再说话。
此时,鬼医和车小妹也走上前来替明月送行。
“小姨。”车小妹不舍地走到明月身边。
鬼医则是一脸严肃地问道:“都准备好了?”
“是的,爹。”韩欣回答道。
“嗯,准备好了就启程吧,再磨叽天都要黑了。”
明月拉着小妹的手,走到鬼医身边,一脸灿烂地说道:“鬼医,虽然你平时凶巴巴的,嘴巴还又臭又硬,但我知道你的身体里,住着一个特别善良的小人儿。总之,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别说废话了,赶紧走吧。”
明月看到鬼医脸上泛起的羞红,“咯咯”地笑着:“好啊,那我走了,哈哈哈哈……”
她站在木筏上,对岸上的人,挥手告别道:“我走了……”
直到明月的身影随着水流消失得看不到踪迹,鬼医一家人这才往家走去。
韩欣轻声安慰着丈夫道:“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
“希望吧……”
而后,韩欣带着车小妹晾晒草药,车建去修整菜地,鬼医则又坐到屋檐下的茶桌前,眼睛看向院子里盛开的桔梗花,低声和爱人说着悄悄话……
明月顺着水流向前行了半天,也未遇到车建所说的危险。她怀疑地想着:“车建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说这里有多么多么地危险,可怎么,我这半天了,一个可怕的东西都没遇到啊!
“也许,它们是看我美丽善良又可爱,所以不忍心伤害我吧。”
说着话,明月便将午餐解决了。其实,这一路上来,水流平缓,无遮无挡,更没有明月所想象中的危险出现,她的身心也渐渐放松了下来。
她放松下来的身心,在吃饱喝足和阳光的双重催化下,渐渐生出了困意。她索性枕着包袱,在木筏上睡着了。
无论在哪里,明月都能睡着。也无论在什么地方,她都能睡得很踏实。当她踏实地睡醒时,木筏依然平缓地向前行进着,然而,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明月惊讶地从木筏上跳起来。她的眼前,竖着一座直入云霄的高山,山上有着各色的亮光,那亮光微微动着,犹如天上闪动的星光。
“哇,好美啊。”明月仰着头,无不赞叹地说着,“这上面不会是宝石吧。”
正当明月纠结要不要下去看看时,她发现自己的木筏正朝着山那边游去。
越是靠近那座大山,那山上的光亮就越发闪耀。明月迫不及待地点着火把,想一探究竟。
很快,明月便划着木筏,来到了这山脚之下,这山极高极大,远远看去,明月的身影如蝼蚁一般。
她举着火把,好奇地看向那些璀璨的光亮,从远处看去的一个亮点,此时靠近看时却有碗那么大。明月不得不将火把,照向离自己最近的蓝色亮光,细细地看了起来。
“这么大个,这到底是什么呀?”明月嘀咕的同时,便上手摸了上去。
但她刚触及那亮光时,那亮光突然就没了,她的手指也被夹在了里面。
一股黏腻和疼痛袭向全身,她着急想要抽出手指,但她越是用力,被夹住的手指便越是疼痛。很快,她便意识到了一件更加危险的事情——她的手指正在被慢慢地吞进去。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明月此时,因惊慌和疼痛,额头的汗珠如雨一般向下流着。
正当她着急想办法拿出自己的手时,那蓝光附近的几个其他颜色的亮光,正在四处移动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也正在慢慢地靠近明月身体。
当明月意识到那蠕动着的巨大彩光怪物,朝着自己而来时,她本能地将手中的火把朝着那张黑色大嘴里扔去。
“啊……走开,走开……”
那火把恰好扔进了那怪物的嘴里,明月被禁锢的手,此时也被放了出来。
明月无暇去细看那怪物被烧着的模样,她带着刚才出的一身冷汗,慌忙地朝着前面划去。
等明月觉得自己已经逃得足够远了,心情也稍微平静下来时,她这才意识到周围是漆黑一片。
黑到什么程度呢?大概就是连自己的手放在眼前都看不到的程度,以至于明月一度认为自己瞎了。
但片刻之后,明月这才想到,自己刚才因为过度惊慌,已经顺着水流划到这座大山的山洞之内。
明月又取出火折子,点着了车建为她准备好的火把。
“还好车建大哥为我准备了这么多火把,不然,我今晚真的是要在这可怕的黑暗中度过了。”
她不点火把还好,一点着火把,便惊到了倒吊在山洞顶上的嗜血黑烈鸟。
明月这边刚点着火把,还未查看受伤的手,便有黑压压一片的嗜血鸟,朝着她围攻而来。
明月被惊得再次站起来,她右手的伤口正在滴血。她便用左手拿着火把,来回晃动着,想用这种办法吓走它们。
这数千只嗜血如命的黑烈鸟,只是将明月团团围住,并不上前攻击,但却都叽叽喳喳,怒气冲冲地盯着明月手中的火把看。
明月以为它们怕自己手上的火把,便得意地说道:“嘿嘿,怕了吧?这火呀,是我们人类最伟大的发明了,就是专门吓唬你们这些想要伤害我们的怪物,哼!”
明月说着话,便看到右手上的伤口,于是,她再次看向这些飞在空中的鸟儿道:“你们就这样飞着不累吗?我看你们还是放心地去休息吧,我今晚啊,是不会把这火灭了的,你们要害我的想法也休想得逞。”
说着,明月便拿着手中的火把去找韩欣为自己准备的、治疗伤口的药膏,只是,她受伤的右手疼得厉害,左手又拿着火把,找起东西来很不方便。
于是,她便将火把支在了木筏上,当她刚支好火把,想要尽心找药时,在最后一片光明中,她亲眼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黑鸟,将自己的火把推进了水里。
“完了。”在火光消失的那一瞬间,明月在心里这样说道。
当她闭着眼睛,等待着被这些鸟儿伤害时,却听到了鸟儿飞去的声音。
山洞里再次安静了下来。
“难道,它们只是不喜欢火把的光亮,只是想扑火吗?
“可是,它们刚才的样子,明明是想吃我呀?
“好吧,也许是我想多了吧……”
等一切又重回平静后,明月刚才波动的心情,此刻也平静了下来。
“为了证明我的想法,我决定再试试看。”
说着,明月便又拿出了火折子,点着了另一个火把。
犹如浪潮一般,那些嗜血黑烈鸟,又重新围了过来,将明月,也包括明月所在的木筏,围得严严实实。
这次等飞去的鸟儿又重新围上来时,明月便将火把迅速仍到了水中。
接着,明月又听到了鸟儿叽叽喳喳飞去的声音。
此时,明月这才长舒一口气:“原来,它们真是只是不喜欢火啊,可它们明明长着尖锐的牙齿,怒气汹汹地看着我啊!”
随后,明月再次点起了火把。当然,那些以凶猛著称的嗜血黑烈鸟,又再次围绕了过来。
这次,明月转动着手中火把,对着将自己团团围住的鸟儿说道:“原来,你们原来是不喜欢这火光啊。”
“为什么呀?”明月思考着说道,“难道是因为这光打扰你们睡觉了?”
“哎,可是,我的手受伤了。没有光,我怎么包扎啊。”
说着,明月便又去找药膏了。之前韩欣很细心地为明月准备了一个小药箱。明月从瓶瓶罐罐里,寻到了自己想找到的药。
有了上次的经验,明月不再把火把支在木筏上,这次她是盘腿坐好,将火把夹在双腿之间。
等将手上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处理后,她看向身边围绕的、一个个赤嘴獠牙的嗜血黑烈鸟们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打扰你们睡觉了,好了好了,现在,我们就一起睡觉吧。”
说完,她便将火把弄灭,自己也躺在木筏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明月又醒了过来,摸着黑吃了些东西后,明月又躺在木筏上睡了起来。
就这样反复了几次后,明月发愁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这木筏可是一直往前走着呢啊,这个山洞是有多长啊。”
十几天后,当明月再次睡醒时,已经吃去大半干粮的她,终于见到了光亮。
她兴奋地在木筏上上下跳着,欢呼着:“啊……我终于出来了!”
明月此时,看着外面的白色雾气,也觉得比以前美好太多,更别说河流两边的青草和野花了。
外面的温度要比里面高很多,正当明月打算要脱去身上的后外套时,却感觉到了木筏轻微的晃动。
还没等她细细观察,刚才的轻微晃动,变成了剧烈的晃动,不久,木筏便底朝天地翻了过去。
明月掉下水中的那一刻,清晰地看到了水中翻动着的青色鳄鱼。
鳄鱼那一张大嘴,瞬间将明月的木筏撕了个粉碎。
明月为了保命,迅速跑上了岸,她伤心地大喊道:“你这东西也实在可恶,为什么要弄坏我的木筏!”
明月的喊声迅速引起了鳄鱼的注意,只见它撇下残破的木筏,朝着明月游来。
在岸上的明月虽然害怕,却不走远,而是挑衅地说道:“你有本事就上来咬我啊,你……”
明月还想说些什么,却不想那水里的鳄鱼真的上了岸。她边跑边往后看着:“你这怪东西,怎么还能上岸啊?妈呀……”
逃离草地后,明月朝着对面的青山跑去,相比于刚才穿过去的大山来说,这座青山自然是要小得多了。
但明月还未跑到山脚,便被那大青鳄鱼追赶了上来,而明月那时也已是双腿酥软,没有了再跑开的力气。
“你别过来啊……别过来……”明月说着话的同时,身子也不断向那山脚挪动着。
那大青鳄才不会给明月留有机会,眼看着,它就要将明月一口吞下时,突然从山上刮来一股暖风来,那青鳄像是被那风吹懵了似地,一动不动地朝山上看去。
明月顾不得理会这个怪物的异常,慌忙朝着山上跑去。
“你再怎么厉害,我就不信,你在水里生活的怪物,你……你还能爬上山!”
明月边向山上爬着,边看向下面的青鳄。那家伙果然不再向上追赶,明月也打心底里发出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忙着逃命的明月,却没察觉到青鳄眼睛里露出的畏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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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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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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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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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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