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用清水洗了脸,熟练地梳起一个飞天髻的发型,更显小巧玲珑。
梳洗完毕,王妃走出房门。虽有寒风侵袭,但阳光正好,暖暖地照着,也不觉得冷。
放眼望去,院子极大,除却自己所住的正殿外,左右两边还有两个偏殿。殿内都设有卧室,客厅和耳房。
最让人瞩目的,还是院子中央偌大的圆形池子,冰水混合着墨色的泥,衰败的荷叶凌乱地躺着。
明月信步走向前,仔细地打量着这里的一切。她刚想走出大门,却被两个交叉的手臂拦住。
明月娇小的脸上露出惊异的神色:“你们……”
那两个士兵拱手施礼道:“王妃,请留步。”
明月心中有了怒气,声音也变得严厉:“我想出去走走,都不行?”
“小人也是按照王爷的命令行事,还望王妃不要为难小人。”士兵淡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惶恐的意思。
明月虽有满腔怒气,但也无可奈何。眼睛所及之处,也只有前方长长的通道,空洞而悠长。
女人无奈地转身回头,抬眼望去,三个浅红色的字,映入眼帘。
“荷香苑。”
明月嘴里默默地读着,眼睛已望向前面的圆形池塘。
那是一池荷花啊。
待到夏天,定然荷香满院。
想到这些,王妃刚才的怒气消退得无影无踪。
望着王妃离去的背影,士兵恢复了原来站立的模样。眼睛看向前方,一动不动,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远远望去,仿佛假人一般。
明月脚步缓慢地向前移动着,眼睛却极速地转动着。
“竟然,连这个别苑都出不去,这个靖王果然是狠心又变态!”
“哎,该怎么办?连这个小小的院子都出不去,更别说溜出王府了!”
“王府不比沈府,即便偷溜出去了这院子,也很难逃得出去。”
想来想去,明月那聪明绝顶的脑袋,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算了,不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吧。”
她又回到了卧室,躺在床上,在心中盘算着。
“既然要将自己监禁起来,除了小雪,自然是没有人再出现在这别苑了,更别说那个风流的王爷回来。”
透彻地了解到自己目前所处的状况,明月的心里也倒是放松了不少。
“不着急,不着急,待小姐走远后,再想办法逃出去!”
明月心里放松了下来,眼皮开始下沉,呼吸也变得沉重均匀。
这几日身体上的疲惫,心里的担忧,在刚才才得以统统放下。
终于可以安心地睡个好觉了。
不经意间,阳光划过,照亮了她睡梦中的笑脸。
那娇小的脸上,满是幸福,比那冬日的阳光还让人喜欢。
可能在梦中,她看到了小姐和张公子的幸福生活,看到了小姐脸上幸福的模样。
也许她梦到自己成功逃离王府,和母亲隐居于田间,耕田种地,采摘新鲜的蔬菜,摘取熟透了的果实。
帝宫。
椒房宫里,皇后一袭绛红,雍容地躺在黄色软塌上,眼睛微微眯着,长长地出着气。
太子妃一身橙色衣衫,在软塌旁小心地伺候着。
皇后的眼只是微微一动,儿媳的心便是一紧。
“最近,太子怎么样?”皇后终于开口,但眼睛却依然微眯着。
已是五月的天气,气温上升,万物正盛,人却懒懒的。正应了那句“春困秋乏夏打盹”的俗语。wWW.ΧìǔΜЬ.CǒΜ
“太子还是和以往一样,和太傅学习治国之道。”太子妃如实说道。
“嗯,要提醒太子多休息才是,”躺着的人,缓缓坐起身来,眼睛看向太子妃的肚子,“有消息了吗?”
沈玉华的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摇着头,轻轻地说道:“还没有。”
“都两三年了,怎么还没有消息?本宫何时才能抱上孙子?”皇后哀怨地说道。虽说是哀怨,怨却远远超过哀。
沈玉瑶虽然是自家的侄女,但皇后并未对她宽容多少。
虽然同为女人,但婆婆总是决绝地认为,生不出孩子,都是儿媳妇的错。
“都是玉华无能,让母后忧心了。”太子妃嘴上温顺地说着,眼中却满是委屈。
皇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哎……你作为太子妃,自己养不出来,就为太子多物色几个女子?子嗣,在皇家可是顶顶重要的!”
“是。”
沈玉华心中却苦笑道:“我何尝没有给太子物色女子?可,太子他……”
“嗯。”
皇后对于太子的忧心还未放下,另一件事情又上了心头。
“前段时间,让你去靖王府看望玉瑶,你可曾去过?”
沈玉华的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上次,玉华本是要去的,但是按照程序,需通知靖王。”
“嗯,那靖王怎么说?”
“靖王说,玉瑶有风寒侵身,病情加重,需要安心养病,不便有人打扰。”
“哼,他这是欲盖弥彰。早就有人给我禀报,说这个孽子成亲以来,不仅夜夜宿于烟花柳巷间,还监禁王妃,连服侍的丫头都不给。”
太子妃心中一震,心道:“没想到,靖王竟然如此对待妹妹。”
看到玉华那震惊的模样,皇后悠悠地说道:“相信你父亲也早已查到,他没有给你提过此事?”
“回禀母后,自上次回家省亲,玉华还未见过父亲的面。”
“哼,你那父亲,倒是能沉得住气。”皇后不满地说。
“本宫上次让你去靖王府看你妹妹,也是想看看玉瑶最近到底怎样了?”
像是心中有了决定,太子妃认真地说道:“母后,玉华明日便去一趟靖王府。”
眼睛一挑,嘴角含笑:“若靖王不许呢?”
“母后放心,玉华自有办法。”
皇后满意地点着头:“有你这话,本宫便放心了。”
五月的阳光暖得有点过分,还好有翠绿的竹子为娇小的身影,遮挡了大部分炽热。
但明月的额头还是挤满了细小的汗珠,眼中却满是喜悦。
“当当当……”
镐头撞击砖块的声音,她在做着最后的磨掉棱角的工作。
看着这一个月来,亲身打造的第二个洞口,明月满意地笑着。
“我来给王妃送午饭。”
王妃机灵的耳朵,听到了荷花苑外传来的熟悉的声音,用事先准备好的杂草再次堵住了挖好的洞。她拿起镐头,熟练地穿过五米宽的竹林,接着爬过和刚才大小差不多的洞口,将镐头放好,打开门,正好迎向送饭的小雪。
两个月前,明月便向小雪打听了自己所处院落的位置,心中明白,西侧偏殿的后面便是西墙。而只要穿过西墙,她便自由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抛开偏殿的墙面,却不是西墙,而是一片茂盛的竹林。穿过竹林后,还有一面厚实的西墙。
原本想在四月逃走的明月,一直拖到五月。
她没想到,竟然是两面那么厚实的墙。
当然,趁着挖墙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也不想错过这种菜种田的黄金时期,于是也顺便耕种了两小块地。
看到明月,小雪黝黑的脸上展出笑容。但随即,看到王妃脸上的汗珠,她又是一脸错愕:“王妃,大热天的,您又去种菜了。”
小雪将目光看向左右两边偏殿门口,整个菜地,都萌发着嫩绿的芽子。
两个月前,王妃便向守卫说明了要耕种菜园的本意,借来了镐头,开始刨偏殿前的空地,抽空还可以凿洞,以便以后逃跑。
翻新了的泥土也很快种上了各式各样的菜,都才刚发芽。
对于种地这件事,小雪是完全不懂的。但对于王妃种地这件事,她却有着更大的不解。
“要不闲着做什么呢?”明月灿烂地笑着。
经过三个月的相处,小雪已经彻底喜欢上这个与众不同的王妃。
当然,明月也很喜欢纯真老实的小雪。
两个人说着便走进正殿客厅内。
和往常一样,小雪从食盒内取出简单的饭菜。
一碗米饭,一碗土豆丝,一碗白粥。
忙活了一上午的明月,也像往常一样,快速地吞食着饭菜。
吃完饭后,明月幸福地打着饱嗝:“今天的饭菜很好吃呀,土豆丝炒得真香。”
小雪坐在一边看着,笑着说道:“王妃,我明天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酸辣白菜。”
和明月熟识后,小雪也不像以前那样拘束,对于王妃的喜好,也渐渐有所了解。
虽然下人们,都不将这个有名无实,不受宠爱的王妃放在眼里,伙食更是马马虎虎。但小雪对这个王妃,却格外上心。
实在不忍心让王妃吃那些糟糕的饭菜,小雪便担起了为王妃做饭的任务。
只是饭菜的量还是要按照规矩来。
每次送过来的饭菜,都是要经过层层检查的。
小雪虽然不能在饭菜的量上有所增加,但却能将饭菜做得更美味,让王妃吃得更舒心些。
明月已经计划好了,晚上会带着些许银两首饰,逃出王府,然后溜回沈府,接了母亲逃出京都。
用那些金银首饰买三间瓦房,几亩薄田,和母亲一起,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这个逃跑计划,她已经准备了好两个月了。
明月听着小雪明日打算要为自己准备的饭菜,心中一阵黯然:“小雪……”
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嗯,怎么了王妃?”
明月微微笑笑,说道:“没什么。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吧,有时候其实是很懒的。”
“嗯?”小雪一脸懵逼,呆呆的眼睛,探究似地看向明月。
“我的意思是,我想教给你怎么去打理这些菜地。要是我犯懒的时候,你也可以帮我打理菜地。”
“嗯嗯,好啊。不过,到时候再教我也可以啊。”
“额,主要是,我怕我那个时候懒得厉害,连嘴巴都懒得张。”
“嗯嗯,好吧。”
小雪虽然不明白王妃的意思,但还是顺从地答应了。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正殿,来到偏殿前面的菜地前。
明月指着前面的其中一行菜,认真细致地说道:“你看,这行菜,叫做黄瓜,这种菜枝蔓伸张得很快。你看,我都打好了支架,黄瓜的枝蔓,会随着离它最近的支架,向上攀爬。当然,如果它爬到其他你不想让它爬的支架上了,你是可以把它再拉回到你想让它爬的支架上……”
“好,现在我们说,这一行菜,这个是韭菜,它的生长……”
“……”
“……”
将所有的蔬菜种植方法,和注意事项讲完后,明月又让小雪给自己讲述了一遍,然后把模糊的地方,又细细讲解一番。
“明天,这些菜就交给你打理。”王妃吩咐道。
“我?明天?打理这些菜?”小雪有点不可思议。
明月笑着说:“嗯,是啊。这样你以后就可以吃到由自己亲手种的菜了。”
“好的。”小雪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不由地想着:“一直那么勤快的王妃,怎么会突然犯懒呢?难道和动物冬眠一样,王妃要夏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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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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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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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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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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