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媒你不行>给爱人做媒,真想给作没!
  至于另一方——刚刚随华仲衍回到尚书府的华谣,前脚刚下了轿,后脚就忙不迭地跑回她暌隔甚久的闺房,但她却并不急着歇息,而是急着不让旁人看到她的狼狈和眼泪。

  华谣心腹棠梨随行的一路上,她只是看到华谣抿着一双樱唇,在轿内一言不发,无论棠梨究竟怎样地呼唤她,华谣都是置若罔闻。

  直到华谣回到了兰馨苑里,失魂落魄地坐在木案前,对着妆镜看着自己的那一张脸——如今的华谣,虽然粉黛上颊,但也掩不住她的心力交瘁。

  “为什么呢……”华谣怔怔地呆坐着,口中喃喃自语:“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呢……”

  棠梨一路见华谣情绪反常,精神倦怠,便去给她泡了一壶六安瓜片,想着给华谣提提神,纾解纾解她心中的阴郁,但她叩门进来以后,却看着华谣貌似撞了邪似的,她虽然满眼担忧,但也不敢肆意惊扰吓到她,只轻轻地把茶盏放到案上,再低声关切地问:“二小姐,你怎么了?”

  华谣看着镜中的自己,目不转睛地轻喃着:“棠梨,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棠梨还是第一次见华谣这样晃神,一时不知所措:“二小姐……”

  华谣透过镜子看见棠梨不敢答话的样子,却轻轻勾唇一笑:“我是觉得,我做错了什么。”

  棠梨把茶盏奉给华谣,宽慰道:“您严打贪官,又给圣上出谋划策,太子殿下又这么欣赏您,这怎么就是做错了呢?”

  “曲舯弈他……”华谣听到棠梨口中说出“太子殿下”四个字,终于忍不住泪水决堤,似乎这十几年来的骄傲,都在这四个字面前轰然倒塌,她就这样哽咽着:“我要成亲了。”

  “什么?”这话倒令棠梨也震惊不已,原来这才是华谣一路失控沉默的原委,“太子殿下要成亲了?那太子妃是?”

  “丁北宓。”华谣淡淡地从樱唇中吐出这个情敌的名字,但以她的聪明才智来讲,她本就在曲舯弈返朝被册立为太子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一番赐婚,但事实真的砸在她的耳上时,她却连心都痛,“从她被封为华瑶郡主的那一霎那,其实我就猜到了。”

  棠梨为华谣感到不值:“这圣上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其实我真的早就猜到了。”华谣面容还是那么淡定,但一扯唇角的时候,还是逸出了一丝凄苦的味道,连带着眼泪更多:“只是我,我真的……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还是那么的……难以接受……”

  “其实,你也喜欢太子殿下,是不是?”棠梨轻抚华谣的肩畔,轻声道:“棠梨看的出来,您早就对太子殿下芳心暗许了。”

  “是啊,可是芳心暗许又怎么样?”华谣对镜自嘲地一笑,眼中空洞又绝望,连带着声音也嘶哑了起来:“他现在是太子,从我说出想让他当太子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就知道了,我跟他此生此世都不可能,但当时,我似乎还没那么喜欢他,我只是一心想要改变官媒署那些不合理的金科玉律,一心想要拯救我看到的所有鳏寡孤独之人的姻缘,一心想要找到我阿娘去世的真相。”

  “可是当我走到官媒署里,走到司缘那个位置上时,我突然在想,我自己,我自己该怎么办。以前无论是哪一次我遇到了阻碍,他都和我不约而同地见面,再有意或无意的帮我渡过难关,让我从未铩羽而归,我以为那些无限的可能都是我自己想要为阿娘雪冤的决心才造成的,但其实,我的每一次努力,他都在,而这些事,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而是,我和他。”华谣素指拈着发梢,此时此刻,她和曲舯弈过往经历的一切都陆续在她眼前浮现,历历在目如同再现一般,但她却只能怅然若失地叹一口气,“可到现在,到今天,到此时此刻,我才后知后觉到,我竟是这样想他,甚至,有一些怨他,和怨我自己。”ωωω.χΙυΜЬ.Cǒm

  棠梨也只能说出她一直以来的想法:“二小姐啊,您太骄傲了,其实,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你和太子殿下两情相悦,但似乎,你们谁都没有袒露心迹。”

  “你不懂,我以前也不懂。”华谣又一勾唇苦笑,有些呜咽,“在大殿上,他说他要娶我为妻,我当时那样开心,那样期盼,那样……不知所措,但是我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我也应该爱他。”

  “你知道吗,棠梨,你知道吗?”华谣突然激动地摇着棠梨的手臂,连带声调都高了些,只可惜是带着哭腔的语调:“不是我不爱他,而是,我自己根本不知道我爱他。”

  棠梨赶忙给华谣递锦帕擦泪:“二小姐,你别哭了……”

  “我没哭,我也没有想哭。”华谣草草擦了擦脸颊的热泪,但更多的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角滑落,“可是我一想到他,我的鼻子就像被人灌了整整一瓶醋进来,酸的不行,熏得我眼都痛,又红、又肿、又痛。”

  棠梨抱着华谣,似乎自华谣出生以来,她就不曾如此脆弱过:“可这圣旨已下,二小姐总不能给太子殿下作妾吧……”

  “不,绝不可能。”华谣语气还是那样的坚定,即便如今她的心已经支离破碎,“我不会后悔我自己做的任何一个决定,错过的,也就是错过了。”

  “那你又怎么放得下?”棠梨看出华谣强颜欢笑,但她觉得,凭借曲舯弈对华谣的感情,她死都不相信这一桩的婚事能当真,“太子殿下必不会善罢甘休,何况那丁北宓的为人骄横……”

  “我错过了拿起的机会,自然也只能任由他放下。”华谣却知道曲奉鸣为人专横,金口玉言一开,就不存在转圜的余地,怪只怪她自己,没有在该握住的时候握住,该觉悟的时候觉悟,即便如今的心上有着千疮百孔:“以前因为他一直都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反倒让我太过于嚣张又自负,乖张和跋扈,但如今,突然失去了,倒有些……难以接受了。”

  “二小姐,你别再想太子殿下了,越想越恼。”棠梨不愿华谣沉浸在痛失所爱的悲伤遗憾里,想要转移华谣的注意力:“你想想三小姐啊,咱们华府也马上要有喜事了。”

  “不是我要想,而是你不知道,当今圣上有多么残忍。”华谣一听到棠梨提起了华青词,心中更是又自卑又羡慕,同时,也有更多的辛酸和苦楚:“不仅是词姐儿的亲事,连曲舯弈的亲事,都要我做媒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就是你口中的圣旨,我再疼,再想抛开,也要遵旨,不能抗命。”

  这是华谣出生以来,第一次听凭命运安排,并向命运屈服的时刻,但她不是败给了老天,也不是败给了别人,而是败给了她自己对感情的认知和迟钝。

  就在华谣和棠梨互诉衷肠之时,柳白菀生前的心腹汀兰就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二……二小姐,丁……华瑶郡主到了……”汀兰上气不接下气,显然丁北宓这次前来,是来势汹汹,而她是赶忙跑来报信儿的:“她……要……见您。”

  华谣知道丁北宓此次前来,定是知道了赐婚的圣旨,然后要看她的笑话,华谣此刻如此脆弱,但她不能允许旁人看她的笑话,哪怕一丁点儿。

  华谣把眼泪憋了回去,也用绣帕匆忙地擦了擦颊上的泪,仓促道:“就说我染了恶疾,不见。”

  然而就在华谣话音刚落时,兰馨苑的大门就被人强硬地推开,木门咣当一声就撞在墙上——进来的人,便是衣着雍容却来势汹汹的丁北宓,如今的华瑶郡主,往后的太子妃。

  也即将是,华谣心上人的,枕边人——更是华谣从今往后,将最羡慕,也最嫉妒的人。

  “什么样的恶疾,让你连人都不敢见?”丁北宓显然听到了华谣刚才的推托之词,而她本就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思来找华谣的,因此,口吻也刁蛮得很:“是不能见,还是不想见?”

  “原以为丁小姐被封成了郡主,会更加守礼知仪一些,可这直闯尚书府,横冲直撞的,还是跟以前一样的……”华谣吃软不吃硬,对于丁北宓这夹枪带棒的说辞反而伤不了她,华谣前半句话朗声,但最后的两个字,却只对丁北宓使了个唇形,以及一个狡黠的笑:“刁蛮。”

  丁北宓觉得华谣强弩之末还在放肆,便也不惧:“华大人不愧是如今圣上眼前的大红人儿啊,这拉贪官下马轻而易举,连着以下犯上都更有底气了些。”

  “谁说微臣以下犯上了?”华谣柳眉一挑,破涕为笑道:“谁听见了?”

  “在这逞逞口舌之快,倒是高兴了些?”丁北宓觉得华谣在极力掩饰她的失去和悲伤,而她一定要撕裂华谣所有的骄傲:“只可惜你说错了,我即将不是郡主了,而是,当朝的……太子妃。”

  “那微臣往后只怕就不仅是圣上眼前的大红人儿了,您和太子殿下的媒人,也是微臣来做。”华谣知道丁北宓的意图,断不能让她得逞:“纵使是个红人儿,也是太子殿下眼前的红人儿。”

  “红人儿?”丁北宓又是一笑,语含讥诮地嘲讽道:“也对,当不了新娘那个红人儿,当个媒人的红人儿也是不错的,左不过都是穿的红,不过就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郡主怕是不知道吧,这从郡主的身份,变作一个储妃,是要经媒人说项、送聘、下礼的。”华谣终于被丁北宓的话语刺痛了心,但她也要反戈一击:“今个儿圣上还问了微臣,应该如何对待宗室皇族的亲事,若是郡主不来,微臣还没有想好,郡主既然强调着,往后便是储妃了,自然再往后便是一国之母,必然要恩及四海,泽被天下。”

  丁北宓见华谣又要耍花招,凤目一挑,就嫌恶地瞥着华谣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臣是说,郡主可能要亲手系上数个同心结作为礼赠,给予皇室宗亲和各位后妃统共是……”华谣佯作轻笑,素指朝丁北宓悄悄比了一个“三”,然后不怀好意地轻声道:“三千人。”

  婚期就在三日以后,而华谣作为媒人,却要作为新娘的丁北宓手系三千个同心结赠予众人,这无疑是要她三天三夜不能合眼,而丁北宓也没想到华谣会如此狂妄,穷途末路中还要杀她个回马枪,惊愕又愤怒道:“你说什么?!”

  然而华谣又镇定自若地重复了一遍:“微臣是说,郡主殿下您——未来的太子妃,大概,要在三日内亲手系上三千个同心结。”

  丁北宓虽然心有怨气,但一想到自己往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妃,实在不必把一个位卑又失宠的华谣放在眼里,自然也心甘情愿地和她唱起了反调:“那么,如果,我不呢?”

  华谣本意也是要丁北宓知难而退,换个人给她当媒人,毕竟,知道她的爱人另娶,总比她亲眼看着曲舯弈和别的女人成婚要好受一些。

  丁北宓这样的话一抛出,华谣反而喜上眉梢,松了一口气,笑道:“那您就要去问问圣上,看能不能给您这桩婚事,换个媒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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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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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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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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