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想法倒是多,朕本身也觉得并无不妥。”曲奉鸣眯缝着眼睛,仔细想着华谣这第三个提议,若这人并非曲舯弈心仪之人,如此懂得急他所急的性格,纵使是封个和曲知婳一样的公主,也是配得上她的精灵聪颖的,可华谣越是如此为官,曲奉鸣越是忌惮她,这若是个男子,只怕往后定要功高震主了去,“逍遥若想人丁兴旺,那整饬官媒署是必须的行径,但你这提议,似乎……”
“可你这此举,相当于朝廷多增加了一份商业,那凡是涉及商业,必有偷税漏税之嫌。”曲舯弈此刻也并不是很认同华谣的提议:“此举,只怕并非上策。”
曲奉鸣见曲舯弈知道他话中的意思,便又朝华谣问道:“是啊,那偷税漏税又作何解?”
华谣先是一怔,随后垂头思忖了片刻,但很快就眼珠儿一转,又想起了妙计来:“姻缘谎报,婚期作假,尚且可行……但是,这成婚之人,新郎与新娘,闺名字号,总不济有差错吧?”
曲奉鸣灰眉一蹙:“你到底想说什么?”
华谣见曲奉鸣对她的提议有了好奇,便娓娓道来:“官媒署九城分署只要将尚未结亲人士列名造册,即为官媒署收用媒人考核的第一道门槛,凡是能默出所在片区未婚人士家世、年龄、姓名等背景的媒人,交由户部一一核对,凡是无错漏的答卷,笔者即可通过考核,成为官媒署的媒人,自此她做的所有媒,都会在朝廷的监管范围内,不会存在偷税漏税之说。”
“父皇,儿臣以为,华司缘这样的做法,倒是可行。”曲舯弈也垂目想了片刻,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叹气道:“只是,这对于户部而言,似乎有些困难。”
华谣倒不以为然,而是曼音回道:“太子殿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官媒署既然也是圣上设立的办公署,虽比不上六部重要,但是微臣以为,各官职、各官位、各部门都该协调相辅,这样才能共同辅佐圣上,为圣上分忧。”
曲奉鸣又一眯眼,接道:“你不知户部琐事繁多,这也不怪你,但户部的确是很难再分出精力来核对这些官媒署相关的考核。”
“的确,如今国务繁重,诸多琐事,六部早已兜兜转转忙不过来,你单看你父华大人,便可知道,切不可莫名加重六部的负担。”曲舯弈也顺着曲奉鸣的话说,但却暗存了一些小心思,他轻笑道:“六部腾不开空,父皇,这事儿,不如儿臣来主理吧。”
“这样吧,你既也与阿彦交好,他作为琏王,倒也清闲,这样的事,便先交由他来做。”曲奉鸣听曲舯弈想借这公事由头与华谣再续前缘,这便惹得曲奉鸣反而更心生抵触,就更要把这事抛给闲云野鹤的曲卓彦了,“至于弈儿,如今既然是太子,便忙些更重要的军机、赈灾大事。”
华谣很快听出曲奉鸣言下之意:“但凭圣上安排。”Χiυmъ.cοΜ
曲奉鸣觉得华谣识时务,便也欣慰一笑,又问:“你对于官媒署,可还有甚么旁的提议?”
“微臣觉得,目前官媒署择选婚配太过依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两桩只要成了,那这男女配偶双方似乎就已经板上钉钉地必须成婚了。”华谣原本牺牲她的爱情就是为了在仕途之上造福天下,既然现在曲奉鸣在问她,她就一定要说:“那——恋人之心呢?是不是我们对新郎和新娘双方的关注度太小?”
曲舯弈听出华谣言下的愤慨,本以为华谣对他还有意,赶忙作揖高声道:“儿臣附议!”
华谣倒不曾想她能与曲舯弈琴瑟和鸣,却也惊喜于曲舯弈在这帮助她说话,便又笑道:“太子殿下既也认为有理,微臣也觉得,官媒署理应在为求姻缘的适婚人登记造册时,增加一项条目,列出属意夫君或妻房的要求,凡是不符合这一项条目的男子或女子,纵使是父母命、媒妁言都被认可,也不能成婚。”
“华司缘,你可知道,你这要改的,是什么?”华谣所言在曲奉鸣眼中看来,是得寸进尺了,这样恋人之心的说法,无疑也是在暗中指责他把华谣和曲舯弈分开,而曲奉鸣断不会认为自己是错,面色一下严峻起来,“这不单单是两个人婚配的问题,更多的,是两个家族,甚至,两个国。”
曲奉鸣这样的话,一下令华谣和曲舯弈都受了挫,两人都不再说话,但却都意味深长地看了对方一眼。
曲奉鸣又坚决地说道:“若是旁的提议,朕都可允了你,但这一点,朕不能准。”
华谣也霎时就冷了脸,面若冰霜:“微臣也只是提议,圣上若不许,微臣自也从命。”
曲奉鸣也看出曲舯弈的心思,虽然华谣暂时还不会和曲舯弈再续前缘,但曲舯弈似乎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华谣,他有必要借此刻来让这两人都彻底的死心。
曲奉鸣饶是一弯唇,明褒实贬地笑道:“但华司缘如此机敏,朕必当厚赏之。除此之外,朕还要你做一桩——天下第一媒。”
天下第一媒——这五个字一说出口,在场的三个人都震惊不已,华谣凭空横生了一种近乎灭顶的窒息感压在她的胸口,连着曲舯弈也是目眦欲裂,几乎不敢相信,而这也证明,这所谓的“天下第一媒”究竟意指什么,华谣和曲舯弈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明面上,还没有各自挑破。
但华谣,还是打落牙齿往腹中咽,更要直爽地问:“敢问圣上,何谓天下第一媒?”
曲奉鸣看华谣明知故问的样子,反而觉得华谣有趣,似乎这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才是曲舯弈喜爱她的原因,正是这样,他才一定要让华谣心死如灰:“为当朝储君择妻选妃,不知可谓得上是天下第一媒?”
“储君?!”虽然华谣心中已经猜到答案,但这当她的面说出来时,华谣还是不得已地在眼中蕴藏了些清泪,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也令她哽咽:“圣上是要微臣……替太子殿下,做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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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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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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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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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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