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昔:“……”
宋子歌第一时间将现场的痕迹和人拍摄下来,动作利落得像个刑侦专业人士。
然后径直走到陈希仪和闻玲的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袖章举在胸前,那感觉仿佛港片里警察出示警员证:“我是高一年级九班的纪委,两位学姐今天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校纪校规,甚至触犯到法律,我已经全程记录,到时候会如实上报给学校有关领导,至于这些社会人士,我们也会举报给有关的公安部门。”
闻昔:“……”安高现在的小朋友都这么厉害的吗?放佛看到了高一时候刚戴上红色袖章、一脸正气的自己。
陆询默默地看着他组长装逼,眼底泛起一层笑意,陈希仪和闻玲无疑是被这么突然一出搞蒙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嗤,你以为就凭这几张图片就能吓到我们?图片能合成,证据能造假,还有,知不知道姐姐家里是做什么的?天真!”
宋子歌淡淡地笑了一下,不生气也不带讽刺,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那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别的证据呢?从你们走进洗手间那一刻我就开始录音,直到此刻也还在录着,人证物证,图片录音,一应俱全,我想,无论学姐家里是做什么的,都不能躲过正义的裁判吧。”
这下不仅是闻玲和陈希仪睁大了眼睛,不知道这个女生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魔鬼,连陆询和闻昔都被她的心思缜密和条条是道震惊。
宋子歌恍若无闻,从陈希仪身上搜出她的手机,问道:“密码是什么?”
虽然没有拍到什么实质性内容,但总归对闻昔学姐的名誉不好。
陈希仪狠狠地看着她,不开口。
宋子歌的语气里没有一分威胁的腔调,内容却是有些恐怖:“你不说我就给你们拍尺度大十倍的照片和视频,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种事你们会我也可以学。”
闻昔虽然体力已经到达一个极限,但还是觉得这样坐躺着看有人帮她出气很爽。
闻玲立马紧张地撞了一下陈希仪:“你磨蹭什么,快给她!”
陈希仪咬牙切齿:“1107.”
闻昔觉得这个数字搭配实在是有些耳熟,脑袋嗡地一响,眯起眼睛,那是江逸之的生日……
闻昔刚想说些什么,忽然身体冒出一阵冷汗,脑袋越来越重,陷入了了意识模糊的状态。
“学姐——”陆询眼疾手快跑过去扶住才让人滑到地上去。
江逸之一路风驰电掣,到的时候撂了那一群人一眼,眼里的戾气和杀意仿佛仿佛刚从地下走出来的阎王,看得众人不禁后背一颤。
对两个高一的小朋友匆匆说了句谢谢便双手将闻昔打横抱起,上车去医院,触到她的脸颊,不禁黑瞳一缩,因为烫得硌手。
他恨自己的疏忽和大意,如果今天闻昔遇到什么事,他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闻昔冒着冷汗,梦里一片冰天雪地,就在她快要溺死在北冰洋里的时候被捞上了一片温暖的方舟。
熟悉的气味铺天盖地袭来,啊啊啊啊死也不能放手,脸埋进温暖的胸膛,脑袋不安分地死命蹭。
轻飘飘的体重让江逸之又心疼又生气,觉到她的不安和惶恐,抱着她的双手更紧了一分。
闻昔实在太知道怎么招他的疼,连在梦中的下意识小动作都不例外。
只凝视了一秒,温柔又深情的吻就纷纷落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微颤的睫羽上,似安抚,似慰藉。
不知是他的唇烫还是她的体温更烫。
“江逸之、江逸之……”
被喊到名字的人心下一慌,以为她醒了,看到仍紧紧闭着眼睛才稍稍放下心。
被吻的人却更不安分了,得寸进尺地拽着他的衬衫,往怀里拱,有人要抢走他,怎么会有那么多觊觎他?
紧闭的眼睑渗出细细的泪流,呓语断断续续地:“江、江逸之……”
闻昔从不这样。江逸之心疼得将人搂得更紧,腾不开双手,就用脸贴着她的脸,反反复复柔声道:“我在,你说。”
闻昔只是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无意识地、气若游丝,却满心满怀的依赖和……渴望。
仿佛只要这样不停念着这个名字就可以在昏暗中汲取力量。
闻者心颤,江逸之脚步一顿,黑如琉璃的墨眸微微狭起,波光流转。
此时,他倒是很想问一句,闻昔,你那个‘发了疯一样喜欢’的人是谁。
是的,从刚才出门的那一刻到此时,闻昔口中就没吐过第二个名字。
人,在难受到无意识的时候,脑子就像缺了氧,只能本能地想起刻在你心尖上的人,信任、求救,想要他的陪伴、温暖和救赎。
a市某著名私人医院的贵宾病房里。
院里的招牌——最年轻有为的主治医生田思明半医术有多高超人就有多八卦:“卧槽,江少你手上抱的是什么?你家的?”
江逸之着急:“少他妈废话,过来看人。”
“……”这不是没见过你抱人么。田思明怂:“那你把她先放病床上吧。”
江逸之倒是想放,也不知道双眼紧闭的闻昔是不是故意,死死拽着他的衬衫不放,缩在他怀里,装死。
宋思明:“……”
江逸之索性抱着她在布沙发上坐下,就让闻昔这么坐在他腿上,稳稳地躺在他怀里:“就这样看。”
宋思明抽了抽嘴角,拿起听诊器和体温计开始检查:“没什么大碍,吸进去的是普通的药,她很机警,吸入量不多,药效早就过了,现在更多的是她原本的发烧,抵抗力一差就晕过去。”
江逸之眼里升起一股浓得化不开的火焰,他按不下去,他第一次埋怨闻光远事情做得这么不干净,如果不能好好保全她,那就让他来。
不,他也没有资格,他痛恨自己上次没有对陈希仪这种毒瘤赶尽杀绝,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留一点根,老的小的,男的女的,闻家陈家,绝不例外。
体温计冰冷,闻昔似是醒了半分,杏眼微启,蓄了汪汪一池泪,平时不怎么爱哭的人,变成小哭包一只就格外招人。
“你……你是谁?”
脑子钝钝地。
江逸之知道她还晕糊涂着,贴近她耳边道:“你说我是谁。”
个小白眼狼,一路都喊着我的名字,到了医院就问我是谁。
闻昔也贴着他的耳尖迷糊地呵热气:“我、我不知道啊。”
江逸之旁若无人地用深邃的目光凝视她,凑得更近一点,鼻尖对着鼻尖,低而缓的音色魅惑:“你希望是谁?”
闻昔歪了歪沉沉的脑袋,可每动一分她都觉得四周在晃,下意识地嘟囔:“我要江逸之。”
江逸之促狭而深邃的眼眸微光一闪,若有所思,随即浮出越来越浓的笑意,声音温柔得如同湖水泛起的涟漪:“好,给你江逸之。”
闻昔觉得晕,闭着眼胡言乱语:“那他……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
江逸之心鼓大震,虽然不知这其中到底有何种误会,但那个曾经让他发疯发狂的真相已经昭然若揭,他想知道的谜底也已经呼之欲出。
修长有力的手插进闻昔黑亮柔顺的短发里,将她毛茸茸的脑袋定在他狂跳的心口上,强忍着心头的悸动,缓缓温声:“他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
病患可委屈了,吸了吸鼻子:“不…不喜欢。”
江逸之气得心中一窒,下巴抵着她的脑袋问道:“他对你不好吗?”
“好……吧?”
“……”
江逸之无视田思明仿佛在看智障的神情,决定换一种谈话思路,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喜欢他吗?”
怀里久久没有动静,低头一看,哦,撩完人就睡着了。
生病了都这么没良心。
江逸之又气又无奈地一笑,轻吻了一下她的发顶,又无比满足地抱着她输完液才将她放到床上去。
闻昔醒来时已天光大亮,她有点印象自己昨天是晕了过去被弄到医院去打点滴,但其他再多的就不记得了。m.χIùmЬ.CǒM
侧头就看到沙发上坐着正在看文件的江逸之,两条大长腿随意地交叠着。
对方仿佛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的苏醒,深邃如注的目光毫不遮掩地直勾勾投过来。
“……”
闻昔干干地挤出一个笑,抬手说了声:“早。”
对方没说话,表情淡淡的。
总觉得江逸之看她的眼神跟往常不太一样,若有所思?意味深长?
有点愉悦的亮色,却又安静不燥动,仿佛是看透了什么,极有底气。
无法直视那太过灼然的目光,闻昔被激得打了个机灵:“你是不是守了一夜?对不起啊我……”
江逸之放下文件径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探她的额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你发烧了不知道吗?生病了还自己一个人乱走,要是……”他锥心似痛,不敢说下去,面上露出一点难受的神色。
现在体温总算是下去了,江逸之想去叫医生,闻昔以为他是生气了,两爪并用一把揪住他的手,力气大得压根不像个病人。
江逸之回头,抿紧嘴唇,等着她开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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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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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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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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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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