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许贺兰的目光有什么不一样,灼热到无法直视,想要快点离开。
错身打算走,又被许贺兰挡住了。
下意识的一推,许贺兰顿时一个踉跄,撞在身后的树上,闷哼一声。
捂住胸口呼痛,“你这丫头,下手怎么这么狠,我后背一定被撞烂了。”
“谁让你拦着我。”宋琼落冷着脸色,语气却柔和了一些,僵硬地瞥了他一眼,“我走了,不想受伤就别再拦着我。”
话音落,手上的皮肤瞬间一暖,被另一只手握住。
宋琼落呆住了,浑身炸毛了一般,“你干嘛!”
下意识用胳膊肘顶了许贺兰一下,许贺兰再次闷哼,疼得皱了眉头,却始终不肯松手。
在剧痛中努力挤出笑容:“今日的误会都没解决就要走?不带这样的。”
宋琼落把头偏开,侧颜倔强,“没什么可解决的,我不想解决,也不在意。”
许贺兰温柔地笑着:“就算好聚好散,也要把事情掰扯清楚,今日的事总不能没个对错,你以后不想理我也罢,无视我也罢,今日的事都要说清楚了。”
被那样柔柔的目光盯着,宋琼落不耐烦了,怪异地偏开脸,“说清楚就说清楚,你先撒手。”
“不要,我怕你跑了。”许贺兰弯起眼睛笑起来,明眸璀璨,好像一汪春水。
宋琼落微怔,然后咬住唇:“你不就想说是我错了,对,我承认是我不好,是我目无尊长,屡次顶撞你,一直和你对立,还不肯留面子拒绝你夹菜,行了吧?”
“……但我知道,这背后都是有原因的。”许贺兰深深地望着她,语气柔软,“是我曾经先不尊重你,无意间伤害了你,所以你才开始讨厌我,针对我,对不对?”
宋琼落愣住,心弦激烈的颤了颤。
某一个瞬间,她几乎都要敞开心扉,可是转瞬她便冷静下来,虽然心脏砰砰直跳,却还是尽力压下彭湃的心情。
否认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没有什么讨厌不讨厌,你是我大哥的朋友,与我有什么关系。”
“是吗,那你告诉我,以前我常常调侃你,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哭过?”
宋琼落霍然就沉了脸,“没有!”
“骗人。”许贺兰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你有,我看到过。”
宋琼落脸腾地红了,一把打掉他的手,怒道:“你做什么动手动脚的?我已经长大了,别老碰我!”
许贺兰深深地看着她:“琼落,我要为从前的那些调侃,真诚的和你说对不起,那不是我的本心,我从未嘲笑嫌弃过你,其实我是很喜爱你的,从小便像个假小子一样跟在我们身后,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已经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可我尚未意识到,仍觉得你还是小时候那个小萝卜头,对不起,当我意识到我的过分,才发现你已经离我越来越远。”
宋琼落沉默地看着他,不说话不是因为没话说,而是鼻子发酸,她怕一开腔就是哭腔。
“别再敌对我,别再故意和我作对,刚才你那样我心里真的好难过。”许贺兰抿唇,深刻地回忆着:“我时常想起你五六岁的样子,白白嫩嫩胖乎乎的,常常坐在我的腿上数天上的星星,我也不过比你大四岁而已,那时流离失所,被迫离开家园,可是抱着肉乎乎的你,就满心都是斗志了,你知道我最初拜师学医的初衷是为了什么?那可都是为了你,你小时候经常生病,让我牵肠挂肚……”
“别再说了!”宋琼落再也忍不住打断他,“以前是以前,小孩子胖乎乎总是可爱的,走到哪里都有人喜爱,可惜我现在长大了,我早已经不是过去的我。”
“长大的你还是可爱的你。”许贺兰急切抢过话,“在我心里你没有变过,真的。”
宋琼落被噎的一顿,心里酸酸涩涩像是一锅煮沸的粥,那样的感觉太陌生也太让人不知所措。
仿佛为了压下心潮,她不管不顾否认道:“骗人,你以前总是笑话我。”
许贺兰神情黯然下来,声音低低的,像是在说给自己听:“琼落,你在我心里一直是那个白白的小团子,惹人喜爱,让人牵挂,也许你不相信,因为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你对我来说那么重要,刚才你对着罗焕然那样笑,我竟然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那种感觉你不会懂,我只是明白了,也后悔了,是我的玩世不恭,亲手推开了对我来说如此重要的人。”
宋琼落看着他黯然无光的神情,眼底瞬间闪过动容。xiumb.com
抿唇,鼓了鼓腮帮子,然后又深吸一口气说:“你别这么悲伤好不好,说的像我要死了一样……”
许贺兰:“……”
明明很悲怆的氛围,竟然被逗得笑了。
弯了弯唇,努力让自己不那么伤感,“一起走走好不好?或者去哪里坐一下,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只是你和我。”
“嗯……”宋琼落没有拒绝,矜持地问:“这么晚了,去哪里?”
“去茶楼吧,有件事我想问清楚。”许贺兰直接拉着宋琼落的手,往街道走去。
宋琼落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指,心里被悸动塞得满满的。
原来,许贺兰从来没有轻视看扁过自己,一直以来她在他心里都是很重要的人。
这个迟来的答案,让她心头有那么一点点脆弱的感动,想要放声大哭一场。
最介意的误会,原来一直以来都是不存在的。
这样就够了。
她要得不多,不管这个最重要的人,是兄妹之情还是什么,有这句话都够了。
许贺兰直接拉着她来到一间茶馆的二楼,傍晚人不多。
两人靠在窗边,吹着徐徐的晚风,相对而坐。
许贺兰认真地看着宋琼落,有些苦涩地发问:“其实那天你去找你大哥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了,你说你觉得罗焕然很好,有意接触了解,其实是对他动心了吧?”
宋琼落立刻明白他指的是哪一天。
顿时有些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其实这件事儿……一言难尽。”
“我不同意。”许贺兰直直的盯着她,“听我的,不要倾慕他”
“为什么啊?”宋琼落奇怪地问,问完才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心里莫名开始打鼓,目光犹疑乱飘,不敢直视许贺兰的脸。
“因为你们不合适。”许贺兰顿了顿,郑重其事地严肃道:“罗焕然的确是个不错的小伙,但他不适合你。”
“哦。”宋琼落恍然地点点头,“因为这个啊。”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许贺兰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勾了嘴角,说:“我碰过你的嘴算不算。”
“额?”宋琼落愣了一瞬,然后猛然间反应过来他是在说之前撞到一起的事,顿时气的拍了桌,“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再乱说我不理你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拿出来乱说?”
许贺兰看到她慌乱的模样,眼底晃过一抹笑意,“开玩笑的,总之你们就是不合适,所以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对他不会动真心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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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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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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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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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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