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如是想着,在接下来的几天,真的按部就班,并没有主动和宋砚解释那天的不愉快。
然而,事情好像,根本没按她推测的那样发展。
宋砚确实没有再给她甩脸子,因为她根本连宋砚的面都见不到了。
每天深更半夜才回家,直接去书房睡下,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就出门去,王墨就算想提出抗议,都找不到他人。
就好像是,刻意的避而不见一样。
王墨彻底服气了,终于发现,自己小小的疏离,在宋砚的做法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连着两天不见宋砚,就连宋老太都察觉到不对劲,一个劲儿地拉着王墨打听小两口有没有吵架。
王墨只能假装轻松地打哈哈,说点有的没的稳住老太太。
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王墨心里已经合计着找宋砚谈谈。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从认识宋砚以来,以往就算有什么不愉快,宋砚也不至于生这么大的气,这么久都不理人。
一般到了第二天,她主动凑上去说话时,宋砚都会就着台阶下,很少有隔夜仇。
这次这么气,估计是因为她伤了宋砚的面子。
对,应该是了。
男人都是要面子的,就算是高冷如宋砚也一样。
她现在不管怎么说也是宋砚明面上的媳妇,却心心念念‘惦记着’罗焕然,对宋砚来说就是奇耻大辱,要不然也不会让琼落从中作梗。
这么算下来,他这次就算是有那么几分小气,好像也说得过去了。
男人嘛,谁愿意被戴绿帽呢。
王墨站在宋砚的角度考量了半天,决定这次就再低头示好一次,毕竟都在一个屋檐下,要是一直这么冷冰冰的避而不见,不说别的,宋老太迟早会发现不对劲儿,到时候可就没法收场了。
这天,又是一个深夜。
月上当空,宋砚踩着满地的银光走进院子。
一进拱门就敏锐地察觉到,书房外的走廊边上,站着一道身影。
他立刻停下脚步,目光淡漠地朝着那边看了一眼,掉头就走。
王墨一早看见他了,连忙追出来,“相公。”
宋砚原本急走的步伐猛一顿,冷嘲一声,“不必委屈自己,叫我宋砚就好。”
她就知道,在宋砚气头上故意叫这个称呼一定会起作用,果不其然。
王墨流露出一丝得逞的笑,随即赶忙正色,“宋砚,你好几天没和家人一起吃饭了,最近在忙什么啊?怎么天天都是早出晚归?”
宋砚斜睨她一眼:“养心。”
王墨:“……”
努力挤出笑容,“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吧,我知道那些话可能有损你的颜面,但那天我不是及时告诉你江鸿渊的行踪吗,这么算下来的话,咱俩就算扯平了怎么样?”
“无聊。”宋砚压根不为所动,冷淡地问:“还有什么事?”
王墨瘪嘴,“我这么有诚意,你干嘛这么敷衍,不想理我直说就好。”
“还需要敷衍,我本来就不想理你。”宋砚不留情面,直接一句大白话怼她。
王墨瞬间无语了。
看来宋砚是真的气的不轻,以前就算再怎么样,也不会不给她面子到这种地步。
她只好搬出杀手锏,“你最近早出晚归,都没发现娘这几日一直愁颜不展的吗,娘已经怀疑到了,今日一直拉着我问是不是和你吵架了,我担心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发现端倪。”
宋砚闻言,眉宇间微闪一丝踟蹰,到底是动容了。
蹙眉说:“知道了,明日早饭我在家用。”
然后负手往内院走去。
擦肩而过时,王墨精准地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等等……”
宋砚淡淡地瞥她,“又怎么了。”
王墨咬咬唇,貌似十分卑微地请求:“你能不能别再生气了?”
“这个要求有点莫名奇妙,我何来的气,为何要生你的气。”宋砚沉着一张脸,满口回绝她。
王墨见行不通,又打感情牌:“那你干吗不回家,你最近不着家,我还挺记挂你的。”
宋砚:“……”
虽未吭声,嘴角却轻轻提了几分。
王墨一看到他的表情就知道还有戏,眼睛立马亮起来,笑嘻嘻说:“别生气了好不,就算我哪里说错话,这三天的冷战也足够惩罚了,明日开始就和好成不?”
“和好?”宋砚挑着下巴,目光深邃空旷,满脸冷寂矜持,“那要看你有什么诚意打动我了。”
明明是不稀罕的语气,心里却难以自控的涌上期待感。
就如同他一开始明明打算的从此以后拉开距离,不再像曾经那样时而亲密,但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破了功。
其实王墨没有猜对。
他不是生她的气,而是在气自己变得一点都不洒脱了。
这些天,他是刻意的让自己远离她,冷静冷静。
小丫头一露面一张嘴,他心里的憋闷和各种负面情绪全部一扫而空了。
“我当然有诚意。”王墨眼珠机灵地转动,俏皮地笑着:“你等着看我的诚意。”
答应的那么爽快,倒让宋砚无所适从了。
提步,又打算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却又一次被叫住了。
“等等。”王墨认认真真地说:“这几日我虽然一直没找过你,但你生着我的气,我心里也怪别扭的,咱们不是最亲近的战友,一条船上的至交吗,为何一场气要生那么久,这次我先认错,你别气了好不好?”
“嗯。”宋砚再也忍不住,唇角勾了起来。
意识到自己变得越来越没原则,他立马收起笑容。
严肃地说:“有什么话一次性说完,别婆婆妈妈,耽误我时间。”
王墨听到他语气虽然严肃,却没有那种刻骨的冷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好脾气地说:“没事了,你去书房看书吧,我去帮你煮夜宵。”
她发现宋砚的身形这几日好似消瘦了一圈,应该是整日不在家吃饭的缘故,在外面凑合吃一口,或者干脆就不吃了。
仔细回忆,他其实一直是一个,对吃穿无欲无求,对感官享受毫无追求的人。
这样的人,居然会为了一点点小事生气好几天,王墨想不明白,干脆不想,摇头笑着去了厨房。
从碗柜里拿出糯米粉和白天剩余的芝麻馅,快速包了十个大汤圆,下锅煮沸,然后端着烫烫的碗往书房走去。
推开门,一眼看见宋砚坐在书案边,手里捧着一本书卷在看。
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刀刻般的五官凌厉不失精致,宛如一尊完美的雕刻。琇書網
看到王墨端着碗进来,碗里还冒着热气,嘴巴里嘶啦嘶啦地叫着。
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卷,蹙眉看她,“放在那就好。”
王墨坚持把碗放在他面前,对着手指吹凉气,“那你现在就吃,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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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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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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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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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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