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怀里取出一叠厚重的银票,“他身上搜到的,总共四千两。”
有个元老问:“银两是哪来的,为何在江家门外鬼鬼祟祟?”
宋砚俯视地上的人,满脸肃杀之意:“他叫小豆子,是江鸿渊的心腹,我盘查他这些巨款是哪来的,他便招了,说他身上的银票都是江鸿渊从赌坊贪污的赃银。”
“带下去拷打。”贺五爷气的脸色铁青,挥了挥手。
立刻有人上前,要把哀嚎的小豆子带了下去。
小豆子惊恐地尖叫一声,然后大喊:“别别别,我还有没招的,你们放了我吧,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其实江大哥给的,还有不少,他让我收着,说是放在他那里不安全,别的地方还存着万两,你们放了我,我就全招了……”
他瞬间像泄气的皮球,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招了。
贺五爷一脸震怒,然后他转身盯着江鸿渊,“你的心腹什么都招了,赃银也找到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m.χIùmЬ.CǒM
江鸿渊没替自己解释半句,只是淡淡地,嘲弄地笑着,“我就说怎么突然间账目出了问题,五爷和各位元老平日里绝少同时上门来,今日却都来了,一个我不认得的小子也和我扯上了关系,说是我的心腹,仅仅是怀里揣几张银票便能污蔑我,呵呵,我江鸿渊技不如人,我认栽便是。”
话里话外,无不是影射自己是被人给设计了。
贺五爷脸色极度难看,“江鸿渊!现在证据确凿,你嘴硬也改变不了贪污的事实,我就说怎么赌坊突然间改了那么多规矩,原来你是为了方便你贪污!”
他做的太隐蔽了,如果不是这次宋砚找到了完美的证据链,根本无法精确地查证给他定罪。
换了别人,就算有所怀疑那也是一笔无头公案。
也亏得宋砚有谋略,居然想到办法,查明了证据。
而且这份证据太厉害了,官府的口供薄哪有作假的,现在又直接找到江鸿渊的心腹,呵呵,简直完美。
现在看来,江鸿渊盲目自大,的确是比宋砚差了太多。
贺五爷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一片冷,“江鸿渊,你听好了,从今天开始你被逐出帮派了,按照帮规,你这种吃里扒外的叛徒是要活埋的,但看在你接管赌坊之后,对赌坊做出一些贡献,我就饶你一命,断一条手臂,带着你的家人滚吧,以后不要出现在安县,滚的越远越好。”
天哪,断胳膊!
管事们心有戚戚地想着,当初江鸿渊就因为犯错,被赵虎断一根小拇指,据说场面十分血腥。
可小拇指没了,对一个人来说不算造成太大影响,对双手功能的损伤,微乎其微。
断指之后,江鸿渊没过几天就恢复了,握笔吃饭拿兵器,都与从前无二,旁人看见他的断指,似乎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可断胳膊不一样。
帮派的惩罚,一般默认是右边胳膊,以右手的功能性来说,废掉右手,等于把江鸿渊的能力废了一半,更别说还有生命危险。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没几个人能受了,而且在断臂的最初几天,截断处很可能恶变,发臭腐烂,养不好的话,接下来说不定都有性命之忧。
大家纷纷,目光带着复杂,看向江鸿渊。
江鸿渊脸色果然变了,微微发白,胸腔起伏,激动地说:“五爷!我方才说了,我是被宋砚冤枉的,你没有调查清楚就给我定罪?!”
贺五爷冷笑一声,“我看到的是证据确凿,而你提不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洗白自己!”
江鸿渊顿时激动地,把手放在胸口上,朝着贺五爷大声辩驳,状若癫狂:“什么狗屁证据!五爷怎么能相信他的污蔑,那个所谓的证人,我根本不认得,这完全是污蔑!我知道五爷是听信了他的挑唆,不再信任我了,对此我无话可说,我只想请五爷三思对我的惩罚,想想我为帮派的贡献,自从我来到帮派,每日早出晚归,事事亲力而为,可以说为赌坊鞠躬尽瘁,现在赌坊好容易有了气色,你们却要废掉我,不是过河拆桥是什么?”
说到激动处,脖颈间请进浮动,表情狰狞可怕。
整个人透出一股,倔强顽强的求生欲。
他的暴躁咆哮,将议事厅的气氛都带的焦灼起来,所有人的心都揪紧起来,紧盯着贺五爷,想知道贺五爷到底会不会给个人情放过他。
没想到贺五爷却丝毫没有动容,摆摆手说:“别在我这居功自傲,当初若不是我对你知遇之恩,让你进入帮派,你不过还是小小村落里的乡野村夫,靠着打猎虎口,到底是谁成就了谁。”
江鸿渊勃然一怒,大步走到贺五爷面前,双眼迸出逼人的锐气,“五爷说到引荐我入帮派,怎么就忘了你我是为何相识的,若不是我搭救五爷,现在五爷早就命丧户口,这件事整个帮派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爷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救命恩人?传出去让别人怎么服气?他宋砚为五爷做过什么,五爷是眼瞎了吗,如此不辨忠奸……”
“你住口!”贺五爷直接打断他,一字一句冷冷地说:“不错,我是眼瞎,若是早几年认识六朵梅,那日在山里就不会被猛兽伏击,我是该谢谢你,让我知道禽兽不如,野兽之凶残在人性面前也不算什么,江鸿渊啊江鸿渊,你可真厉害,可惜你聪明一世,到底让我发现了猫腻,我贺五断然不会留着你这种为达目的禽兽不如之人。”
江鸿渊的脸色,陡然僵住,然后铁青成一片。
终于彻彻底底明白了,是当初的事,被贺五爷发现了。
可是该死的,那件事做的那么隐蔽,贺五爷当初的几个月内都没发觉,随着时间过去,只会越来越淡忘,又怎么会翻出旧账来质疑呢?
是宋砚……对,是他。
一定是宋砚,他打听到自己当初救过贺五爷,便不遗余力地想拿这件事大做文章。
不然五爷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怀疑这件事。
在他愣怔间,贺五爷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头,议事厅里的打手,立刻以江鸿渊为圆心,将他包围在里面。
其余帮众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下意识往后退去,生怕打斗中牵连到自己。
江鸿渊回过神来,看到周围的状况,顿时就明白过来,五爷这是要群缴自己。
当即就冷笑出声,盯着贺五爷说:“五爷,事到如今我也看出来,你的眼睛是完完全全被宋砚所蒙蔽,既如此,我离开便是!只是,要我退出帮派可以,但我的胳膊,恕我不能给!”
态度十分坚决,眼底凶猛的捍卫之意,都让人感觉到他此刻憋着一股滔天怒意。
贺五爷冷笑,语气冷然无温:“当初你在入我贺家帮的时候是起了誓的,既然入了帮派就要守帮规,做错了事便要心甘情愿受罚,我记得你惩罚你那些手下的时候可是毫不手软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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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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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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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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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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