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过分的是,老师居然喊他抽空找到王墨和宋砚夫妻俩,为曾经的年少轻狂去给他们道歉,取得他们的原谅,让他以后和宋砚他们化敌为友。
江鸿渊那天,是极度失望难堪的离开。
老师的态度,让他从里到外心灰意冷,感觉到莫大的屈辱。
这些糟心事,就像一条条钻进身体里的毒蛇一样,每每一想到宋砚就窜出来撕咬他,如跗骨之毒,剜心剧痛。
别看罗老看起来无权无势,只是乡间不起眼的老头,会一点拳脚功夫,貌似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可是在江鸿渊的心里,对罗老的情感是不一样的,他是自己的启蒙老师,是自己从幼年时便崇拜的师长,是罗老教给他最初的本领,改变了他的命运。
哪怕是对待有权有势的贺五爷,他也只是利用多过崇敬,满脑子都是野心勃勃,只想着在贺家帮站稳脚跟,花点心思渗透进贺家帮的核心层面,慢慢取代贺五爷另立山头。
罗老对他而言是不一样的,他的否定和偏心,对江鸿渊来说不是普通的打击,简直是暴击!
在宋砚出现之前,老师最欣赏最信任的人是自己,凭什么宋砚一出现,什么都变了。
他恨的咬牙切齿,无数个深夜从郁闷不平中翻身猛坐起,嫉妒和怨愤交织让他夜不能寐,发誓要做到比宋砚强大,狠狠将他踩在脚底。
所以这一次,就算宋砚去找了贺五爷,他也不会让宋砚得逞的。
江鸿渊想到这儿,眼底的光芒骤然冷下来,吩咐手下的管事,道:“你去把这支匕首交给税署的刘主薄,告诉他,我和鼎香楼之间的恩怨是过不去了,不希望这次出什么意外,哪怕是五爷放话求情,也务必不能放过鼎香楼,事成了,我江鸿渊认他这个老哥哥,事若不成。”
他冷冷扯扯唇,没了下文。
然而,手里那只尖锐匕首泛着森冷寒光,让一切话语都尽在不言中。
……
三日后的月底,鼎香楼果然交不出税册。
税署的人一大早便带着衙役过来,态度强硬地要查封。
为了亲眼见证这一切,江鸿渊早早在对面的茶楼预定了位置,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盯着对面的一举一动。
看到对面闹哄哄的样子,几个店小二点头哈腰说尽了好话,却被衙役推到一边,勒令他们赶紧把客人赶出去,江鸿渊冷漠的眼睛里,总算泛起一丝丝惬意。
就在这个时候,王墨出现了。
江鸿渊蓦地睁大眼睛,绷直脊背,坐直起来。
不期然就对上了,一束略带讥诮的目光。
王墨直接越过税署的几个官差,走到马路中间,仰头看向对面江鸿渊所在的位置,勾勾唇:“我原本以为离开了王心柔,我们或许会井水不犯河水,看来是我想多了。”
江鸿渊闻言,直接把头上的斗笠摘下来,从位置上起身。
站在窗边居高临下地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我给过你机会,是你欺人太甚了。”
王墨一听这话,立刻就听懂了江鸿渊隐晦的意思。
这是在怪她,在他当初求到她面前的时候,没有痛快答应,而是提出了条件?
王墨觉得很好笑,撇撇嘴轻蔑地说:“不就是心疼那些金子,直白说就是,何必阴阳怪气的。我看你是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腆着脸求我帮你的,事情我帮你搞定了,付给我该付的报酬,现在却来过河拆桥?麻烦你搞搞清楚,那件事是你求我在先,我提条件在后,你觉得我给的条件苛刻,大可以选择不答应,既然答应了,事后又何必心怀怨恨呢?你一个大男人,对自己的选择如此没有担当吗?”
是江鸿波自己要替王心柔顶罪在先,当初她要是没在十天内把甜心水萝卜的秘方吐给钦差,等皇帝降罪下来,不知道江鸿波还有没有脑袋活到现在。
江鸿渊脸色瞬间阴冷下来,“真是伶牙俐齿,王墨,你确实很聪明,靠着那点小聪明当真刁难了我一次,可惜你的小聪明到底还是上不得台面,从前你不懂,有些人是你这辈子都不该招惹的,但今天你会明白。”
丢下这么一句狂妄的话,江鸿渊直接看向税署那几个官员,“鼎香楼不按朝廷律法做生意,还惩罚不得了么?几位官爷需要帮忙的话,我江鸿渊随时可以出人出力,帮着官爷制服那些暴力抗法的不法分子。”
他身姿矫健地一跃至楼下,挥挥手,立刻从两边的巷子里,窜出来十几个帮众,团团将王墨等人围住。
显然是早就准备好了。
王墨轻笑一下,“江鸿渊,你也太轻狂了,我王墨从小到大还真没碰到过什么不能招惹的人,你真的觉得坐上赌坊大管事的位置,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了么?”
江鸿渊冷冷盯着她,语气森森,透着高高在上,“事实胜于雄辩,我懒得再和你说这些废话,希望你以后老老实实做生意,不要再被抓住把柄,啧啧,原本好好的铺面也做不成了。”
吐完这话,狠辣果决的目光落在税署的官员脸上。
那主簿立刻反应过来,吩咐手下的衙役:“你们几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食客都叫出来,立刻把鼎香楼给我封了!”
看到衙役们开始行动,江鸿渊这才挥挥手,召回自己的人,话里有话地说:“几位大人刚正不阿,断然不会放过那些不守信的生意人,相信经过这一次,一定会还给安县一个纯净的经商氛围,几位大人辛苦了,江某替百姓们感谢你们为民除害。”
说完,微微昂下巴,挑衅地冷眼盯着王墨。
他不信这一次,王墨还有什么小聪明能扭转乾坤。
王墨握紧拳头。
沉沉盯着江鸿渊,咬住唇。
虽然宋砚那边提前给罗广写了信,但一直到今日都没动静,也许他们算错了,罗广这一次并没有选择上同一条船,而是袖手旁观。
又或许时间太短暂,罗广那边还没来及做出部署。
到这个时候,王墨也意识到,今日有鼎香楼有很大可能真的要被查封。wWW.ΧìǔΜЬ.CǒΜ
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会努力拖延,尽量避免最坏的结果。
老百姓嫉恶如仇,对于胆敢偷税漏税的不法商家不会有半点好感,鼎香楼一旦被查封,以后就算再开业,口碑都坏了,就很难做起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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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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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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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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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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