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灰败,目露消沉。
人生中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由内而外的无力感。
这段婚姻,明明是自己精挑细选,经过再三考虑之后,才慎重做出的选择。
江鸿渊不但帅气,孔武有力,而且足智多谋。
原以为两人强强联合,凭着各自能力,都会有所建树,接着互相扶持,互相成就。
没想到日子不但没有蒸蒸日上,反而越过越糟糕了。
王心柔开始质疑,这段婚姻,到底是不是一场错误。
当初看着江鸿渊,哪儿哪儿都好,可真正嫁过来才发现,所有的美好都是表象。
她现在觉得,很可笑。
江鸿渊不但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没有站出来替她撑腰。
还反过来埋怨自己不懂事不低调。
不但如此,他居然对自己买外面的饭菜生出成见,要求自己学着做饭,减少开支。
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娘家就不下厨的么。
越想越觉得自己当初是瞎了眼,怎么就挑选了这么个男人?
而王墨,却可以在宋家高枕无忧,她听说宋老太和宋若男,不但不许王墨做饭,还不许她做活。
再想到自己的恶婆婆,越发觉得心塞,心态失衡,目光渐渐阴沉狰狞。
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打断了王心柔的思绪。
她走出院子,谨慎地问话,听外面的人说是秦府来的小厮。
眉头微微挑了挑,毫不迟疑地拉开门。
门外站着个清秀的小厮,“王姑娘,我们少爷请您立刻去望月楼天字三号房,有事和您说,请您务必赶过去。”
王心柔听了这话,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秦天纵贵气中带着几分不羁的模样。
她还下意识回忆到,上次和秦天纵,又抱在一起接吻了。
而且还是在离租住的小院很近的胡同。
这个秦天纵,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总是占她的便宜,对她纠缠不休。
她明显能感觉到,这种纠缠不休的背后,是秦天纵对自己浓浓的好感,和得不到的不甘。
表面上他高高在上,其实心里是卑微的。
不然也不会,在一连被自己打过好几次巴掌之后,还是不断用借口来找自己。
王心柔对人心有着天生的敏锐洞悉。
她自诩摸清了秦天纵的心思,明白只要她点点头或是一句话,很多东西都会改变。
包括她的现状。
人生苦短,尤其是青春,稍纵即逝,她不该把最美年华消耗在无望的关系里。
既然江鸿渊给不了她想要的,那么就不要怪她,另做打算。
想到这,她深吸一口气,眼底划过一抹冷然。
小厮半天等不到王心柔回答,忍不住再劝说:“我方才瞧见您家姑爷已经出门了,您就去一趟吧,我们少爷是真的有事和您说,保证安全,老爷的人今晚也被我们少爷打发了。”
王心柔惊讶。
这小厮连江鸿渊出门都知道,足以见得,他早就守在附近了。
看来秦天纵对她的执着,远超过了她的想象。
王心柔理了理头上的假发,清高地抬了抬下巴,“好吧,你带路,正好我也很想见见他,问问他怎么老是缠着我。”
一刻钟后,王心柔出现在,望月楼的三号包厢外。
屋子里点着橘红色的烛灯,有人影坐在里面。
王心柔很清楚,跨进了这道门,意味着什么。
不知是不安还是紧张,整个身体都在轻微颤抖。
抬起手,叩了叩门。
下一秒,房门立刻被人从里面打开,露出秦天纵一张期待的面孔。
在看到王心柔的一瞬间,眼底闪过掩饰不住的惊喜,“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我不是来见你的,只是听说这望月楼是饮酒买醉的好地方,所以我来了。”
王心柔说着大言不惭的话,直接推开秦天纵,施施然往包间里走去。
大眼睛里,不似平时那般炯炯有神,反而有一种淡淡的忧伤。
行为举止也和往日里大不相同,直接拿起桌上的酒杯,往嘴里灌酒。
秦天纵关好门,上上下下打量,坐在木塌上二话不说就开始饮酒的王心柔。
“你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王心柔勾唇一笑,眼睛直盯着手里的酒水,“我只是想来试试,一醉是不是真的可以解千愁。”
说着,拿起酒壶,不要命地往嘴里灌。
秦天纵上前,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酒壶,眯着眼睛说:“你这样喝会喝醉的,不如咱们来聊聊天,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别否认,我知道你一定出了什么事,否则你不会如此反常,是不是你相公又在殴打你了?”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就像打开了汛中河堤,王心柔的眼泪洪水一般,止不住地冒出来。
她毫无所觉似的,任由眼泪滚滚滑落,眨着水光莹莹的大眼睛说:“别问了,我今日只想喝醉,什么都不想说。”
秦天纵修长的手指落在她脸颊上,轻轻的擦拭她的眼泪。
“离开他吧,做我的女人,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不再让你受苦。”
王心柔心头一震。
这话如果在一个月前对她说,她会嗤之以鼻。
可是现在,她的想法全变了。
江鸿渊让她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失望。
对维系这段婚姻也感觉到越来越心力交瘁,没有信心走下去。
现在的江鸿渊,毫无建树,怎么比得上家财万贯的秦少爷。
秦天纵模样虽然比不上江鸿渊,却也是一表人才,高挑挺拔。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就算能够嫁到秦家,也是做妾。
兴许秦家嫌弃她二婚的身份,连妾都不可能给他。
而且秦老爷那么凶神恶煞,阴险狡诈,在王墨的挑拨下,越来越厌恶自己。
又怎么可能给自己进门呢。
所以秦天纵那句话,不过是在邀请她,做一个见不得光,没有名分的外室!
想到这些,她的理智就立马恢复了。
做妾做小是不可能的,所以面前的男人,永远不可能是她的良缘。
有句话说的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所以在面对秦天纵,她的心,永远不可以沦陷。
今晚就给秦天纵一些甜头,接下来再顺理成章和他成为朋友,或是比朋友更亲,更近一些的关系,反而对自己有利。
而且她还想到肚里那个只有一个月,还未显怀的孩子。
脑子突然灵光一闪,有了一个念头。琇書網
王心柔假装听不懂似的,眨了眨眼睛,低声呢喃:“真的吗……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么,那好啊,那我想要相公回心转意,我还要做他的贤妻,每日为他洗手做羹汤,为他缝缝补补做衣裳,为他暖被窝,嘘寒问暖,琴瑟和谐,可是为什么那样难?为什么他要那样对待我?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真的很在乎他啊!”
看到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满脸痛苦纠结,泪流满面。
秦天纵心疼的同时,忍不住吃味和嫉妒,“你对姓江的太好了吧,他都打你你还要给他做贤妻?呵呵,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是位贤妻,你每一回见到我,不是横眉冷眼,就是对我动手,怎么就不可以对我温柔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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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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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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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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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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