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王墨听不见,还是冷声斥责道:“酗酒贪杯,姑娘家没有姑娘家的样子。”
王墨:“……”
她眼睛闭着,但其实并没有睡着。
只是脑袋晕晕乎乎的,觉得四周在天旋地转。
身子轻飘飘懒洋洋,完全不想张口说话。
许安从后头跟过来,见状就皱起眉:“都喝成这样了,干脆就别回了,留在书院住一晚吧,我这就去你房里给她加个枕头。”
“嗯。”宋砚应了一声。
喝成这样,的确不适合赶路回村。
他凑上前将王墨打横抱起,转身往内院走去。
走着走着,突听见梆的一声。
原来王墨把脚上的鞋子甩到地上。
宋砚有些无语地,退回去捡起鞋子,下蹲的时候,身形稳如泰山,王墨丝毫没感觉到颠簸。
没走几步,再一次咚的一声。
宋砚回头,不远处的地上,又遗落一只鞋。
王墨明显觉得宋砚的呼吸沉了沉。
顿时不敢再起玩弄之心,接下来的一路,老老实实不敢再作妖。
宋砚在此处有一间卧室,平时也会经常在此居住,里面收整的干净整洁。
炕上被褥有阳光的味道,温暖干燥。
他走进屋,把王墨放在炕上,拉好被子,盖在她身上。
女孩闭着眼睛,呼吸平稳,看起来十分乖巧。
安顿好,他如释重负。
转身刚要走,身后突然呕的一声。
他向来很少照顾人,愣证了片刻,才想起去拿痰盂。
将人扶起,把痰盂拿在她面前,耐心等待。
王墨:“……”
只得假模假式干呕几声。
见她吐不出东西,宋砚又把她放下。
原本要去找许贺兰,弄点醒酒的药汤。
可刚转身,身后又有动静,女孩很是不老实的在被窝里蹬被子。
王墨蹬光了被子,还假装无意识地把枕头丢在地上。
喝醉酒是可以光明正大耍赖皮,所以她今日有些嘚瑟,忍不住再三捉弄宋砚。
其实也不能算捉弄,如此无聊举动,背后折射出的是她在异世的孤独。
在醉酒时这种孤独感被放大,想任性地在难受时有个人陪着。
在王墨连续折腾了几次之后,宋砚终于放弃离开,跟着坐在炕边,沉声道:“到底醉没醉,醉了就好好睡觉!”
听起来像是一句试探。
王墨能感觉到宋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生怕露馅,赶忙加重呼吸,做出熟睡的样子。
宋砚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缓和:“好好休息。”
王墨依旧不吭声,只是在宋砚的手划过她的脸庞时,趁其不备,一把握住他的手。
宋砚:“……”
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的小手,紧紧拽着自己的。
王墨特意转了个身,把宋砚的手压在她的脸下面,假装成枕头。
接着在他的手上拱了拱,感觉到那只手掌僵硬的厉害,心底不由暗笑,又起捉弄之心。
突然一使劲儿。
宋砚一个不察,被一股力道拉住,整个人往炕上栽。
宽阔的身躯压下来。
王墨也没料到他居然没刹住,被压得闷哼一声。
宋砚:“……”
烛光下,两个人的剪影打在对面的墙上,形成一幅很是暧昧的画面。
他黑眸凌厉起来。
蓦地起身,二话不说抽开手。
“酒后失德,成何体统。”
丢下这话,便看也不看她,匆匆转身,脚步仓促地离开。
听到门关上,王墨睁开眼睛,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哈哈哈哈地闷笑不停。
捉弄到宋砚让她觉得颇有成就感。
毕竟他平日里实在是太高冷严肃,皑皑清冷如一朵雪莲,只可远观,不可亵渎。
而且他一直给人一种,好像不惧任何事儿似的淡然。
没想到这样一个男人,也有着如此破绽,在面对女孩子的亲近,居然手忙脚乱不自在。
实在是一种反差萌。
王墨笑了一会儿,头晕的感觉好像好转不少。
她坐起身,四下打量了一番,居然在进门的位置看到一面铜镜。
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铜镜,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翻身下床,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
对着镜子,欣赏着自己的身姿。
不时的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摆出这样那样的姿势。
照了一会儿镜子,她忽然怅然若失地叹口气。
少了衣柜,到底是少了很多乐趣,她好想对着镜子换衣服啊!
如此想着,她的目光突然落在炕边的立柜上。
眼睛一亮,走过去打开。
居然看到里头叠放着一沓男士的衣裳。
没有女士的,男士也将凑可行,正好来到这本书里,她还没机会穿过男装。
说干就干,王墨把立柜里的衣服,一股脑全都搬出来,放在炕上挑挑拣拣。
打算挑两身喜欢的换上。
门外,宋砚端着一碗醒酒汤药走来。
推开门,一只脚跨进门槛,整个人愣住。
惊愕看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连呼吸都屏住了。
女孩长发如瀑,挡住了大半后背。
皮肤光洁,胳膊腿细长,身材虽不丰盈,却有着一种很特别的瘦弱美感。
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他居然看到王墨,从一堆衣物里,挑出他的亵、裤上下其手。
宋砚:“……”
目光幽暗了些许,意味深长地皱起眉。
整个人陷入到某种惊诧纠结的思绪。
正在挑拣衣服的王墨,丝毫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
很是研究了一会儿,才搞明白怎么换上属于男子的亵、裤,麻溜地穿上,接着又挑选了一件外裤。
就在她穿好裤子,打算寻找可心的上衣时,突然觉得后背冷飕飕的。
回头一看,大门居然是开的。
而且门角处好像还飘过一角属于宋砚的青色衣袍,很快消失不见。
惊吓间,王墨啥也顾不得,立马窜进被窝里。
擦擦,这是啥情况?宋砚居然来了吗!
她方才怎么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王墨这点小癖好,虽然是在酒后,但其实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她的神智并不是缺失的。
她想着宋砚今晚是不会来了,所以才放下心来,敢大着胆子一个人在屋子里换装。m.xiumb.com
说一千道一万,这种行为虽然很奇葩,可是她自忖没有影响到别人。
但前提是,没有被别人看到!
现在大门是开着的,又怎么说?
王墨内心呜呼哀嚎,就像哔了狗。
被看光了不说,还被人瞧见自己偷偷摸摸的换男人的衣服,说不定会被当成变态。
门外的宋砚消失不见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王墨的一腔兴致被败光,再也没了换装的心情,把炕上衣服收拾好,裹在被子里强迫自己入睡。
次日一早。
阳光洒进屋里。
王墨一骨碌爬起来。
想到昨晚的事,很是郁闷地迈步出屋。
非常巧合地,碰到从隔壁书房走出的宋砚。
“酒醒了?”宋砚语气淡淡地和她打招呼,脸上沉稳、斯文,看不出什么多余表情。
王墨咳了咳,“那个啥,昨天喝的有点多,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什么了,呵呵,我是不是耍了什么酒疯啊?”
宋砚直直盯着她,黑眸深处透着意味不明。
沉默了片刻,幽幽说:“不知,我昨夜歇得早,未曾照看你。”
说着,他状似不经意的,吐出一句:“我昨夜读佛经有感,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心中若有魔,便会起妄念,有空你可以看看佛经,洗涤心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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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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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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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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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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