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阿墨?”
声音爽朗,透着笑意,一双眼睛一错不错地打量着她。
王墨抬眼,近距离看他。
青年长得文秀,气质灵动,一看就是个聪慧狡黠之人。
皮肤白皙,五官俊秀,最出彩的便是一双带笑的眼睛,未语含笑,往那儿一站,即使不开口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亲和力。
大概是宋砚的原因,王墨一看到许夫子,就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切感。
仿佛不是第一次相见,而是早已熟稔多时了。
王墨也大大方方,回以一笑,“你就是许夫子?”
“正是区区在下。”许夫子面上笑意放大,目光在她周身转了一圈儿,手托下巴啧了一声,“修谨好福气,娶到你这么个漂亮姑娘。”
修谨?
王墨稍一琢磨,就知道是宋砚的字号。
很是符合他做人的风格,一丝不苟,谨慎、克制。www.xiumb.com
“不敢当不敢当,皮相之美,不值一提。”王墨笑着客套,不想太唐突,就搬出宋砚,“我相公去州府办事了,今晨我和他道别,说好了要来见你,对了,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
许夫子诧异她得体的谈吐,目光里不由透了几分赞赏:“我叫许贺兰,年长于修谨,你叫我许大哥就是。”
顿了顿,又说:“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想必书院的情况,修谨都告诉你了,都是自己人,往后有事不必客气,修谨不在时,若有难处需要帮忙的,一定尽全力。”
王墨窘:“……”
宋砚那种守口如瓶的人,根本就没多说什么,迄今为止,她就只知道许贺兰和他是至交而已。
等等,贺兰。
贺公子。
王墨好像明白过来了。
许贺兰在原著中,应该是对王心柔隐瞒了本姓,称自己姓贺。
王墨神色颇有些玄妙,眼珠转了转,意味深长地说:“谢谢,其实你说错了,我与你并不是第一次见面,方才就已经见过了。”
“哦?”许贺兰眼里闪动浓浓疑惑之色,笑问:“可我对你并无印象,不妨说来听听,咱们何时见的?”
“就在方才,我途径保和堂门前,那会儿就看到你了,而且这一路来,我就走在你后面,只是你没发现。”王墨揶揄道:“大概是许大哥美人在侧,相谈甚欢,没空注意到我。”
许贺兰被她噎得,面露尴尬,耳朵尖都悄悄红了。
总觉得她的话里夹枪带棒,释放出一丝若有若无的讽刺意味。
赶忙咳了咳,拱手求饶,“莫打趣、莫打趣,她只是才认识的一位朋友,上门来请教药理知识,一路上也就聊些诊病开药的病例。”
他听修谨说,这位刚进门的小媳妇儿,与一般的十三岁的小姑娘,相去甚远。
修谨是这么评价她的:人品倒是正直,只是性子有些顽劣跳脱,常常游走在底线的边缘,行大胆危险之事,却又让人不忍责之。
不过,修谨还难得夸她聪慧敏锐,是个不可多得的天才。
那天修谨刚好换了新发带,他调侃了几句,是不是小媳妇给买的,没想到向来不苟言笑的他,居然罕见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
他继续追问,修谨不知回忆到什么,神情喜怒莫辨地说:“这丫头诡计多端,就连讨好人也是剑走偏锋,叫人无所适从,以后若有机会打交道,你可要当心了。”
他当时听完这话不觉得如何,反而有些期待。
直到今日见了才知道。
果真是如此!
这丫头,就是宋砚说的那样,不按常理出牌!
哪有一上来就调侃什么美人在侧的,大胆而又犀利地戳破他的心思,叫他尴尬至极,难以招架。
他哪里知道,王墨不是有意冒犯,而是必须得这么做。
“哦。”王墨挑了挑眉,“我瞧着那位姑娘很是眼熟,不知她姓甚名谁?”
“叫王心柔。”许贺兰目露一丝疑惑,“你认得?”
“原来是她啊!”王墨夸张地惊呼,毫不掩饰鄙夷的语气,奚落:“没想到,许大哥你竟喜欢如此不堪的女子。”
许贺兰笑容僵在脸上:“言重了,只是第一次见面而已,哪里就谈得上喜欢。”
其实他对王心柔确实是极有好感。
只是,却不好意思在王墨这个小丫头面前承认罢了。
那姑娘甚是聪明好学,最重要的是,她眼里有着对老幼病弱的同情,以及对救死扶伤的热情。
言谈间,可以看出她是极具学识修养的,名篇名句张口就来,很有内涵也很有想法的一个姑娘。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安县难得碰到一位美丽聪慧又博闻多识的姑娘,让他觉得惊艳,他不否认,心里确实腾起了一丝悸动。
可王墨说她品行不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直咯噔,高高悬起。
脸上讪讪,不怎么自在地打听内情,“听你的话,你是熟知她了?”
“何止是熟悉,她叫王心柔,我叫王墨,你不问问我与她是什么关系?”
许贺兰脱口道:“你们是姐妹?”
王墨点点头,目光泛冷,“她是我姐姐,我们同一天出嫁,她如愿以偿嫁给了,一直以来暗暗倾慕的江鸿渊,两个人恩恩爱爱,琴瑟和谐。”
“她竟成婚了?”许贺兰脸色微变,大感震惊。
方才在路上,他无意间问起王心柔,家在何处,有几口人。
可她,非但没有说出成亲的话,反而不断强调自己家中刚刚遭遇了一场祸事,爹娘与兄长大受打击之下,心境颓废,皆无力振兴门庭。
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发愤图强,学得精湛的医术,今后不但能造福乡里,还能重新振兴家族。
一个姑娘家有这么一番志气,她的遭遇也让他心生怜悯,暗暗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他如此信任,都不曾用化名,而是直接报上了姓名。
还把人带回到书院里,就为了送几本书给她,顺便交流一番医术。
现在,听到这姑娘居然已经成婚。
他心头的热度,就像被人泼下一盆冷水,瞬间冷透。
关于王心柔的事儿,一句都不想打听了。
王墨见他不吱声,便主动把话摊开:“我相公和你说没说过,我家最近发生的事儿?”
“这倒是没有,他一向很少说这些。”许贺兰心中不是滋味儿,神情都变得低落。
他打起精神说:“不过他交代,若你遇到任何难处,请我尽全力帮你,你可是遇到什么麻烦?”
“我今日来,的确有事相求,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先和你说说王心柔。”
王墨觉得,现在许贺兰才见王心柔第一面,就算用情,也不会情根深重。
但她仍是不敢小看,王心柔的女主光环。
生怕许贺兰陷进去了。
所以她打算,把王心柔过往的所有事儿,都告诉许贺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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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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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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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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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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